僰崗雪山腳下,益西翻閱著那本牛皮書,函陀來到巡山人指的地方,當初就在這里發(fā)現(xiàn)那個夏郎人的尸體。
函陀爬下來觀察著周邊,石頭縫隙中一個觸角吸引了他。
他輕輕地用手撥開周邊的巖石碎屑,感覺它看起來很眼熟,全部拔出來之后讓他傻眼了。
這種形似雪草蟲的植物竟然有數(shù)十節(jié),頭上的觸角也彎彎曲曲的,他連忙把看書的益西叫了過來,兩個人趴在地上看了半天。
“你說他是不是雪草蟲的親戚啊?!焙影胛盏氖帜﹃齑健?p> 益西伸出一只手拍了他一下,“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用手碰嘴。”
“知道了,忘了,習慣性動作,下次一定改?!焙渔倚χ?。
“我看你是屢教不改?!币嫖鞯闪怂谎邸?p> 函陀用手指著地上的那株怪異的植物,“雪草蟲我就只見過一種,其他相似的從來沒有見過。”
“雪境只有一種雪草蟲,我剛剛翻閱了雪典?!?p> “這里怪事越來也多了,先是夏郎人采辦行為異常,后是丟了三個娃犢子,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這種植物。”函陀不經(jīng)意間又把手放到了嘴邊。
“看來我要召喚神靈了?!币嫖髡f完從懷里掏出一個鷹嘴狀的哨子,上面雕刻著一些遠古時期的符文,按照現(xiàn)在的審美標準,做的相當粗拙。
只見他放到嘴里大口吸著氣,隨著吐氣,一聲清脆悠長的鷹叫聲響徹晴空,函陀情不自禁的循著聲音抬頭望向長空。
片刻之后,聲音消失在遠方,眼前只有幾朵白云。
函陀脖子有些酸痛,“你的神靈呢?阿媽說沒有響應不一定她們沒有聽到,而是神靈經(jīng)常會保持沉默,世間繁雜,他們需要用心去看,還有…….快看,那是什么?”
伴隨著一聲同樣的鷹叫聲,離他們最近的云層中出現(xiàn)了一個彩色的光點,越來越大,它逐漸變成雪鷹的形狀,朝他們飛來。
函陀從來沒有見過一只有著七色羽毛的雪鷹,它落在了離他們最近的一塊巨巖上,這塊巨巖有他們五個身長高,雪鷹站在上面眨著眼睛望著他們。
益西又輕輕的吹了一聲,它扇動著翅膀飛了過來,撲倒益西后,一只爪子放在他的胸口,函陀后退了一步,看著鷹爪下的益西,作出準備搏斗的姿勢。
益西躺在下面,伸手撫摸著它胸口蓬松的七色毛,“老朋友啊,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還是這么雄壯,羽毛還是這么豐滿油亮的?!?p> 那只鷹緩緩抬起爪子用頭蹭著益西的手。
函陀吐出緊憋著的那口氣,看著眼前的這只雪鷹。
他從小到大見過的生命使者都是全身黑毛或者白毛,第一次見這種全身都是七彩毛、頭頂還有一點紅,嘴巴那么笨拙,只是個頭小了很多。
他還發(fā)現(xiàn)它的嘴巴,跟益西嘴中的那個口哨是一樣的,只是少了符文。
益西繼續(xù)摸著它的頭,從它身體下面爬出來站了起來,走到函陀身邊,拿起那只節(jié)狀植物詢問著它。
它歪著頭眨了幾眼,喉嚨里發(fā)出幾聲不同音調(diào)的叫聲。
益西點了點頭,隨身找出一個小皮帶子,把節(jié)狀物盤起來放了進去,放到七彩雪鷹的嘴邊。
看著漸飛漸遠、盤旋升空的七彩雪鷹,函陀向益西靠來,用肩膀碰了一下他,“老東西,給我講講唄。”
“它是我們益西的鼻祖馴養(yǎng)出來的,那時雪民先人去打獵時,益西就會招呼出七彩雪鷹在天上指引方位,我們祖先就在地上圍捕野性十足的雪氈子。經(jīng)過上千年的演化,它的后代就是現(xiàn)在的生命使者,而我們也不用去圍捕雪氈子了?!?p> “哦,那它應該數(shù)量不多了吧。”
“僅存的一只,可能再過幾十年就沒有了?”
“那你讓它帶走是去......”
益西又變得神秘起來,揚長而去。
他們準備自東向西橫穿雪境,前往卡隆群山。
這幾天函陀感覺頭腦昏沉,腦袋里像是塞了一個馬蜂窩,一直嗡嗡響,他感覺全身有點火熱,直冒熱汗。
他借口殿后,搖搖擺擺的走在后面,眼前的山脈和益西在他眼里閃現(xiàn)著重影。
這一天在休息的時候,他對益西說道:“我現(xiàn)在很不好?!?p> 益西只顧嚼著肉干,隨地找了一根草秸稈,開始悠閑的剔牙縫。
突然聽見一聲撲通的倒地聲,扭頭一看,驚慌大叫道:“不好,這娃犢子咋又倒下了?!?p> 他拍打著函陀的臉,掐著他的鼻子,函陀迷迷糊糊的朝他笑。
益西看著他的眼睛,面色凝重起來。他的眼球顯露出血紅色,那是雪草蟲上癮的癥狀。
不應該啊,這一段時間都沒有吃雪草蟲,他拿過函陀的包裹,翻了又翻,并沒有發(fā)現(xiàn)雪草蟲的一點影子。
他仔細的回溯著,突然想起之前函陀挖出的那個節(jié)狀物,該不會是它引起的吧。
益西看到對面山陰處有結冰的積雪,扶著他走過去,走到山谷,再也扶不起來函陀。
他急紅了眼,一邊怒罵著函陀,“說了好幾遍都改不掉摩挲嘴唇的壞習慣,這下知道了吧?!币贿呝M力的背著他向上爬去。
到了結冰處,來不及喘口氣便扒下他的衣服,找了一個冰坑拖了進去。
過了一天一夜,函陀體內(nèi)的血氣被冰塊吸收的差不多了,益西把他拖出來擦干后,裹在了袍衣內(nèi)。
看著慢慢清醒的他,益西緊繃著臉,嘴角的大胡子一動一動的,“這次還看你改不改那個嗦手的‘好習慣’。”
“你怎么知道寒冰可以治療我?”
“我怎么知道,忘了我是誰了,嘿嘿,是那頭七色雪鷹告訴我的?!毙ν昴樣志o繃了起來。
“我會不會變得跟墨者一樣,那我豈不是找不到雪女了?!?p> 益西略帶遺憾的說道:“那可不,阿拉卓女還在等著你呢。”
“正經(jīng)點,我應該不會變成那樣子吧?”
“我也不知道,不過經(jīng)過你的以身試險呢,我們可以確定的是這種植物的確跟雪草蟲有關系,但是雪草蟲一直都只有一種,為何魅陀時代就出現(xiàn)了其他的?”
“你說會不會是……”
“墨者?!眱扇水惪谕暤恼f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