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當心被滅口
從二十七樓跳下來會是怎么樣?
首先是“砰”的一聲。
然后,就是人跟一團爛棉絮一樣躺在那里。
衣服還是衣服,但人就像是包在衣服里的軟肉。
肢體以古怪的姿勢扭曲,顯然是落地時候的反沖力直接將四肢折斷。
身下潺潺的血在流出來,迅速洇成一大灘馬賽克。
頭部已經馬賽克,周圍有噴射狀的馬賽克。
唯有眼睛睜著,仿佛死不瞑目。
陸詠的身前此刻就躺著這么一個人,不,一坨馬賽克。
周圍好多人都被嚇的四散而逃,在不遠處恐懼又興奮地窺視。
唯有陸詠像是嚇傻了一樣的站在原地。
此刻陸詠只感覺整個大腦都在暈眩,一股墜落感想要將他的腦子拉到腳底板。
我沒死?
可是我死了啊?
陸詠只記得自己從二十七層大樓的天臺跳下,在呼呼的勁風之中飛速墜落,然后“PRADA”一聲之后徹底失去意識。
那股墜落感還在,他有點頭重腳輕,身子晃啊晃。
他試圖不讓自己倒下,居然將身體控制住了。
他看向自己的身體。
一身保安服,大頭皮鞋。
舉起自己的手,有點抖,但細皮嫩肉的。
咦?
這不是我的身體?
陸詠伸手將自己的胸牌拿起來看了一眼。
姓名:陸詠
年齡:21
崗位:保安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難道?
他靈魂穿越了?
這具軀殼的原主居然也叫陸詠,在剛才的墜樓事件中被活活嚇死了。
這也太離奇了。
身體之中還殘留著無數記憶,在一點點的融合。
這是個跟地球有點像的平行世界。
原主剛普通二本畢業(yè),暫時找不到好的工作,就先來興元集團總部大樓當保安。
這才剛來一個禮拜不到呢,就被嚇死了。
他看向了身前不遠處的那具尸體。
這個人叫做葛天生,是興元集團的元老之一,興元集團最重要子公司隆興地產老總。
片刻之前應約去了總裁元未央的辦公室,還是原身陪著上去的,沒想到,這么快就死在了這里。
應該是畏罪自殺吧?
之前聽到風言風語,說是葛天生貪污了一大筆錢,元未央剛上任位置不穩(wěn),自然要拿他開刀。
生前位高權重,無限風光,此刻卻如此凄慘。
不知道自己的尸體是否也是這樣?
他生出一聲嘆息,緩緩走了過去,強忍著刺鼻的血腥味,伸出手去將葛天生圓睜的雙眼給合了上去。
走好老哥!
同一時間跳樓死,咱們也算是緣分啊。
嚴冬已過,春光即將明媚,何苦呢!
很快就不斷有人圍過來,維持秩序的維持秩序,報警的報警,通知人的通知人。
一陣陣喧囂的聲浪在顫動陸詠的耳膜,讓他生出一種真實感,這不是在做夢。
警察跟救護車來的速度很快。
雖然明知道人死了,救護車還是來拉一下的。
不過會拉去警方尸檢。
像這種非正常死亡,警局也會按流程處理。
陸詠這個目擊者當然也會被拉去做個筆錄。
他的筆錄很簡單,最后反而是因為他給死者合上眼睛的動作被多問了幾句。
“你膽子可真大。”
警察同志們對他態(tài)度挺親熱的。
那可不是!連跳樓都敢跳,連死都不怕,這膽子不大?
陸詠笑笑,不過想到原身是被嚇死的,頓時又覺得荒誕。
走到外面,過道中坐著不少人。
看樣子,像是在等什么人。
“謝謝你!”
有個三十歲左右的胖子過來握著陸詠的手。
眼睛紅腫,應該就是死者葛天生的家屬了,這是在感謝他為葛天生合上眼睛。
閉著眼睛才能安息,否則就是死不瞑目。
“我是葛澤元,死者是我父親。”
“應該的?!标懺佇α诵?。
這個胖子長的蠻像那個喊【燕子,沒有你我該怎么活】的,力氣真大,捏的他手掌疼。
“去抽根煙解解乏?”
葛澤元搭著陸詠的肩,像是多年朋友一樣隨意拉著他往樓梯間走去。
陸詠總感覺這家伙有點奇怪,卻沒多想。
應該是要給他點錢作為酬謝吧。
也好!
這個原主挺窮的,窮的可以說叮當響,目前看來挺需要錢。
就是不知道這個葛澤元氣量大不大。
做筆錄的地方在四樓,葛澤元卻自顧自地下到了二樓往一樓去的平臺,然后才從兜里掏出煙來,朝著遠遠落在后面的陸詠伸出散煙的手。
陸詠有點奇怪,難道不是要給他錢嗎?
三步兩步走過去,接過了煙。
他站的離開兩步,正好手臂伸直的地方。
沒想到,葛澤元忽然湊了過來,眼睛放出精光。
“我父親……”
這家伙壓低聲音,“墜樓之前有沒有跟你說什么?”
陸詠愣了一下。
過往的經驗告訴他,遇到奇怪的問題,要三思之后再回答。
他的確是葛天生進入興元大廈之后一直到元未央總裁辦公室唯一的陪伴者。
但這家伙為什么會這么問?
他遲疑著:“沒有啊?怎么了?”
他開始警惕,總覺得有些不尋常。
“你為什么會遲疑?如果沒有,你會立馬回答沒有?!?p> 葛澤元瞇著眼睛,閃過一道精光。
陸詠驚呆了,這什么人?。?p> 這也行?
他立馬神情嚴肅地堅決搖頭,“您父親什么都沒跟我說?!?p> “我懷疑,我父親是被元未央扔下樓的。”
葛澤元深深吸了口眼,目光炯炯地盯著陸詠。
他手上把玩著金屬打火機,發(fā)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陸詠心里一咯噔,不會吧?
不是畏罪自殺嗎?
元未央要對付葛天生,把他送進監(jiān)獄就行了,干嘛要把人扔下樓?
不可能!
這不符合常理。
更加不符合常理的是,元未央一個柔弱女子,怎么把兩百斤的葛天生扔下樓?
她身邊就一個生活助理林在水,兩個女的也辦不到??!
葛澤元連這點常理都不懂?
可看著這家伙無比認真的神情,他不由得回想,葛天生進入集團大樓是他接待的,并且陪著一起上了27樓。
當時女總裁元未央走出自己辦公室,在外面的助理辦公室迎接葛天生,寒暄幾句之后一起進入辦公室。
他在旁邊沒聽到什么異常的話,辦公室門關上之后,他還在外頭站了兩分鐘才離開。
巡視一番之后,他回到了樓下,正好要檢查周圍綠化,就發(fā)生了葛天生墜樓事件。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為什么會覺得,你父親跟我說過什么?”
他盡可能地直視葛澤元。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盡量表現的淡定,以免葛澤元有所誤判。
“你為我父親合上眼,這個膽量只有那些強者才會有,而你只是個普通的保安。萬事都有因果,否則你沒有理由這么做?!?p> 陸詠簡直要瘋,這葛澤元是個神經病吧,碰瓷也不是這樣碰的。
現實版農夫與蛇簡直!
早知道就不圣母心泛濫了,本來還覺得自己挺有同理心,真是腸子都悔青。
這幫所謂的精英子弟都是這么病態(tài)般的自負嗎?
“不管你信不信,你父親真的沒有跟我說什么。我就是個傻大膽,想到就做了,沒有任何原因?!?p> 葛澤元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你別緊張,我沒有惡意。我就這么一個爸爸,不希望他死的不明不白?!?p> 你特么還想有幾個爸爸?
陸詠頭皮發(fā)麻,這胖子看來是精神病確鑿無疑了。
這家伙的胡言亂語,他一句都聽不下去,轉身就要上樓。
“元未央在漂亮國留學的時候有個前男友,但這個人去年十二月突然人間蒸發(fā)了。
在這之前,他被人發(fā)現有劈腿行為。
前段時間尸體在漂亮國被發(fā)現,大卸八塊。
我這么說,你懂了吧?”
葛澤元臉上寫滿了陰謀二字,還在自顧自的說話。
煙霧繚繞中,他瞇著眼,像是在同情陸詠。
陸詠心臟陡然一縮,興元集團現任總裁元未央那清麗絕倫的臉龐跳入腦海。
不會吧?
元未央可是很多人的夢中情人。
會是個如此兇殘的女魔頭?
“你不信?”
葛澤元抽了口煙,長長吐出。
“興元集團當年是靠著房地產跟拆遷起家,手里血腥累累。元未央的老子元天都就是那個最心狠手辣的,有其父必有其女?!?p> 陸詠心里生出一股寒意,難道葛天生的死真的有蹊蹺?
“葛公子,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一個小保安,你父親真有什么話留下來,也不會跟我說對吧?”
陸詠漸漸冷靜下來,他不管葛天生怎么死的,元未央兇殘與否,他只想洗脫干系。
愛誰誰吧!事情搞清楚了他就辭職不干了,躲的遠遠的。
葛澤元搖頭說了句:“我父親這么謹慎的人,東西肯定不會隨身攜帶,更不會輕易交給誰。但他肯定會留下線索,這個線索,多半會落在表面不相干的人手里?!?p> 他目光炯炯,盯著陸詠。
很顯然,他認定這個人就是陸詠。
真是無妄之災,倒了八輩子的霉,早知道就不陪著葛天生上去了。
更不應該去幫葛天生合上眼。
而且,他表現的太淡定了,完全不像是一個底層小保安,大概就是這一點了葛澤元起了疑心。
造孽??!
他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家伙才信。
不過他無比嚴肅,且態(tài)度堅決說道:“我再說一遍!你父親沒有跟我說過任何一句話,我什么都不知道!”
要是再不說清楚,這家伙只怕還會多想。
“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帶給你的沖擊太大了,你需要時間緩一緩。等你想通了,就來找我,我會給你一筆錢,做一輩子保安都賺不到的錢?!?p> 陸詠翻了個白眼,直接走開。
這家伙腦子有大病,鑒定完畢。
“我還是很好說話的,要是元未央知道了,肯定會將你滅口!”
瘋了。
陸詠加速離開。
滅口?
這家伙是不是網絡小說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