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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木盆正是這個味道。
怎么看都像從菜市場拉來的假貨。
幾人先后開口，幾乎把府尊擺出的證據(jù)，貶斥的好像一坨屎。
其實不怪府尊不專業(yè)，實在是時間緊，只能讓人加快制造，自己沒有留心檢查，這才被找到如此多的破綻。
而這樣造成的結(jié)果就是，堂口父老鄉(xiāng)親看他的眼神已經(jīng)相當不善，要不是有捕快隊伍攔著，丟爛菜和臭雞蛋的經(jīng)典行動早就開始了。
“還有人證，快讓人傳上來，快！”
被幾人聯(lián)手逼入絕境，府尊已經(jīng)破罐子破摔，沒辦法，人證是他最后一絲希望。
要是被坐實讓秋闈考生頂罪的事。
以他的關系雖然不至于被打入大牢，但也仕途無望，當官是別想了。
府尊一介普通人，又不是武者，能當上四品官員，主要還是送的錢多，又足夠聽話。
錢、方兩位舉人與其余秀才見狀都頗為自滿，畢竟能逼的府尊失態(tài)，說出去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談資。
以至于，他們都懷疑自己有刑偵方面的天賦。
這個……可以日后再談。
威武堂內(nèi)，之前跳的很歡，甘作馬前卒的王通判這次沒怎么說話，一副眼觀鼻口觀心，我是雕像，誰都看不到我的樣子。
其他打下手的官員也大多如此。
他們都是知道內(nèi)情的人，當然也明白李適是被“冤枉”的。
但，這些文人不是草包，證據(jù)都被打成假的了，人證又能如何？
很快。
一個捕快帶著一個中年婦女擠了進來，大聲通報道。
“府尊大人，認證已帶到。”
“好好，我記得你叫沈蓮花是吧，快上前來說說，那李適究竟是如何殺人的?！?p> 府尊的眼神暗含期待和鼓勵，中年老婦似乎是看出了這點，居然一點也不怯場。
大步走到堂口中央，開始訴說起來。
“這可就說來話長，民婦當時夜起，傾倒夜來香，卻聽見家門不遠處傳來打斗和慘叫之聲，正巧那晚夜色明亮，圓月高懸?！?p> “我偷摸靠近，就見那李適手段兇殘無比，一拳一腳就能將人打成兩截，民婦驚恐之下驚叫出聲?！?p> “那李適回過來頭瞪了我一眼，正好看到他的面目，兇神惡煞，那眼珠子比銅鈴還大，青面獠牙宛若惡鬼。”
“我哪里還敢多看……”
這民婦說的起勁，卻沒注意到府尊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兩個舉人和秀才們，臉上的笑容都要止不住了。
誰讓這沈蓮花當人證訴說經(jīng)過，跟說書一樣，還沒意識到自己過火了，但是堂口的百姓們聽得津津有味。
這可比聽酒樓說書先生講大楚名人的故事有意思多了，畢竟名人離他們太遠，李適就是身邊之人，今日聽得一趟。
明天就是絕佳的談資。
方舉人一拍手。
“行了，不用說了，有幾個問題我且問你?！?p> “呃……”
興致沖沖之下被打斷，任誰也有點情緒，但看到舉人老爺審視的目光，沈蓮花連忙低下頭去，立刻應聲。
“我且問你，你方才說那李適眼若銅鈴，青面獠牙可有夸張。”
“沒有沒有，我親眼所見怎會有假，而且這么兇殘的人，長這個樣子也很合理吧，對了，我還記得他長了一圈絡腮胡子，太可怕了……”
說著，還后怕似得拍了拍下垂的胸口。
這份敬業(yè)精神，在眾人耍猴般的心態(tài)下只覺得格外可笑。
世上哪有人長這個樣子。
況且聽趙淼說，李適那廝長的頗為瘦弱，一身飽讀詩書的氣質(zhì)，極為文雅英俊，算得上一表人才。
搖搖頭，方舉人轉(zhuǎn)向府尊，拱拱手道。
“大人，事情已經(jīng)明了，這沈蓮花明顯是替人作假證，幕后之人其心可誅！”
“沒有！我沒有作假證，大人你要相信我??？！！”
民婦不依不饒，還不甘心。
府尊頓時冷哼一聲，事到如今已經(jīng)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倒是這個方舉人還有點眼力見，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方舉人說的幕后之人就是他，大家心知肚明，卻沒有說出來，這讓府尊應付京城官員時，將有更多回轉(zhuǎn)的余地。
“來人！將這賤婦拉下去，關入大牢！竟然敢做假證欺瞞本尊，真是無法無天！”
王捕頭連忙上前，眼疾手快直接捂住了沈蓮花的嘴，任她如何掙扎，也逃不脫一位七品真氣境武者的掌控。
見狀，府尊稍微嘆了一口氣。
如今他手里能用的，信任的，也就王捕頭這一支捕快隊伍，其他人都被南業(yè)總捕拉攏走了。
王捕頭跟了他多年，臟事干了不少，所以這般心有靈犀。
眼見事情水落石出。
府尊掃了身后的眾官一眼，特別是王通判被他狠狠盯了一通，這才總結(jié)道。
“本尊誤信奸人，誤會了李適，這便讓人放他出來，多虧了幾位仗義執(zhí)言，敲響伸冤鼓，不然本尊害的一無辜平民平白丟了性命，日后亦夜不能寐?！?p> 這就是場面話了。
錢、方兩位舉人點點頭沒有多說，一個秀才倒是還想秀一把，但被旁邊的摯友拉住了。
倒是堂口的百姓，紛紛叫好。
“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p> “府尊大人好樣的?！?p> “不愧是府尊大人！”
府尊勉強笑著招了招手，轉(zhuǎn)身就黑著臉，朝后廳去了。
另一頭。
府衙地牢。
李適尚在集中精神，全身貫注觀察著一身蛻變，最多再有三天，他就能突破搬血極限，晉升金剛境。
屆時，神秘人就算不救他，他也能嘗試鋌而走險，越獄試試。
誰成想，這才第二天，剛過餉午不久。
一名獄卒走了過來，將他放了出來，還笑著說道。
“你走運了，有兩個舉人老爺，幾個秀才老爺替你伸冤，你無罪了。”
“舉人？秀才？”
“對，他們正在府衙門口等你呢?！?p> 于是乎。
李適就在半蒙狀態(tài)離開了地牢。
再見外界明亮的陽光，呼吸清新的空氣時，他還有些不適應。
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朝外走去。
身上的那股郁悶的感覺消失不見，再度恢復了往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