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早已作罷。無愧于心就好,怎會計較。倒是讓金芝姐姐時常放在心上。無傷之過了?!?p> 做了虧心事,才會放不下。雁無傷的話不軟不硬。明白的人自然明白。她不需要解釋什么。
“好啦,今兒遇著解了心結(jié)。金芝妹妹也不必掛懷了?!闭f話的是安姑娘。
“安雅姐姐,我悟性差,要是早明悟,無傷也不會受那么多的苦。今日在這里受洪德大師的感召。為自己從前的無知懺悔?!苯鹬サ膽B(tài)度不一般。全不在意雁無傷話里是什么意思。
雁無傷不想再與她糾纏。發(fā)現(xiàn)那一行人的幾個人都向她這兒。她裝作無視。正好戎淵回過頭。低聲對她說道。
“待會兒陪你去放河燈。”
“放河燈不是這個時節(jié)。”雁無傷抬頭看他一眼。
之前百里風(fēng)蓮說放河燈的時候。她并沒有多說什么。一個地方一個風(fēng)俗。前世在她的家鄉(xiāng),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有人會放河燈。祭奠故去的人,或者祝?;钪娜?。她從來沒有放過河燈。她祭奠誰,又祝福誰呢。前世里,沒有那么一個人。今生呢?若是有,那就是哥哥了吧。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不是也在街上游玩。會不會也在想她。在那個相對陌生的家。他會不會不習(xí)慣。父親是親身的,可母親卻是繼母。還有弟弟妹妹。繼母不知對他如何。那樣的生活環(huán)境雁棟梁要多久才能適應(yīng)----她忽然很擔(dān)心,很惦記----
“若是想哭,把袖子借給你一用。”戎淵笑道。
雁無傷才覺出自己走神兒了。“這里結(jié)束咱們就去吧?!?p> “你們說什么呢?”張顯站過來道。
“沒什么,在說什么時候開始選。還要等多久?!毖銦o傷道。
看了看周圍的人。已經(jīng)不再關(guān)注她。都把目光投向了臺上。
此時臺上多了兩個人。她看得不大真切。她個子矮,此地雖高,她仍需踮起腳尖來,仰著脖子看。
“應(yīng)該快開始了。那個,雁無傷,花燈的事抱歉了。沒想到會這樣。幸虧扔了不然非傷著你不可。”張顯不好意思的說道。
“怎么會怪你,原本好看的東西,咱們只能看到外面,哪知會內(nèi)里乾坤的?!毖銦o傷一笑。
“呵呵,你不怪我就好。哦,對了,金玲讓我給你捎話來。她很記掛你。問你什么時候回去?!睆堬@一拍腦門,差點忘了說。
“應(yīng)該很快,回去會找她的?!毖銦o傷道。她并沒有因為金玲把開鋪子的事情說與家里,而被程英知道就對她有了反感。金玲是那樣的性格。幾個丫鬟議論她聽見了。卻也沒有深說。丫鬟們也是為了她著想。
張顯應(yīng)了。便走回了他爹的身邊。
這時候高臺之上的人。開始講話。
雁無傷這才知道那兩個人的身份。一個是玄熠國當(dāng)朝的左相張彥,一個是明陽城知府徐荊升。
選童男童女并沒有繁復(fù)的儀式。今晚只是選出人來。祭拜要明日才是正日子。所以人們關(guān)注的只是人選的結(jié)果。
“要開始了。別嘀咕了!”
“你擋住我啦!洪德大師站起來了!”
“這是要看天意嗎?我的天!這么多的青竹字符寫的都是什么?。??”
隨著人們議論。雁無傷也看到了臺上掀起來的帷幕。大紅的帷幕一揭開。里面是竹制的字符。離得遠,人們無法看清。主持的人說明了才知道。是所有符合條件的男孩和女孩的名字。
高高架起,如展臺一樣立在高臺的兩側(cè)。這要如何選出來呢?
沒有人知道遵循怎樣的程序。洪德大師莊嚴立于高臺。大有俯視眾生之勢。相比他有多高的法力,雁無傷更好奇他的年紀(jì)。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古人對此玄奇之事,接受的要比她這個穿越而來的人泰然。沒有人提出質(zhì)疑。無不虔誠的仰慕。
此時李弈等人皆是遠望高臺。神情肅穆。可見對神佛的敬。
“寧兒相信這世上有神明么?”戎淵傳來一聲。
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得見。相信嗎?雁無傷自問。她應(yīng)該相信。
點了點頭。戎淵看了她一眼。沒在言語。
這時,洪德大師說話了。
“時間難辨真與偽,不知究竟吾為誰。歲月更替身亦變,隨見皮囊總相隨。阿彌陀佛,善哉。圓通一切性,遍涵一切法,感應(yīng)加被大悲水,有緣皆能得攝受。今日貧僧受托,緣何但看天意。”
在場之人,靜謐無比。沒有一絲的風(fēng)。一輪明月升起。與高臺呼應(yīng)。此場景說不出的神秘,莊嚴。
“成道唯修心,鏡緣迷本真,看透真假我,來去無二人?!毖銦o傷忽然想起前世那位隱士師父的話?,F(xiàn)在想來,竟然隔世了。
師父能做到,注定不是凡俗人。她做不到便異世寄魂生。
只見洪德大師盤膝坐下。主持之人說大師要開始選人了。高架上掉落的字符便是選中的人。
這倒是奇了。無風(fēng)無浪,竹制的字符有一定的重量。除非摘下來。自然往下掉,不借助外力。不太可能。雁無傷是這么想的。
其他的人也難以相信。有的小聲的說了幾句。
廣場上黑壓壓的人影。無不擦亮了眼睛等待著。
風(fēng)昔來目光清冷。自周圍的幾個人身上輕巧的掠過。落在高臺上的那個身影上。這世上真有神明。他信,但他更信事在人為。
幾個皇子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他并沒有因為計劃失手而惱上一分。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那他這些年的經(jīng)營就白白浪費了。
不知道風(fēng)蓮那里可有些進展。但看李睿的樣子,不像是得了手。已經(jīng)過了最佳時機,現(xiàn)在廣場的四周有官兵把守。若是再動手,難免不會出現(xiàn)紕漏。
“哥哥,我有些怕。”風(fēng)蓮?fù)赃吙苛丝俊?p> “怕什么?”風(fēng)昔來拉過她。
“覺得很奇怪?!憋L(fēng)蓮在月國沒有見過這樣的大師。月國只信奉月神。她從小無依無靠的時候總被嚇著。直到被月國的皇上收養(yǎng)才漸漸脫離了噩夢。今見這樣的陣仗忽然之間感到頭皮發(fā)麻。就像是有什么東西追趕一般的心里沒有著落。
她順勢貼近了風(fēng)昔來的胸口。暖香的氣息令她好轉(zhuǎn)了不少。
李弈往這邊看了看。皺了下眉。這女子怎可以靠在男子的懷中。且在眾目之下。玄熠國雖然民風(fēng)開放,但是還不至于如此。就算是兄妹也要避著些。
而且他這個方向看過去,正看到百里風(fēng)蓮的表情。那分明是喜歡!百里風(fēng)蓮喜歡自己的哥哥?!他對這個判斷震驚。再一細看,風(fēng)蓮面部自然。剛剛定是看花了眼。月光與燈光再強,也不如白日。
看上了,沒有上手。他心里一直像小貓爪子在撓。恨不得百里風(fēng)蓮此刻靠的那個人是他。
旁人不知他在想什么。李睿是個異數(shù)。他看在眼里。心里暗哼。都說大哥儀表堂堂,最是好男子。只有他知道那是多么可笑的謊言。明著李弈不曾有一個女人。也沒傳出任何的丑聞。暗地里毀在他手里的女子不計其數(shù)。只要他看上了,沒有不得手的。只是他做的相當(dāng)?shù)碾[蔽。在京城里,都是他的親信去幫他物·色。這出了京城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在沒有被關(guān)注的時候。他的本性才會顯露。此時那是赤~裸~裸的占~有~欲。
“大哥,要不要弟弟幫忙?。俊崩铑R膊慌吕钷娘w過來的眼刀。小聲在他耳邊說道。
在這方面他與他看似有著相同的愛好。都是玩。不過李弈當(dāng)著他的面純?yōu)閷?。兩個人笑鬧有度。誰也不說誰。也都是能說出去的東西。年輕的男子。就算貴為皇子,有個男女之情不會有多大的非議。
“胡鬧。百里姑娘豈可輕論?!崩钷恼f的一本正經(jīng)。
“大哥是認真的?”李睿仍不死心的問。
李弈沒言語。李睿覺著沒趣。
“老四,你來一趟可尋著好玩的?”
李康神色端正?!捌痫L(fēng)了?!?p> 答非所問。李睿正待出言鬧幾句。忽然覺得真有風(fēng)吹來。他不禁打了個寒噤。倒是讓李康一愣。這風(fēng)分明是暖的。
高臺上霎時旗幡招展,洪德大師袈裟飄動。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柄禪杖。
臺下,來風(fēng)輕柔,緩緩拂面。雁無傷眼睛注視著高臺。此刻透出某種不可思議。她也集中了精神。
青竹字符開始隨風(fēng)擺動。啪嗒啪嗒的敲擊之聲極為的清晰。
不一會兒,臺上的風(fēng)似乎更大了。臺下仍然微風(fēng)拂面。
“快看!青竹字符震落了!一個!兩個?。?p> 不親眼所見,見證不了奇跡。雁無傷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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