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王陵是見過大世面的,只是稍作愣神就想出了化解之法。
轉(zhuǎn)身看著湖邊捕魚的眾軍卒,轉(zhuǎn)移話題道:“縣令若是軍中缺糧,在下可讓塢堡中送來一二?!?p> “那太好了,這兩天吃魚,都要吃吐了?!?p> 李墨扔下手里的烤魚,起身拉著王陵道:“先來個一百石,若是有江南的稻米最好了,還有雞鴨豬羊也別忘了,這魚肉它就不是肉,一點油水都沒有。
別忘了送幾壺酒來,王司徒不幸罹難,吾心甚痛,當(dāng)借薄酒一杯,以祭緬懷。”
李墨說的隨意,王陵心中卻掀起了無盡波濤,長安事發(fā),他逃離長安后,馬不停蹄的趕回祁縣,叔父罹難的消息應(yīng)當(dāng)還沒有傳到并州才是,此人是如何得知的。
自己試探他軍中是否缺糧,他居然不做半點掩飾的就承認了,還索要酒肉。
著實讓人琢磨不透。
喜食稻米,難道是出自潁川氏族?
還是江東四姓?
聰明人就是愛多想,李墨是真的不想再吃魚了,沒有各種調(diào)味料,不管是清水煮還是火上烤,都腥的不行。
這幾天除了必要的守備,剩下的士卒都被安排了出去,漫山遍野的找吃的。
不是上山攆兔,就是下水摸魚。
軍中缺糧的事是瞞不過塢堡里的人的,遮遮掩掩沒那個必要,順便挖個坑。
至于提了一嘴王允之死,這倒是故意的。
為的是故作神秘,好讓王家心生忌憚摸不著底。
王陵看著李墨,心中提高了警惕。
“在下這就去安排。”
目送著王陵往第二道堡墻而去,李墨撿起烤魚一臉嫌棄的咬了一口,回頭看著霍去病道:“你說他會上當(dāng)嗎?
這幾天我們手下的人都放羊了,也沒見里面打出來?!?p> 霍去病搖了搖頭道:“機會是給有準(zhǔn)備的人的,有棗沒棗打兩桿子,萬一有呢,至于結(jié)果,盡人事聽天命?!?p> 李墨看了看四周一幫沒個正形的歪瓜裂棗,臉上帶著擔(dān)憂道:“那萬一要是出來了,你扛不扛得住,人家可是有兩千甲兵的,征招一下青壯,搞不好能湊出一萬大軍。”
霍去病搖了搖頭道:“區(qū)區(qū)兩百人就敢不把王家塢堡放在眼里,如果是你是王陵會做何感想。”
“這幫人要么腦子有坑,要嗎......”
李墨回過神來道:“王陵會以為我們有伏兵,這一切都是假象為了誘使他們出擊。”
霍去病點了點頭道:“還不算太笨?!?p> “可是這樣一來,王陵豈不是不會上當(dāng)了?”
“會的,王陵是來解決事情的,試探出我們實力,才好看人下菜碟。
所以他必然會出兵試探,我猜兵力不會超過500。
若是我們故布疑陣,500對200沒有不勝之理。
若是真有伏兵,損失500兵,對王家塢堡而言,在承受范圍之內(nèi)?!?p> 李墨想了想開口道:“那萬一王陵要是個憨貨,無腦莽,一波剛怎么辦?”
霍去病笑了笑道:“雖然觀其人,你說的這種情況不太可能發(fā)生,不過就算發(fā)生了,不是還有你嗎。
你手里的底牌不就是這個時候用的嗎?
話說到底是什么底牌,我好奇的緊啊。”
二道墻的墻頭上,王機看到王陵靠近,命人放下吊籃,連城門都沒開。
坐在吊籃里,被晃晃悠悠的往上拽,視線一點點拔高,王陵看著李墨麾下那些依舊散落四處的軍卒,打獵的打獵,捕魚的捕魚,心中生起了疑惑。
這副模樣,怎么看都像是為了誘敵出擊,可是來之前,他已經(jīng)命人探察了周邊,沒發(fā)現(xiàn)有大軍蹤跡。
若是現(xiàn)在出擊必能一鼓而下,奪回第一道堡墻。
可是......
“王機見過兄長,第一道堡墻失守乃王機之責(zé),還請兄長責(zé)罰?!?p> 王陵擺了擺手道:“責(zé)罰之事自有族中長輩定論,現(xiàn)在先想想眼前的局面該如何處理。
報信之人說,這第一道堡墻是有人乘坐飛天木鳶從天而降,故而失守的,我且問你,這些時日可曾見過那能載人飛天的木鳶?”
王機搖了搖頭道:“弟并未親眼所見,不過從第一道堡墻逃回的幾個軍卒都親眼目睹,若非如此,也不會輕易失了第一道堡墻?!?p> 王陵指著李默麾下的那些帶著獵物陸續(xù)歸來的兵卒道:“他們是日日如此嗎?”
“是的?!?p> 王機解釋道:“弟懷疑這是賊子誘敵之計,待到誘使我等出擊之后,在故技重施,以飛天木鳶載人從天而降,再失了這第二道堡墻。”
“你做的沒錯?!?p> 王陵看著西山日落,開口道:“今夜無月,天黑之后你帶兵夜襲,我不信那飛天木鳶夜晚也可以飛?!?p> 王機知道不能拒絕,這是自己將功贖罪的機會:“不知出兵多少?”
王陵想了想,開口道:“先出動一百甲兵,四百青壯,試探一番,若是沒有伏兵,為兄便親摔大軍壓上?!?p> 暮色降臨,繁星滿天,不見月色。
堡墻上燃著火堆,目力所及,三米之外便是漆黑一片。
夜深人靜,孤獨寂寞冷,李墨閑來無事睡不著,想找霍去病嘮會嗑,卻沒看見他人。
出了城樓,發(fā)現(xiàn)他扶著墻垛閉目凝神,在側(cè)耳傾聽。
李墨剛想出生打招呼,卻看到霍去病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一時間定在當(dāng)場,抬起的腳不知道該收回來,還是該邁出去。
良久,霍去病好似聽到了什么,嘴角微翹,睜開眼睛看到金雞獨立搖搖欲墜的李墨,不解道:“你干啥呢?”
李墨腳下一軟,扶著墻才沒有摔倒,揉著發(fā)酸的腳,無語道:“不是怕干擾到你嗎,聽到什么了?”
“有人來了,和預(yù)料的一樣,有五百兵,100甲兵,400青壯?!?p> “這都能聽出來!真的假的?”
李墨支棱起耳朵,卻只聽到了風(fēng)聲。
“之前的準(zhǔn)備真的沒問題嗎?”
霍去病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夜戰(zhàn)比拼的是一個心里,只要擾亂了軍心,此戰(zhàn)必勝。
王陵最不該的就是派了青壯,若是全員甲兵,我們的準(zhǔn)備不一定會奏效。
現(xiàn)在甲兵混雜著青壯,必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