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鑒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烏漆嘛黑的那種晚上,月明星稀,抬頭望去,都被繁茂的樹葉擋了去光亮。
耳邊是不間斷的嗡嗡聲,這個月份勤勞的蚊子已經(jīng)出來覓食了。
他也摸不準(zhǔn)自己是哪里被蚊子給叮了,總之是聽到蚊子的叫聲就應(yīng)激反應(yīng)似的,渾身都癢。
剛想伸手去抓癢,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爪子被綁在身后,絲毫不得動彈。
怪不得他的手怎么就沒放在前面來著,合著是被綁著的緣故。
估計是被綁的時間久了,他一開始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回想起下傍晚的時候,黎某人的狗腿子把他約來小樹林,轉(zhuǎn)頭就是一掌給他拍暈了。
媽的,這筆賬他遲早要給討回來。
兩只靈活的爪子在身后扣扣搜搜的,碰到草叢里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整好跟夜間活動的動物們聲音重疊在一起。
好在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到底是給繩子解開了。
坐久了,也沒急著起來,反倒是越坐越不想起來。
他今天就不信邪了,那個女的把他捆在這里,就沒想來松綁。
他今天就在這等著那個女的來!
此時宋緋剛準(zhǔn)備躺進被窩里,跟周公好好地約個會,突然,一個激靈,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好像有什么事給忘記了,而且貌似還挺重要的。
宋緋緊鎖眉頭,回憶著今天發(fā)生的一切。
起床,去片場看黎漓,然后黎漓今天不在狀態(tài),然后又在狀態(tài)了……
她眉頭越皺越緊,恨不得能夾死一只蚊子。
——帥緋緋,你把鐘鑒給忽悠到哪里去了啊,一直到收拾東西都沒看到他。
腦海里突然閃過黎漓說過的一句話,她蹭的立馬就下床了。
當(dāng)時沒想告訴黎漓她把鐘鑒打暈了綁了起來扔小樹林的事,就給糊弄過去了。
結(jié)果糊弄糊弄著,就給自己也整忘了這件事。
本來是想找個黎漓不在的機會,去給人解開繩子來著。
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點多了……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鐘鑒他已經(jīng)自己解開繩子回去了?
畢竟她綁的也不算緊吧?
宋緋越想越覺得這種行為的可能性很大,就慢慢地縮回到床上了。
還沒躺下,心里那股子不安又冒了出來。
萬一鐘鑒沒解開繩子呢?
哎呀,煩死了。
宋緋煩躁地從床上坐起來,麻溜地掏出了作案三件套——口罩,帽子,沖鋒衣。
好吧,她沒有沖鋒衣。
戴好帽子口罩后,拖鞋都懶得換,直接就這么出門了。
她不太習(xí)慣戴口罩,加上做電梯的失重感,讓她腦袋暈暈的,下了電梯干脆就近在酒店門口的垃圾桶扔了口罩。
宿城溫度沒有京城升得快,晚上冷風(fēng)一吹,凍得宋緋渾身都打了個哆嗦。
小跑了幾步,又因為穿的是拖鞋,直接腳掌滑過拖鞋,成功讓拖鞋穿到了腳踝處。
這一刻,宋緋后悔死了給鐘鑒綁起來。
只是當(dāng)時生怕鐘鑒醒的太早,會打擾到她老板拍戲,只好想了這么個穩(wěn)妥的法子。
白天十來分鐘走到的路,晚上走了將近二十分鐘才到。
不僅沒走熱,反而走的給自己汗毛都豎了起來。
白天拍攝的時候,為了不打擾到同學(xué),選了校園里比較偏僻的地方,因此偏僻的小樹林跟偏了。
突然,宋緋耳朵一動,似乎是有什么人說話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里。
她當(dāng)即跟個受驚的鵪鶉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直到聲音越來越大。
一對小情侶打情罵俏且旁若無人地經(jīng)過她,宋緋才松了口氣。
不得不說,陷入愛情的人兒啊,真的可以忽略外界的一切。
終于是走到了白天綁人的地方,鐘鑒還被綁在原地,垂著腦袋,不知道是還沒醒又或是睡了過去。
宋緋走近了兩步,懺悔似的說道:“不好意思哈,太對不起了,我也是為了我們家老板,這你也看到了,你在那里我家老板壓根就進入不了狀態(tài),而且我不能讓整個劇組的人今天一天都給浪費了對不?委屈你了哈,鐘鑒老師,您大人有大量,實在別跟我計較?!?p> 宋緋繞到樹后面,摸摸索索要給鐘鑒解開繩子,嘴里還念念有詞:“我雖然主張幫理不幫親,但是今天也有意外。我也跟我們家老板說了,讓她跟你把話敞開來說清楚,也不能一直逃避你對不對?再怎么說都算是一個圈子里的?!?p> 宋緋說著說著,就越發(fā)的苦口婆心起來。
“誒?”她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小小的疑惑,怎么沒摸到繩子?
“你在找什么?”
前面突然傳來一道男聲,宋緋沒反應(yīng)過來,很自然地接過他的話,回答道:“繩子呀,我給你綁的繩子去……”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后知后覺,被嚇了一跳,一蹦三尺遠(yuǎn),拖鞋還沒反應(yīng)過來,腳丫子就已經(jīng)離開它了。
“我草草草草,你丫的,你醒了還裝什么?。 彼闹约旱男⌒呐K,媽的,差點給她魂嚇沒了。
宋緋狼狽地弓著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到樹后面,撿走她遺落在那里的拖鞋。
轉(zhuǎn)身就要走。
鐘鑒手上拿著繩子,冷笑一聲:“你怎么還敢走的,你怎么會覺得你自己走的掉的?”
宋緋聽得心里咯噔一跳,草他大爺奶奶的,他不會是也想把自己綁在那里過夜吧?!
她穿著拖鞋,不好溜啊。
看來只能智取了。
宋緋轉(zhuǎn)向鐘鑒,一面笑著打馬虎眼,一邊不著痕跡地往后退。
“其實我想我家老板拍完戲,就偷摸摸來給你松開繩子叫醒你的,但是人嘛都有忘性大的時候,鐘鑒老師您大人大量,就不要怪罪我了吧?!?p> 鐘鑒也不說話,嘴角微微勾著,一步一步走向宋緋。
宋緋心里慌得一批,也不管跑不跑的掉了,反正轉(zhuǎn)身就溜。
覺著拖鞋礙事,就脫了鞋溜。
白嫩的腳丫子踩在小石子路上的時候,疼的酸爽,當(dāng)場就讓宋緋飚出了眼淚。
誰愛跑跑吧,她反正是認(rèn)命不溜了。
“說吧,你想干嘛?”
鐘鑒倒沒想真對她怎么樣,畢竟人家老公他惹不起。
嘛,冤有頭債有主,為了她老板綁她的,那就……
“帶我去黎漓房間?!?p> “呸!你做夢!”宋緋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大晚上的進人家姑娘房間,她立馬就聯(lián)想到了昨晚的謝步堂。
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不是色批,就是色批加神經(jī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