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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沫浮盞

雪沫浮盞

小小梓韻 著

  •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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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03-03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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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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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獨自遠行的少女

雪沫浮盞 小小梓韻 3254 2022-03-02 22:06:35

  傍晚時分,小鎮(zhèn)街道上,白晝的陽光與喧鬧已經(jīng)落幕,只剩下三三兩兩的人群聚在客店門口閑聊,他們都是住在附近的農(nóng)戶,勞累了一天,準備到這里來買壺酒歇歇腳。

  穆雪獨自一人靠在客店二樓西側(cè)房間里的木窗框上,這扇窗戶正對街道,可以清楚看到樓下閑聊的人,聽到他們的聲音。

  她需要從這些人不經(jīng)意的話語中捕捉一些白天得不到的信息,這很重要。因為身負特殊任務,穆雪不能把自己的目的表露得太明顯,要不然就有可能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習慣性挑起半邊眉毛,瞇起丹鳳眼,抿緊薄唇,穆雪的表情看上去精明而又干練,就像…一個經(jīng)過嚴苛訓練的暗探一樣,可事實并非如此,除了防身術(shù),穆雪可以說不會任何武功。

  窗戶外吹進來的風很涼,她身后破舊的矮木柜門敞開著,吱嘎作響,但這一點點噪音并沒有干擾到穆雪,她沉思著,傾聽著,手指甲沿著窗框花紋輕輕劃過,留下一些不規(guī)則的劃痕。

  許久之后,久到客店一樓大廳里的燈全數(shù)熄滅,穆雪才輕輕關(guān)上窗,回到矮柜前席地而坐,她順手一撩,就挑開了發(fā)辮的系帶,發(fā)絲瞬間散落下來,有幾縷順著微微彎曲的纖細腰背滑落到胸前,配上她小巧的臉龐,讓嚴肅的表情顯得柔和了一些。

  穆雪的頭發(fā)很漂亮,烏黑濃密,只是發(fā)絲略粗,不容易清洗,所以她經(jīng)常把頭發(fā)編成發(fā)辮,然后緊緊盤在頭頂,用素色絹布包扎起來。

  梳好頭發(fā)之后,穆雪開始整理衣物,干凈的粗布衣衫被她展開、折疊,而后平放進矮木柜中,動作很慢,目光在房間里四處打量,還不時停下來思考,誰也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隨著手邊的物品越來越少,穆雪停滯下來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漸漸的,好似被人按下了靜止開關(guān)一樣,穆雪再次開始發(fā)呆,流連的目光定格在包裹底部。

  那里顯露出幾枚銅幣的邊緣,這是一種特殊的銅幣,形似雀舌花,邊緣鑲嵌著金黃色的紋飾,中間印有族徽,穆雪模糊記得,族徽代表的就是她要效忠的主家。

  但主家宅邸在什么地方?姓甚名誰?是否在朝為官?幾品官銜?自己又是從何時開始服侍主家的?出生在哪里?這些穆雪一概都不記得了。

  她只記得自己的任務和母親的話,它們就像是一團混沌中唯一清晰的兩件事,深深刻印在穆雪腦海中。

  有時候,穆雪甚至在想,銅幣會不會是某個跟蹤她的殺手或者暗探偷偷塞在她包裹里的,他們了解她的情況,所以想要讓她產(chǎn)生錯誤的判斷。

  這些人總是像蜜蜂一樣在她身邊打轉(zhuǎn),很多次,穆雪半夜驚醒,都會看到窗外一閃而過的黑影,所以她不敢住在一樓,也不敢住在野外,即便手頭現(xiàn)錢不多,她也會選擇客店居住。

  嘆口氣,穆雪把銅幣取出來,解開袖口上的綁帶,將它們?nèi)M去,然后重新綁好,垂下手,感覺手腕一下子重了不少。

  ‘也許他們根本靠近不了我,是我在杞人憂天吧……’

  穆雪想,那些人真的存在嗎?母親曾經(jīng)對她說過,會有很多殺手和暗探一路跟著她,她必須沿著既定路線走,不管有多遠,都不可以回頭。這是什么意思?母親為何會知道他們的存在?又為何不顧危險讓她來執(zhí)行任務呢?

  如果主家真的存在,那就說明母親是聽命于他們的,而自己所要完成的任務,也是出自主家的命令,可到現(xiàn)在為止,主家為何沒有一人來與她聯(lián)絡呢?

  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越來越多的占據(jù)著穆雪的思維,讓她害怕,惶惶不可終日,前方的未知命運也像重擔一樣壓著鬼鬼,每晚都揮之不去。

  “唉……”

  再次嘆息,穆雪終于放棄似的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再去胡思亂想,順手團起包裹扔進矮柜,站起身準備睡覺。

  可就在這時,夜晚微風毫無預兆撩起了少女的發(fā)絲,令穆雪瞬間停住跨出去的腳步,呆愣在原地,她明明把窗戶關(guān)了,為什么房間里還會有風?

  疑惑自心底涌起,同時,穆雪的頭顱也轉(zhuǎn)向了窗扇,那里正在輕微搖擺著,發(fā)出‘吱嘎’聲……

  ——

  夜深了,街道上空無一人,在臨近客店的小巷里,兩個黑影迅速閃過,沒留下絲毫響動,唯有路邊民居的草門簾微微晃動了一下。

  片刻之后,草門簾被掀開了,黑衣黑褲,黑布蒙面的嬌小女人從里面走出,環(huán)顧四周,確信無人后,隨即往反方向而去。

  她貼著墻根,借助屋檐的陰影一路小跑,速度明顯比黑影慢了很多,還不時回頭望向?qū)Ψ诫x去的方向,好似擔心他們會突然返回一般。

  小巷不長,不消一盞茶工夫,女人便離開此地,拐進了附近一處廢棄的園子里。

  園子被竹籬遮擋,竹籬多年無人打理,積滿了污垢,表面還覆蓋著不少爬藤植物,女人輕手輕腳將低矮處的藤蔓撥開,從露出的缺口爬了進去。

  此處缺口不大,周圍竹子的斷面十分尖銳,目測身軀嬌小之人也只能彎腰躬身,小心翼翼進入,身材高大的男子基本無法辦到,除非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

  進入園內(nèi),女人沒有馬上朝里走,而是停留在雜草堆積的竹籬邊上,仔細檢查鉆入時有無留下痕跡,待確定安全后,才脫下腳上的快靴,將靴子藏于雜草堆中,悄無聲息向目標走去。

  她的目標在園子東南角上,那里靠近一棟大戶人家的宅邸。繞過地上的枯枝敗葉,小心不讓腳踩在上面,發(fā)出聲音,女人盡力加快速度走到角落里,伸手同剛才一樣,扒開墻上的枝條。

  可以看到,枝條背后是土坯墻,呈灰黑色,上面有一條縫隙一直延伸到地面,裂縫無法供人出入,底下是不知何人覆蓋上去的新土,連草根都一并蓋住了。

  女人蹲下身體,輕輕撥開土層,從中掏出一本書和一瓶藥劑,揣進懷中,然后將地面和墻角恢復原狀,稍待片刻,抬起頭來,望向隔壁宅邸二樓窗口,那里窗扇緊閉,還亮著昏黃的燭光,在燭光下,是有人影搖曳,又似乎沒有,女人無法判斷,她只是瞇起眼眸,靜靜觀望,手指甲好似無意掠過泥土,留下不規(guī)則的痕跡,而后悄然轉(zhuǎn)身,匆匆離去。

  此時已是凌晨寅時初刻,再過不到一個半時辰,天色便會漸漸亮起,所以女人必須抓緊時間了。

  她回到竹籬邊,穿上靴子,并沒有鉆出去,而是順手拍掉身上的灰土,開始‘換衣服’。

  只見她三兩下解開上衣搭扣,雙手往袖子里一縮,從領(lǐng)口翻出,上衣瞬時沿著身體線條下落,變成一條淺色的羅裙,而上身露出的衣衫,則是件絲羅制成的淺青色窄袖衫,內(nèi)襯素白里衣,整體看上去,已然是一副普通百姓家未出閣少女的模樣,除了臉上還蒙著的黑布外,與夜行者半點不搭邊。

  原來,她所穿并非普通夜行衣,而是由長羅裙修改縫制而成,分為內(nèi)外兩層,內(nèi)層保留原本色澤,外層縫上黑布遮蓋,縫合處全部都有活口,一扯便開。

  ‘換’好衣服后,女子將遮臉布拉高一些,用一塊淺青色頭巾裹住散落下的長發(fā),背靠竹籬內(nèi)側(cè)等待著。

  直到隱約有馬蹄聲自街道上傳來,她才探出身體,朝外張望。

  “不是……”女人低語,快速縮回頭顱,繼續(xù)等待。

  不知她要等的究竟那是誰,但我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跟著她一起等待了,因為在女人行動的同時,遠處某條官道上,一人一騎正在飛速前行。

  馬背上坐著一個秾纖得衷、茂若春松,影似輕云旋雪的男子(注:這里形容詞摘自《洛神賦》,略有改寫,僅形容男子體型適中,風茂俊逸,馬背上的身影如流云旋雪般輕盈,令人過目不忘,不是形容具體的五官容貌。)

  男子穿著粗布服飾,灰色交領(lǐng)短上衣,束袖、束腰,外套無袖領(lǐng)衣,筒褲,布鞋,腰間別著一枚配飾,看不清什么模樣。(注:他的衣服你們可以想象為漢服中的‘裋褐’,大同小異,按照作者的習慣,這部小說為架空世界,不涉及任何朝代,所以對一部分物品(不包括常用物品)、官職、城鎮(zhèn)的名稱,我不會用古語稱謂,而是用自創(chuàng)的詞匯,希望大家諒解。)

  他執(zhí)鞭催馬,行色匆匆,在如墨夜色下,仿若一道急流,劃過渺無人煙的官道,前方便是邊境大鎮(zhèn)蕓燛的東大門,也是離邊防線最近的一扇城門。

  會夤夜趕來這里的只有一種人,那就是千里送戰(zhàn)報的邊關(guān)士兵,可男子的打扮明顯不像一個士兵,更接近于百姓或者流民,身上馬背上也未見任何公文袋或者包裹。

  這說明他絕對不是因公而來,至于具體目的,我們無法揣度,只能跟著他的行動一探究竟。

  官道兩邊山石林立,有幾處隘口,十分狹窄,快馬途經(jīng)時,馬蹄幾乎蹭著山石飛掠而過,但男子卻并未放慢速度,可見他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要辦,以至于他不顧性命之憂,也要盡快趕到。

  大約過了寅時六刻,男人來到距離城門不到一里的地方,他突然夾緊馬腹,勒住韁繩,迫使馬匹停在了官道中間,此處四周無任何隱蔽之所,只有筆直如刀削般的山崖。

  借著馬匹原地踱步的間隙,男人環(huán)顧周圍,銳利眸光在山崖底部稀稀落落的枯草叢之間來回掃視,似乎在尋找著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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