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娶親
阿肆站起來傾身將小窗格頂開,小榮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正沖她笑呢。
“紅姐,我給你留了個(gè)雞腿,你吃了嗎?”
阿肆笑他:“小皮猴子,你自己怎么不吃?”
小榮嘿嘿一笑:“我吃過啦,今晚師傅買了兩只燒雞,還有一只燒鵝,師兄弟們搶的快,我怕你吃不上偷偷給你留了一個(gè)?!?p> 阿肆點(diǎn)了點(diǎn)小榮的腦門:“明天姐給你好吃的?!?p> 小榮嘿嘿一笑,說了句姐你早點(diǎn)歇著,就跑走了。阿肆關(guān)好小窗格,回身走到床邊,把那包好的雞腿從被子里摸出來,找了件衣服又包了一層放到枕頭邊,她想著明天留給小榮吃,這孩子嘴上說吃過了,大概也沒吃上幾口。
打了盆水準(zhǔn)備洗洗睡,就聽見院子里有響動(dòng),不一會(huì)又有些吵鬧。
阿肆又推開小窗格,探頭去聽,隱約聽出是接了一家府里的堂會(huì),聽話意似乎打賞還不少。
很快班主就叫所有人去院里聽安排了,直到班主安排好所有的人馬戲服,大家都各自散去收拾,阿肆才回過神來。
原來是朱名考中了舉人,要迎娶縣令大人的女兒為妻,所以特意叫戲班子去唱三天的席。
“紅姐,你怎么還站在院里,馬上要下露水了,你別著涼壞了嗓子,明日去朱府里還得好好唱才能得大封賞?!毙s端著洗臉?biāo)畬Π⑺琳f。
阿肆牽了牽嘴角,笑意盈盈地回小榮:“行!明天紅姐好好唱,給你得個(gè)大封賞!”
小榮脆生生的應(yīng)了一聲,高高興興地潑了洗臉?biāo)匚萑チ恕?p> 阿肆抬頭看了看天,月亮似圓非圓,亮的灼人。
低頭踢了踢腳下的塵土,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塵,邁步回了房間。
深夜寂靜,遠(yuǎn)處能隱約聽到飛鳥蟬鳴,風(fēng)吹樹葉沙沙作響,偏偏月光正盛,照的房間透亮,隔墻有野狗夜貓追逐撕咬,攪得人一刻也不得安寧。
阿肆披衣而坐。
這樣擾人的夜晚,所有人都能安睡。
他要娶親了。
他早就該娶親了。
青梅竹馬的情誼也抵不過富貴后的各奔東西。
他有他的遠(yuǎn)大前程,原先的小門小戶兩小無猜,早就隨著十幾年的消磨變成巨大溝壑?,F(xiàn)如今阿肆是下堂的戲子,他已經(jīng)成為朝廷的舉子、縣令爺?shù)呐觥?p> 說到底阿肆是怨恨的,怨恨婆婆從中作梗,怨恨朱名薄情寡性,怨恨朱家背信棄義,也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無能為力,既不能護(hù)住自己,也沒能力報(bào)復(fù)朱家。
恨世道不公,恨現(xiàn)實(shí)無奈,恨人為何有情又無情,男人為何總是這般便宜占盡。
桌上燭火搖曳,“啪”地爆了一聲,顯得費(fèi)勁心思。阿肆被這燭火吸引了目光,冷笑一聲,吹滅了這燭火。
翌日。
班主天不亮就收拾好了全部家當(dāng),帶著戲班一眾進(jìn)了朱府。朱府里早就披紅掛彩,就連后門都掛上了兩個(gè)喜慶的大紅燈籠,丫鬟小廝們腰間都系著紅綢,滿臉喜氣。
府里原先早就預(yù)備好了戲班,只是這兩日他們在城南唱的熱鬧,有好事者提議請他們來和原來的戲班打擂臺,兩廂這下見了面,都互相較著勁。
班主首當(dāng)其沖,直接就吩咐幾個(gè)師兄弟把著戲臺,亮出一應(yīng)戲服道具。對方見這陣勢自然不甘示弱,也把自己的家伙事都擺了起來。
阿肆看的無趣,興致缺缺地走了。朱府好像比原先更大了,布局?jǐn)[設(shè)都有了些變化,花木好像也更多了。
小榮見她一人走開,忙喊了一聲跟來上來。
看著似是而非的朱府,阿肆沒由來地想吃那略帶苦味的糖糕了。她索性拉著小榮從后門出了府,一路小跑的到了昨日遇到朱名的糖糕店。
大清早想來也是沒什么生意,小伙計(jì)正坐在門口打瞌睡,聽到阿肆喊他才嚇得一個(gè)激靈跳了起來,忙不迭地問要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