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狀告
柳芳院。
柳如玉正在陪顧景田吃晚飯，用到一半時，馬媽媽沒有通報，推開門急匆匆走進來，打斷一室溫馨。
顧景田握著筷子的手一頓，不悅道：“什么事這么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tǒng)?！?p> “老爺息怒，外面來了幾個官差，說是在城外破廟里發(fā)生命案。有人認出那人是我們府上的。官爺希望有人能和他們回去認一下尸體，并且協(xié)助破案。”
馬媽媽說完，不著痕跡看了一眼柳如玉，給她使了個眼色。
“老爺，讓管家去辨認吧，若當真是府里的人，定要為他討個公道?！绷缬衤劼暭氄Z建議道。
顧景田覺得這樣不妥，第一次當著下人的面呵斥柳如玉，“婦人之見！若真是府上的人，把尸體帶回來暗中處理了便是，怎可家丑外揚?！?p> 說完，不理會柳如玉，讓人叫來管家，去了書房。
柳如玉勸阻無果，泄憤般將碗摔在地上，咬牙道：“自從那個賤人與太子有了婚約，什么都變了，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對我?！?p> “夫人息怒！”馬媽媽吩咐丫頭打掃干凈后，將人清退，“夫人，老奴剛剛遞了銀子，官差告訴老奴，那人可能就是慶保。”
“你確定嗎？”柳如玉在馬媽媽給她使眼色時，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慶保是她院子里的人，早晨還吩咐慶保出去為她辦件事，怎么突然就死了。
馬媽媽臉色難看，搖搖頭，“老奴也不確定。不過，慶保今日出去辦事，還沒有回來?！?p> 垂下手臂，柳如玉皺眉，隨即疑問道：“一個奴才而已，誰會和他過不去，除非……她知曉我們在做什么。謝家那幾個小廝，不要小看他們?！?p> “老奴也是這樣以為的，若是蓄意謀殺，她的可能性最大?！瘪R媽媽看向北方，那是玉淑齋的方向。
主仆兩個對視一眼，柳如玉堅定道：“不管是不是，拿上賣身契，你速去慶保家中，讓他家人前去報案。必不能讓老爺把這件事壓下去。再去想個辦法，讓那邊脫不了干系。”
長夜漫漫，顧景田回到書房再也沒有出來。
管家從書房出來后，連夜隨著官差去了府尹衙門。
經(jīng)過辨認，管家確認尸體就是顧府的小廝慶保。
同時，管家也傳達顧景田的意思：慶保簽的是死契，顧府不報案，準備將尸體帶回去自行解決。
只是一個簽了死契的小廝，顧府也不報案，京都府尹樂得清閑，同意管家將尸體帶回去。
當即，管家給了官差一些好處，將尸體運了回來處理掉。
管家回去稟報后，書房的燈才滅掉。
翌日。
顧景田早早起來去上早朝，他沒把昨晚那件小事放在心上，內(nèi)宅的骯臟齷齪還到不了他這里，管家處理這些有經(jīng)驗，想必已經(jīng)解決。
管家也覺得這不是什么大事，晚上將尸體交給幾個心腹處理后，沒再過問。
本以為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沒想到快到中午的時候，又有官差來了顧府。
這次，是府尹大人親自帶著衙役過來。
顧府沒有主母，柳如玉身份不夠，她又不愿意讓人通報顧西玉，只能讓管家出去招待。
待知道府尹來的緣由時，管家額頭凸起，他不是讓人處理干凈了嗎？
管家借著上茶的空隙，招來一個下廝，讓他趕緊將此事告訴老爺。
劉大人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心不在焉。
下朝后，有差役匆匆來報。
早上府衙門口有幾個人拿著狀紙前來告狀。
差役問她們因何事狀告何人，其中一個男人哭訴有人殺了他們的兒子。
而那個兒子，就是昨晚被顧府管家?guī)ё叩膽c保。
他們今日是帶著慶保尸體一起來的，告的是顧府小姐顧西玉，
有人暗中提醒他們，就是顧西玉派人將慶保殺掉滅口。
說到此，劉大人才清楚，這是昨日那個死在破廟的小廝家人前來告狀，還是帶著尸體一起來的。
心中不由大罵顧景田，那么點小事都辦不好，是怎么做到吏部侍郎這個位置的。
罵歸罵，事情真到了這一步，劉大人覺得有些棘手，若是狀告別人，他還能審一審。
這顧西玉可是皇上親自賜婚，將來要嫁與太子的，若是審理了這個案子，就是得罪太子。
若是不受理，那家人可是抬著尸體從街上一路走來的，恐怕京都很多人知道他們狀告未來太子妃。
底層百姓都是同情弱者，已經(jīng)有許多人自發(fā)前來衙門門前圍觀案件審理過程。
為了以示公正，劉大人還不能派人驅(qū)逐。
政途要有，民心也不可違，這受理不受理都是難事。
沒有辦法，劉大人命人暫時壓下狀紙，想著先拖延幾日，看看有什么折中的辦法，最好能私下解決。
那一家人一聽把他們押入牢房擇日審理，紛紛呼天搶地，硬是逼著劉大人今日就開堂。
慶保的奶奶更是老淚縱橫，控訴京都府尹官官相護，不為他們這些窮苦人家做主，當場撞了柱子，立即斃命。
一條人命，百姓的騷動，劉大人雖然氣憤這些他們步步緊逼，卻再也無法拖延時間，承諾明日開堂，這才讓慶保的家人安穩(wěn)去了牢房。
他則帶人到顧府，想知道顧景田是什么想法。
同時也見一下顧西玉，問一下此事是否與她有關。
顧景田下朝回府，中途遇到管家派來的小廝前來匯報，當他知道慶保的家人到府尹衙門狀告顧西玉時，臉都黑了。
一刻鐘后，顧景田匆匆來到花廳，劉大人起身和他寒暄兩句，直接進了主題。
劉大人表示此事不太好辦，問他有什么想法。
劉大人本以為他會維護自己的女人，沒想到顧景田正義凜然道：“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我的女兒不過就是有了賜婚圣旨，還沒有正式成為太子妃，她不該有特權。劉大人該怎么查案就怎么查案，若是此事當真與她有關，本官會親自前去皇上面前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