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水是個很簡單的人,心里想什么都表現(xiàn)的明明白白,說得好聽是心里不藏事,坦蕩,說得難聽就是心無溝壑,白目,憨。
恰好,遠航最會察言觀色,也最會得寸進尺,發(fā)現(xiàn)江有水對他心有同情后就更加肆無忌憚的忽悠江有水。
今天買個藥,明天買個饅頭,后天買份報紙,然后今天借兩塊錢,明天借三塊......江有水這個沉默寡言的老實人根本就不會反駁,被遠航忽悠得恨不得把身上僅有的褲衩子都賣掉籌錢給遠航買燒雞。
要知道,江有水只有一條褲衩子,晚上洗了,白天穿,這幾乎算是他最緊缺也最需要的東西都能差點被忽悠掉,可想而知遠航有多會忽悠人。
江南西看著這一切,心里嘆氣,蠢父親遇上老狐貍怎么辦?
待宰的羔羊。
眼疼。
江南西再次恨自己不會說話,只能眼睜睜看著老父親被忽悠把家里的積蓄借給遠航。幸好,他還有底線,就是不能把給女兒買骨頭和營養(yǎng)品的錢借出去。
遠航住進了半邊樓,仗著腿腳不便,簡直就是把江有水當小弟使喚,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江有水呢?
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都能幫則幫。
江有水還根據(jù)遠航的需要,找人給他辦了假的暫住證。有了暫住證,遠航就能自由出門走動,但不能被查到。
假的暫住證做的粗糙,警察叔叔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到時候不僅需要補辦還要被罰款。
等遠航把半邊樓附近的鄰居都摸清楚,也了解了江有水賺錢能力和生活水平后,他又開始忽悠江有水借錢給他治腿。
遠航的腿在他一次次地擠濃刮腐肉后,已經(jīng)不再紅腫,但想要徹底好起來就必須到醫(yī)院去進行專業(yè)的治療。
第一次見遠航擠濃刮腐肉時,江南西震驚得心口一顫一顫的。特別是看到遠航把一整瓶雙氧水倒在傷口上,聽著雙氧水發(fā)出的‘滋滋’聲,然后看著雙氧水變成泡沫帶出灰黑色的細菌時,遠航眉頭都不皺一下,面無表情,一雙修長的手拿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一下一下的刮掉已經(jīng)變黑的肉。
江南西感慨,太狠了,對自己都能下這樣的狠手,也難怪他會功成名就,會成為工程機械歷史上相對重彩的一筆。
江南西不知道,遠航對她的鎮(zhèn)定也驚訝。一個三歲的小孩子,竟然沒有被這樣的狠辣血腥嚇哭,反而興致勃勃的觀看,也是個狠人。
江南西絕對不承認‘興致勃勃’這個詞,她是被逼圍觀。房間就這么大,遠航占據(jù)了大半地方,而她的籮筐恰好在遠航對面,把他如何刮肉看得清楚明白。
雖然沒有證據(jù),但江南西懷疑遠航是故意的,故意讓她看到這么血腥的一幕,故意嚇唬她。
遠航每天都要清理傷口上的腐肉,然后消毒,然后包扎。雖然遠航的腿傷沒有繼續(xù)惡化,但也沒有好起來,必須去醫(yī)院,必須去接受專業(yè)的正規(guī)的治療。
可惜,江有水的全部財產(chǎn)加起來也沒有超過一百塊,再加上每個月要給江南西買牛奶和營養(yǎng)品,這筆錢是絕對不能動的。
即使江有水自己病了都舍不得動用女兒買牛奶和營養(yǎng)品的錢,更不要說借給遠航了。
江有水扣扣索索才扒拉出十多塊錢。
遠航一邊嫌棄江有水沒用,一邊快速把江有水手里的十多塊錢搶過來塞進衣兜。遠航扯扯江南西的小圓臉,“喝什么牛奶?喝米湯就好了。一樣營養(yǎng),一樣長大。”
江南西氣憤得直接咬住他的手指,使盡吃奶的勁兒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對方的手指頭給咬下一截來。
遠航捏住江南西的下巴,輕輕松松就讓江南西松口,“小狗崽。”
“哼。”江南西直接給遠航一個后腦勺,小女子報仇十年不晚。上輩子,遠航能被她掀起的輿論風(fēng)黑得體無完膚,這輩子也一樣可以。
遠航嗤笑一聲,然后不要臉的讓江有水好好教育孩子,咬人是小狗的習(xí)慣,不文明,也不衛(wèi)生,還影響牙齒發(fā)育。
江有水傻憨憨地為女兒辯解,“西西還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