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清清眸微動,看著她走在寒風中的背影,多有流連。
見她從那小區(qū)門口進去,徹底在行道樹下沒了影,才啟動車子,駛向車流。
自父親出事以來,母親為了方便照顧,一直是住在醫(yī)院。雖然有高級護工,但她還是一下班就往醫(yī)院跑,說是要守在他身邊,才安心。
江荔一步一步爬樓梯,由于五樓聲控燈故障,她先將手機燈光打開,才敢往樓上爬。
前幾天俞楚音常過來陪她,今天應酬去了,地方離這里又遠,江荔也是心疼她,索性讓她不要過來。
“好了,我已經(jīng)到家門口了,放心?!?p> 她另一只手去掏鑰匙,帶著勸慰的語氣,卻是忍不住,“少喝點酒,別待會兒又讓阿姨給你關門外?!?p> 俞楚音上次去酒吧喝多了,迷迷糊糊給她打電話,江荔硬是找去將人給送回家,不料她耍酒瘋,拿到什么東西就往地上砸。
俞母也是個不好惹的主,一句話沒說就給她關門外去了,最后還是叔叔軟磨硬泡,穩(wěn)住了母女兩人。
“好了好了,就你啰嗦。”
電話掛斷,江荔立馬將門反鎖,彎下腰去換鞋。
如往常一樣,她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玄關和客廳的燈,然后鎖門,換鞋。
江荔走到客廳,將挎包取下,手機放在一旁,可正要在沙發(fā)上坐下,刷拉一聲,燈滅了,眼前一片黑暗。
她以為是跳閘或者停電,但電視桌上的路由器還亮著燈。
她正疑惑,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有人,一股力施在她后頸,猛地往后一仰,似乎就要被帶進來人的懷中。
她吃痛驚呼,下意識去抓這個人的手,掙扎片刻,只聽見一道冷冽低沉的男聲。
“江荔,本事不小,我還真是低估你了。”
話畢,男人松了手,將她狠勁兒一推,看著她跌在地板上。
江荔雙手撐著,抬眸將他一看,身子不自覺慢慢往另一邊挪。
“你怎么進來的?”
霍資昭輕笑,臉上的狠厲不減,“怎么,報警嗎?那今天就讓你看看,你這條命,能不能撐到警察趕來?!?p> 男人說著,取下頭上的黑色棒球帽,往沙發(fā)上一扔。
江荔精神極度緊繃,瞪著面前的人,只見他幾步過來,一把扣住她的后頸。
“動手吧。”她頭發(fā)披散著,由于后仰,垂到了地板上。
借著客廳玻璃門外的小區(qū)昏暗的燈光,女人眸色如水,本就白皙的皮膚此刻更是如瑕。
唯有她眼里溢出的恨意和硬氣,讓霍資昭不由加重手上的力度。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江荔,你以為你是誰?”
他長指一松,江荔失了支撐,直接往地板上躺去,砰地一聲磕在上面。
她艱難地起身,“你要想殺,早就動手了,何必追到家里來?!?p> “怎么,為了曲韻的事嗎?”她補上一句。
江荔此刻的頭腦十分清晰,霍資昭找來,無非就是想出一口氣罷了。
不過,她倒想知道,他為什么要對曲韻下手。
霍資昭不應她,好半天,才聽他又是一聲笑。
“江荔啊,我還真看不透你,殺了曲韻,不是正合你意?”
那天之后,霍資昭讓秦驍將曲韻的身份和社會關系查了個清楚,并且分析出她會成為江荔和蘇懷清兩人的絆腳石,確切來說,會成為江荔在蘇氏取得信任的絆腳石。
除了那次被竊聽起了殺人動機,更多的是前者。
動手當天,霍資昭聽說江荔冒死去救那個女人,氣極之余,還有不解。
江荔聞聲,溢出短暫的嗤笑,一雙靈動如水的眸子直直地瞪著他。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披著人皮,盡干些不是人的勾當!”
話畢,男人瞇了瞇眼,目光也直直地落到她臉上,慢慢盤旋。
“是啊,我不是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彼谏嘲l(fā)上坐下,“蘇懷清要是知道,你接近他別有用心,你猜,他會怎么做?”
“我沒做什么對不起他的事?!彼掳臀⑻ВⅠR接上男人的話。
霍資昭斂下眼簾,輕笑,“你會的,遲早的事?!?p> 說完,復看向她。
“別讓我失望,我能幫的,都幫了。”
江荔看著霍資昭高大的背影,戴上那頂帽子,出了門,當門被砰地一聲關上,她才沉下一口氣,癱軟地坐在地上。
霍資昭的話意很明顯,她與蘇懷清的進度應該加快,進一步取得蘇鶴的信任。
可是,進一步是什么,結(jié)婚?
江荔這樣想著,緩過勁來立馬去開燈,伸出手觸開關的手微微發(fā)顫。
本是個甜蜜幸福的字眼,現(xiàn)在,她只想坐在燈光下,抱著靠枕,強穩(wěn)住心中的情緒。
她盡量讓自己保持理智,思考接下來該怎么做,如何盡快扳倒霍資昭,早點解脫出來。
第二天是周末,她早早起了床,去菜市場買了菜回家,做飯送到醫(yī)院去。
每到心亂的時候,她一見到父母,聊上一會兒天,會好受很多。
“慢著點吃?!?p> 徐佳芝守在床邊,將湯碗遞過去,說完朝女兒看過來,眼里都是慈愛。
“周末就好好休息,飯菜醫(yī)院都有,不用特意送來?!?p> 江荔揚唇笑,看向病床上的父親,“這里的飯菜哪有我做的好吃,您說是吧,爸爸?”
“還別說,我女兒做的飯,就是香?!苯蚨酥鴾耄f完才埋首喝上一口。
她趕緊湊過去,“您要是喜歡,我天天給您做?!?p> “那還是算了,孩子,你整天往醫(yī)院跑,讓人小蘇怎么辦?”江彬取了床頭柜上的紙擦嘴。
江荔一頓,目光下意識往母親看去。
“你爸說的沒錯,醫(yī)院這邊你完全不用操心,周末就好好和小蘇出去玩。”母親說著,臉上掛著笑。
經(jīng)過上次的事,她以為母親對她和蘇懷清在一起會有意見,沒想到母親這么快就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
江荔也清楚,自從兩人在一起,好像是沒有怎么一起出去玩過,俞楚音還說她,談了戀愛跟沒談似的。
如果,這是一段純粹的戀愛關系,那該有多好,她一定會對蘇懷清毫無保留,表達自己的心意。
給他做飯,陪他工作,做一切情侶之間能做的一切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