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剛獵來的新鮮鹿肉,只要兩塊一斤!”
“來來來,剛從元禾城找到的金銀首飾,款式新穎、價格實惠!”
“剛采的鮮蘑,一塊錢兩斤,不見小人不要錢!”
計銘走在黑市之中,聽著周圍熙熙攘攘的動靜,表情有些懷念。
這個不大的二手交易市場,有點像前世自己家附近的夜市。
賣什么的都有,買什么的也都有。
熱熱鬧鬧,充斥著煙火氣。
相比于城內(nèi)的環(huán)境,這里更讓人輕松些。
看著計銘放松的表情,姚永鋒笑了笑。
“以前執(zhí)勤累了的時候,我最喜歡來這里走走看看,至少它不是那么千篇一律?!?p> 計銘點點頭:“城里太枯燥了?!?p> 集團快節(jié)奏、高強度的生活方式,極大壓縮了人們的休閑時間和娛樂選擇,再加上毫無變化的工作和環(huán)境,很容易讓人感到枯燥和壓抑。
看出姚永鋒來這里似乎是有事要辦,計銘指了指那些地攤道:“我自己看看東西?!?p> 姚永鋒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道:“那行,正好我去見幾個熟人,聊聊天。”
“嗯,去吧。”
“一個小時后我來找你?!?p> “好?!?p> “對了,看中什么東西別急著買,等我回來再說,這里坑人的太多了?!?p> 說完,姚永鋒便朝黑市里面走去。
他也不擔心計銘遇到什么危險,黑市畢竟也在集團的暗中監(jiān)管下。
而且再怎么說,這家伙也是個體質(zhì)超越常人的異能者,沒那么容易出事。
看著姚永鋒走向黑市靠外側(cè)的一片磚瓦房,計銘扭頭走到一個攤位前打量。
攤主是個面色發(fā)黃、頭發(fā)亂糟糟的中年男人,身上穿著獸皮做的背心,就這么赤著膀子坐在那兒。
見計銘在自己攤前駐足,便開口說了句:“想看點什么?”
計銘掃了眼攤上的東西,基本都是各種獸骨做的骨笛、擺件裝飾之類,做工不怎么精巧,也沒上色,他甚至還在某個狼頭骨的腦門上看到了人的牙印。
顯然,這個外面的游民或拾荒者。
姚永鋒說的人太雜,指的應(yīng)該就是這類人。
計銘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但還是指著一個骨制小刀,問道:“這個多少錢?”
中年男人搭眼看了下。
“三塊。”
“集團幣?”
攤主沒有說話,就這么看著他。
“其他東西行嗎?”
“得看有沒有用。”
計銘隨即掏出兩支塑料圓珠筆,這是在研究所里順來的。
“這個怎么樣?”
“行?!敝心耆它c頭。
圓珠筆這東西對他沒用,但可以賣去外面的拾荒者聚集地,那里總歸是有人會需要的。
然后,他就看著計銘把筆放回兜里,抬腳走了。
中年攤主:“……”
涮我玩?!
集團人現(xiàn)在都這么無聊了嗎?
計銘當然不是沒事耍人,他是要看看對方接不接受以物易物。
圓珠筆在集團里不是什么值錢玩應(yīng)。
這東西都能當?shù)葍r物,看來外面是什么都缺。
拾荒者撿了兩百多年垃圾,也差不多要撿光了。
繼續(xù)沿著攤位走,計銘瞧瞧看看的發(fā)現(xiàn)這里東西種類還不少。
有賣城市廢墟中翻出來的掌上電腦的,有賣各種書籍的,也有集團員工來這里賣些多余零碎的,計銘就看著一個平板很不錯。
集團制造,七成新,說是還能接入集團的網(wǎng)絡(luò)電視頻道。
但一問價又給他勸退了。
那么一個二手平板,竟然要四百塊。
地攤很長,計銘接著往下走。
這次他留意到了一個有些特別的攤位。
攤主是個清秀少年,一頭黑色短發(fā),皮膚偏黃,長得很是瘦小。
看打扮不像是集團員工,臉上卻沒有拾荒者那么臟,反而干干凈凈,正坐在地攤前的小板凳上擺弄著一塊不知道從哪里拆下來的電路主板。
在他腳下,正擺著一堆方方正正的電子器件。
見計銘走過來,這攤主也不搭話,或者說根本沒注意到他。
“咳咳,老板你這賣的都是什么?”
“存儲器?!鄙倌觐^也不抬的答道。
“一個五塊,定制接口,需要轉(zhuǎn)碼器另收費?!?p> “存儲器?里面都是什么?”計銘來了興趣。
如果說廢土前時代所留下的遺產(chǎn)中,有什么東西能保存到現(xiàn)在還有價值的話。
各種硬盤存儲的資料絕對算一個。
以廢土前時代的存儲技術(shù),只要沒有外界干擾,絕大部分電子設(shè)備中的硬件存儲單元都能幸存下來。
這些存儲單元里面記錄的資料,不僅是各大勢力尋回人類遺失科技的最佳途徑,也是很多人找樂子的方法。
因為個人設(shè)備的存儲器里,往往會有一些影視、小說作品。
看這些東西,算是集團人為數(shù)不多的娛樂方式之一。
想著宿舍里的那臺二十二寸電視機,計銘問道:
“能幫我挑挑電影和電視劇比較多的嗎?”
“挑不了,我也不清楚里面都是什么,你看中哪個就拿哪個,再把播放器接口告訴我。”
計銘無語,低頭看著那些琳瑯滿目的存儲器。
“那這些是從什么上拆下來的,你總知道吧?”
少年有些不耐煩了,他伸手指了指。
“這堆是晶幕電腦的,這堆是手機的,那邊就雜了,3D打印機、音響、車載電腦之類的都有,主要看你用什么東西看?!?p> “就是集團宿舍里的電視?!?p> “液晶的?顯像管的?還是晶幕的?”
“這個……”
“你什么級別?”
“P3?!庇嬨懴乱庾R答道。
“P3那應(yīng)該是液晶的,看你樣子連晶幕都不知道,肯定不是了?!?p> 少年攤主放下手里的控制板,催促道:“要哪個,我給你做接口?!?p> “呃……”計銘低頭看了下,道:“挑個存儲大的、電腦的,就這個吧?!?p> 他指向了一個巴掌大小、一厘米厚的黑色板子。
少年二話沒說,拿起他指的那個,直接用電烙鐵劃開保護層,露出里面的引腳。
接著又從身后的零件包里掏出幾條數(shù)據(jù)線,破開線皮開始焊接。
最后,又弄了塊鐵皮,圍成一個方形接口,把另一頭線焊了進去。
“給你,接口插電視上,用遙控器在屏幕操作,調(diào)取外部存儲設(shè)備,就能查看了。”
計銘看著手里那做工粗糙無比的焊口和完全裸露的數(shù)據(jù)線,有些懷疑道:“這就能用了?”
“那你以為我還得給你搭個外保護殼?”少年反問。
“我是說不好使的話……”
“這周我一直都在,要是因為虛焊這類問題播放不了,你可以來找我,但我不保證里面的數(shù)據(jù)完整性和內(nèi)容?!?p> “行吧?!庇嬨懖皇呛茉谝猓凑盼鍓K錢。
給了少年一張十塊集團幣,找回五張一塊的,計銘將那塊存儲器收進了兜里。
少年賣完東西,又坐回了板凳上,拿起那塊控制板準備繼續(xù)研究。
可余光一瞥,他卻發(fā)現(xiàn)剛才那個集團人沒有離開,而是蹲在攤位前。
“你怎么還不走?”
“朋友,你叫什么?”計銘笑道:“我叫計銘,剛來集團的,以前也是拾荒者?!?p> 少年哼了一聲:“拾荒者奴隸?”
“你怎么知道?”計銘驚訝了。
“只有沒見識的奴隸,才會像你這樣連存儲器都不認識。”
拾荒者可是專門在廢土上撿垃圾的,怎么可能不認識存儲器。
想了想,少年主動問道:
“三四個月前,集團突然派人到各個拾荒者據(jù)點挑人,你被挑中了吧?”
“你的消息都這么靈通嗎?集團也去了你們那里?”
少年搖頭:“集團幾十年沒從荒野招聘員工,這次很快消息就傳開了。”
“哦?!?p> “集團把你們帶回去做什么?”少年好奇問道。
“你想知道?”計銘笑了笑:“把錢還我,就告訴你?!?p> 五塊錢能吃頓紅燒肉套餐呢,真要回來了,他不介意給點提醒。
少年猶豫了下,“算了,反正再有這事兒我也不打算報名。”
計銘詫異:“你不想加入集團?”
看這小子瘦不拉幾的,在荒野上肯定混得不咋樣,加入集團對他來說可是個好去處。
少年搖頭,不再說什么。
計銘想了想,其實不去才是好事。
集團要是再次開啟轉(zhuǎn)化項目,成功率也提升不了多少,終歸大部分人都要死。
這可不是個加入集團的好途徑。
計銘看他不再說話,又問道:“你叫什么?”
這次少年給出了回答。
“樂卓?!?p> “你會修理電子器件?跟誰學(xué)的?”
“之前一個來我們據(jù)點的老頭教的,已經(jīng)死了。”
“那你都能修什么東西?”計銘好奇。
“修不了太多,城市廢墟里的電子產(chǎn)品絕大多數(shù)都損壞的很徹底,但我可以……”
兩人就這么聊了起來。
這個叫樂卓的少年看似孤僻警惕,但實際上也喜歡跟人說話。
他很好奇集團城里的生活,計銘則想了解荒野到底是什么樣,正常拾荒者的生存方式又是什么。
兩人聊了半個多小時,都感覺有點意猶未盡。
但計銘得走了。
估摸了下時間,姚永鋒那邊也快辦完事回來,他打算去兩人分開的地方等著,然后再看看是否買輛自行車。
然而離開那個少年的攤位后,沒等走幾步,計銘便感覺到有數(shù)股視線盯上了自己。
這半個月他可不是白過,除了每天在研究所接受各種培訓(xùn)以外,每天他都有十分努力的抽獎。
雖然中獎率不高,但有那一千多的成就點,他也抽到不少屬性點。
要不是怕被研究所發(fā)現(xiàn)異常,就以計銘如今的體質(zhì)和反應(yīng),絕不會被一個普通人教官天天揍那么慘。
‘盯上錢財?shù)氖盎恼??’計銘心中皺眉?p> 他感覺不太對,拾荒者怎么有膽子在集團總部墻根底下?lián)尳偌瘓F自身的員工。
可除此之外,他也沒跟任何人接過仇。
姚永鋒那邊引來的?
這貨去干了什么?
下意識想回頭尋找那些視線,又被計銘生生忍住。
他不想節(jié)外生枝。
幾百米外就是西2城門,那里有六十多名衛(wèi)戍部隊的士兵駐守。
計銘只要走到那里,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想到這點,計銘雙手插兜,仿若毫無所覺般,慢悠悠朝黑市外走去。
黑市的人群是最好的掩護,想來對方如果真有惡意,也不會選擇馬上動手。
然而,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猜錯了。
幾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影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他的打算,再也不顧及什么,徑直朝他包圍過來。

一只廢寶
還有一章,大概十點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