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和我細說,只讓我轉(zhuǎn)告你?!?p> 白奕說著,語氣里有幾分緊張。
她握著電話,視線剛好從窗外看出去,天色昏沉,刮著輕微的風,吹動了陽臺上她種下不久的白木槿花苗。
不過瞬息,江荔收回視線,難抑心中慌亂,“好,我準時去?!?p> 自上次報案,劉警官便了解了白奕的情況,考慮到江荔被監(jiān)控,多有不便,所以向江荔提到過,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與白奕聯(lián)系。
劉警官清楚她現(xiàn)在的處境,自上次的事件之后,就從沒有直接聯(lián)系過她。
她左思右想,保險起見,還是不與劉警官聯(lián)系。
夜色如墨,繁華的街道兩旁熙熙攘攘,雖是初春,但寒氣像是早已褪了個干凈。
江荔走在棲澤街,迎著微風,倒有些舒服。
近兩天天氣反常,烏云懸在頭頂久久未散,黔州該是有一場大雨將至。
她按著白奕所說的地址找,抬頭一看,卻是一家酒店。
江荔站在門口生生頓住腳,她以為見面的地點應該是在隱蔽的小店比較合適,酒店基本沒有監(jiān)控死角,并且要用身份證進行登記。
她開始懷疑,這件事有蹊蹺。
“江女士嗎?這個給您?!彼齽偺みM門,就有一個女服務人員過來,遞給她一張房卡。
江荔抬眸看她,又見她湊過來,“白奕在等你。”
她拿好房卡,眼里盡是疑惑。
前臺后墻上有三個時區(qū)不同的時鐘,她看了眼第一個。
八點五十一。
沒有多想,她已經(jīng)抬步往電梯去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還是需要當面去問問。
房間在六樓,她已經(jīng)來到了那房間的門口。
將房間號確認再三,她才放在感應區(qū),打開了門。
“白奕?”
迎面就是漆黑一片,她輕喚了一聲,并沒有回應。
突然,外面響起雷聲,轟隆一下。
她心頭微顫,呼吸不自覺發(fā)緊,又是喚了一聲,“白奕,你在嗎?”
江荔將房卡插在進門處的開關(guān),卻還是接不上電源。
她邊喚邊往里進,因為這房間陌生且黑暗,她心中發(fā)緊,腳步不禁放慢。
轟隆——
先是一道閃電,然后又是雷鳴。
她的視線被引到窗邊,借著閃電,她恍惚看見窗邊有個人。
“劉警官?”
下一秒,她隱約間看見那人將手抬起,一個紅點隨著這個動作,慢慢移到唇邊。
那個紅點,在漆黑的房間,尤為清楚,似乎在無限放大,灼到她清澈的眼眸里去。
“你?”
江荔眼眸猛然瞪大,閃電映照進來,她徹底將他的臉,看了個清楚。
沒有多余的停留,她下意識就往外跑,可眼見著還有幾步到門口,那房門被人從外面砰地一聲關(guān)上。
“開門!給我開門!”
她全身發(fā)顫,雙手猛地拍門。
當著門被關(guān)上的那一剎那,她這才明白,她居然大意到這個程度。
還沒等她有多余的反應,就感覺自己腰間有一股力襲來,男人單手在她腰上一攬,騰空抱起。
“霍資昭!你放我下來!你干什么!”
江荔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極度的恐懼感涌來,她死命掙扎。
不過片刻,身上的力一收,她感覺自己被猛地砸在床上。
每一個毛孔都在發(fā)出戰(zhàn)栗,她趕緊起身,拼命往床沿爬。
誰知,江荔還沒坐起來,一股力就施在她肩上,生生被推了回去。
“你放開我!霍資昭!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窗外雷聲轟鳴,伴著傾盆而下的大雨,一聲大過一聲。
霍資昭將那左手上的手表咔噠一聲解開,往地板上砸去。
她躺在床上,眼睛被閃電刺得生疼,她已盈出絕望的淚,在枕面上,跌了個粉碎。
“救命!救命……”
呼救聲在轟隆的雷聲中淹沒,隨著雨聲漸小,嗚咽在漆黑的房間。
夜半時分,雷聲完全停歇,雨勢漸漸小了,街頭行人寥寥,車輛在雨中飛速行駛。
江荔任這雨水打在臉上,沿著下巴流到脖頸,慢慢往里浸。
她忍著身體的酸痛,絕望而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雙本是清澈靈動的眼眸,被雨淋得空洞無神,她只感覺眼睫很是沉重,任它垂著,尚看見腳下的路。
沒走出多久,她聽見身后傳來漸近的車輛駛來的聲音,下一秒,停靠在她面前。
秦驍從車上下來,擋在她面前。
江荔緩緩抬眸,眼睫上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倒流進眼里,溢出眼眶順著臉頰流下。
“滾開。”她嗓音嘶啞,出聲才發(fā)現(xiàn),喉嚨疼得厲害。
秦驍右手一抬,擋住她的路,“江小姐,我們送你回家?!?p> “滾!”
她使勁兒往他身上一推,可還沒觸到,秦驍反手將她胳膊制住,往車里拖。
江荔本就沒什么力氣,掙扎片刻后,索性任他擺布。
一雙眸子黯淡無光,里面有從未出現(xiàn)過的絕望和恨意。
車內(nèi)有兩人,司機和秦驍,他把江荔鎖在后座,自己便坐在副駕駛座上,“開車吧?!?p> 她眼睫無力地垂著,車窗外昏黃路燈映照進來,打在她清冷頹然的側(cè)臉上,淚水盤旋在眼眶,話落,終究溢出來,順著臉頰流下來。
“你們知不知道,還有無恥這兩個字?!?p> 秦驍抬眸,往車內(nèi)后視鏡看了一眼。
許久,他才開口,“江小姐,我還是想跟您提個醒,霍先生對您另眼相看,您應該清楚,聰明的人應該知道,只要順了他的意思,您的家人自然是安然無恙?!?p> 江荔抬眼,氣息緩緩沉下去。
“除了威脅,還會做什么。”
他倒是一笑,側(cè)過臉來看后座的女人。
“請您弄清楚這個事實,江彬當年那件事,給霍先生的打擊不小,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您父親,恐怕也不會安然地從醫(yī)院出來?!?p> “那我應該謝謝他,是嗎?”
江荔終究還是抬眸,與他對視,一雙眸子溢出憤恨,直直地抵向他。
他不答,收回了視線,“希望您好自為之。”
她下了車,雨已經(jīng)停了,她雖不知道時間,不過看小區(qū)內(nèi)尚亮著幾戶燈,估摸著已經(jīng)是凌晨兩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