重蒼慢慢落到了流霜山谷之外,小心的探查了一番有無監(jiān)視的人和陣法,更確認(rèn)了一番周邊沒有殺機和困陣,這才抬步緩緩走進里面。
頗有野趣的石子路,周邊種滿了郁郁蔥蔥的樹木,不知道到了花開時節(jié)會不會開滿粉紅黃白的花。
舒緩的光照亮每一寸景色,沒有過分刺眼的明亮,看上去很舒服,讓人很想在這里多站一會。
微風(fēng)拂面,淺淺的涼意剛好吹起偶然從冠髻中滑出的發(fā)絲,地面上的細草順著風(fēng)的方向微微傾身,軟軟的,就像是在愜意的享受著每一寸陽光和清風(fēng)。
和風(fēng),暖陽,綠蔭,繁花。
記憶中黑不見底的山谷宛若深淵,從離開后再也沒回來過,卻不想已經(jīng)變成了這副完全不敢認(rèn)的模樣。
著名的魔帝流荼誕生地,魔界深處流霜山谷,原來已經(jīng)變成了一處世外桃源。
重蒼看著陌生的景象,煩躁的握緊了拳頭。
這里被收拾的太美了,生活在這里的感覺一定很好,這么美好的地方,美好的讓人忍不住想毀了它,將世外桃源變成一片荒蕪死寂的廢墟。
毀了這里,毀了流荼的東西,她只配待在廢墟之間,在荒蕪中凄苦一生,配不上世間任何美好的東西。
剛要抬起手打爛這里的一切,山谷最深處的山洞里傳來了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來了為什么不進來,怕了嗎?”
短短的一句話,滿滿的全挑釁。
重蒼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但他一向很能忍,三言兩語激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今時今日,他們兩個之間的優(yōu)勢對比如此明顯的時候,他一點都不想忍。
隨手打出一道法術(shù)將林木摧毀,順手架起一道護盾防止有意外將他傷到,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石子路的盡頭,邁入了透出微微光亮的山洞。
山洞里面居然只有一個簡單的石床和一張石桌及幾個石凳,除此之外,一幅巨大的石雕。
流荼背對著重蒼站在石雕之前,注視著上面的圖形,隨手用出一道法術(shù)。
重蒼下意識加厚了護盾,但法術(shù)卻繞來他,飛到了山洞之外。
一道柔和的力量籠罩了整片林木,濃郁的生機驟然綻放,被打斷的樹木在光芒中飛快的復(fù)原復(fù)蘇,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外面被打得亂七八糟的樹木就恢復(fù)了原本繁茂蔥郁的模樣。
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居然還用這么多力量去修復(fù)一堆沒什么用的樹,重蒼的嘲諷簡直要溢出來。
“沒想到你還挺重視這些爛木頭,怎么,你從當(dāng)年和那個凡人住的地方移出來的?”
“那也要有遺留才能移出來,拜你所賜,當(dāng)初那里全毀,無論活物死物,我是唯一的幸存?!绷鬏鞭D(zhuǎn)過身來,臉色蒼白,眼睛卻亮得過分?!斑@是我退出政務(wù)后無憂幫我打理的,一直到我?guī)兹f年前醒來,稍微做了一些改動。怎么樣,還認(rèn)識這里嗎?!?p> 重蒼沒有說話。
流荼繼續(xù)道:“看來是認(rèn)不出了,那我問你,你還記得自己究竟是誰,到底是怎么來的嗎?”
“你還記得,到底誰才是配不上的那一個?!?p> 重蒼依然沒有動作,但他說話了,無論從他的神情還是話語中,都能聽出來,他怒了。
“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既如此,我就成全你。生于此,永眠于此,這是我對你最大的仁慈。”
“仁慈?”流荼的語調(diào)中充滿了嘲諷。“你對誰仁慈過,對我更是將殘忍詮釋到了極致。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沒本事就別亂扯什么仁慈,我怕你侮辱了這個詞。”
一次又一次被激怒,重蒼何嘗不想直接殺了流荼了事,奈何他還真就做不到。
因為,創(chuàng)世神隕落之前在流荼身上下了一道用于保護她性命的封印,一道可以讓她永生不死的保護。無論受多重的傷,都會留下最后一口氣,即便是因為他們二人之間的規(guī)則沖突導(dǎo)致的同歸于盡,也能限制她的修為能夠停留到剛好不會引發(fā)規(guī)則沖突的臨界點,從而留下她的性命。
重蒼對流荼下殺手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但每一次都敗于這道封印。從前就對此無可奈何,現(xiàn)在也只能望而卻步。
突然間,山洞之外風(fēng)云變色,山洞之內(nèi)的兩位遠古帝尊也感應(yīng)到了天地規(guī)則的異常,不過瞬間又恢復(fù)了正常。
重蒼先是不可置信,隨后便是欣喜若狂,盯著越發(fā)沒有血色的流荼,露出了一個看似溫和實則殘忍的微笑。
“你看我有沒有這個本事。”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流荼并沒有因為剛剛的異常而不安,反而還有閑心繼續(xù)挑釁重蒼。
“可惜了,這樣的機會你錯過了。下一次又是什么時候呢?十萬年還是百萬年?重蒼,看見了殺了我的希望,你還愿意繼續(xù)等下去嗎?一直以來你都是處心積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墒悄銛?shù)一數(shù),到現(xiàn)在為止,你有過一次意外之喜嗎,可遇不可求的東西,你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