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躲在攤子下面?快出來!還有那邊的!”
雁無傷剛給那人把傷口包上。聽到喊聲即刻站了起來。怯生生的望了過去。
只見十幾個差役裝束的人。正朝著她這邊趕過來。邊走邊喊。原來躲起來的不止一個兩個,一連好幾個人從攤子底下爬了出來。
她的心稍稍的安了些。直覺上,那個救了金玲的人不簡單。不是她多管閑事,而是這個人出現(xiàn)的太巧。又救了金玲。即使他是他們口中的那個賊,又如何?能在那種情況下救一個孩子,能壞到哪里去?這周遭的環(huán)境她記得清。就拉著他躲到了一處攤位下面。
那個人至始至終沒有說話。包扎傷口的時候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那傷口極深,在上臂的位置。傷口的顏色發(fā)黑,像是中了毒。只少量的血滲出。他應(yīng)該是用內(nèi)力封住了毒素的擴散。之所以會和她躲在這下面應(yīng)該是來不及走,那毒會隨著他的急速飛奔而深入。不曉得這一刻的停歇能不能緩解了。難怪他救金玲的時候是單手拎著她的衣領(lǐng)子。
為首的差役看著站起來的這些人。昂起頭,比比劃劃的問道:“你們看見一個胳膊受傷的人從這里過去了沒有?知道的有賞。你說!”目光看向雁無傷。
雁無傷驚恐的搖搖頭。
“我—---我沒沒-看見!我---”
結(jié)結(jié)巴巴的話令幾個差役不耐煩。為首的一揮手。喝道:
“行了小要飯的!別說了!好像能吃了你似的??钥赃赀?!你們幾個看到?jīng)]有?”又問其他的幾個。
“沒,沒—---”
“沒有------”
“好像當(dāng)時有個人從馬車那邊救了個人---又不見了。不曉得是不是您找的那個---”說話的離她不遠(yuǎn)。雁無傷聽得心里驚訝。暗道有心細(xì)的人。
差役又問了幾句。見沒有什么收獲,便準(zhǔn)備離開。
“嗯?小要飯的。你旁邊那是什么?是個人吧?”
發(fā)現(xiàn)了?!原來是金玲醒過來了。粉色的衣服露出了一角。雁無傷怕金玲再出狀況。她低頭一看,還好。
“不認(rèn)得!----剛剛我躲—起來—她,她---就趴下了!”
金玲不明所以。暈呼呼的從下面爬了出來??匆娺@么多人又驚的張大了嘴。差役一看是個滿臉灰土的鄉(xiāng)下丫頭,穿得新鮮卻土里土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蹭著攤位邊沿。傻張這嘴巴看著他們這些人。便知道沒什么問頭。
“走了!走了!大爺過來了。我們也好交差!”
“剛才就是她!”有人看到金玲便指著她喊道。
差役們剛要走,聽得說話的那人指著金玲便停下。
雁無傷見說話的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個子中年人。眼睛骨碌來骨碌去似在算計。
還是有人注意到了。金玲衣服的顏色很顯眼。在那種情況下被注意也不足為奇。只是事關(guān)那個救命之人。出于某種道義。不希望他此刻出事。她的心沉了沉。
“說清楚!”為首的差役道。
金玲揉了揉眼睛,身子一直在抖著。剛剛瀕臨死亡的危險令她驚恐萬分。她驚叫絕望的一剎那。只覺得自己被一陣風(fēng)帶走,離開了地面。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官老爺,剛才這小孩子差點被瘋馬踩死。是被一個人給救了!那人會飛啊,是不是您說的賊人!”那人說的有些討好。
在哪里都有這樣的人。天生的奴性!雁無傷暗撇了他一眼。
差役往前走了幾步。雁無傷便往一旁縮了縮。連帶著撞了金玲一下。暗中捏了下她的手。金玲原就站得打顫,被雁無傷一撞,哎呦一聲。兩個人都趴到了地上。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雁無傷結(jié)巴著。金玲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捏自己的一下子又為何。一時間愣在那里。想起自己剛才的驚嚇,眼淚便下來了。雁無傷又賠了好多的不是。金玲見雁無傷這副模樣,緊接著就哇哇大哭起來了。
幾個差役一看,沒等問呢。就哭上了。
“那救她的人可看清往哪里去了?”差役問提供線索的那人。
“好像也落到了那邊?!彼檬种钢銦o傷站定的地方。
“別哭了!小丫頭,救你的人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差役哪里管一個小丫頭的心情。
“我---沒—看見---嗚嗚—好疼---”金玲摔疼了。她不明白他們說的是啥意思。因為她根本不知道。
“頭兒,問也是白問!誰知道這人說的是真是假!”另一個差役道。
“小人句句屬實??!”那人見差官的眼神不對,覺得比剛才的混亂還可怕。
“那你說人去了哪里?!”為首的差役不耐煩了。
“真就飛到了那里!”那人有些不托底,因為他后來躲到了攤位底下。不曉得后續(xù)。
“頭兒。要不把他們一起帶走吧,讓大爺審問審問?”那差役道。
“說的什么話!小孩子不懂事,你跟著添亂,大爺豈是讓咱們亂抓人的!”那差役斥責(zé)。
“頭兒說的是,那賊人歹毒,豈會救人性命。定是搞錯了?!绷碛胁钜垩a充道。
“說得是,大爺說過那賊人狡猾。作惡多端!錯抓了人別壞了大爺?shù)拿?!”又一個差役說道。“咱們走!大爺該等急了?!睘槭撞钜垡徽泻簦衾?,差役們都走了。燥熱的空氣都跟著降了幾分。
那提供線索的人嚇得不行。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原本想弄兩個賞錢,一聽要帶走。哪里能挺得住。聽得差役的另一番話,心道自己的僥幸。
這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實在不怎么著。
雁無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上金玲哭成了花貓的臉。抬起袖子給她擦了擦。
其他幾個躲起來的人同樣驚了又驚。此時不走等待何時,抹身急忙忙的離開。
那個提供線索的人不敢停留。轉(zhuǎn)身也要走。哪知剛一邁步,頭上傳來一陣痛。用手一摸,出血了!嚇得媽呀一聲,拔腿就跑。一溜煙兒沒了影。
雁無傷揉了揉手腕子。剛勁頭使得有點大。小細(xì)胳膊吃了力。抬頭看了看四周。突然又一瞬間的窺視感。她凝神感知,卻是無影無蹤。
她壓下心頭的怪異。扶起了金玲。
一時間集市的街道變得冷清。太陽似乎都沒有那么熱了。臨街的鋪面緊閉。
她們也該離開了。
“金玲,你能不能走?”
金玲茫然的點點頭。還有些發(fā)抖。
“我怕!我這是咋了?-----”
“沒事了。你先到那邊等我,我取下背簍。”雁無傷知道她想問什么。但阻止了她往下說。
她矮下身。要從攤位下面把背簍拿出來。
矮身的時候,看到了那個人。背簍已經(jīng)從他身旁拿開。他原本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這是她第二次正面看這個人。
“謝謝?!?p> “謝謝?!?p> 兩人同時開口。
那人只略點頭。
誰也沒再言語。
雁無傷拿出了背簍。背好之后。扶著金玲往集市口走去。
“爺,那賊人咱們?yōu)楹尾蛔ィ俊?p> 攤位對面二樓的窗口。站著兩個說話的男子。一個十七八歲的年紀(jì)。長眉入鬢,丹鳳眸看著樓下剛剛離開的身影,微微的閃動,深不見底。
另一個二十幾歲。見那人走了主子和沒看見一樣。有些不解。便問道。
“抓來何用?”
“爺此來不是幫著大—李公子的忙么?”
“金子,離了京,你真真見愚?!?p> “爺!屬下是---”
“是甚?且盯著月國太子。另外派人跟著大爺。再加上兩個?!?p> “爺?shù)囊馑际??”金子怔住??聪蛑髯印?p> “自己危機卻能救人于車下的賊。爺感興趣?!?p> 丹鳳眼跟著一瞇,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一靠。顯出幾分慵態(tài)?!斑€有那個小不點兒。爺更感興趣?!?p> 金子冒汗。難道說主子的胃口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