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紙條遞出去后,江南西就不管了。
至于別人會不會重視?
和她沒有關系。
接到紙條的警察叔叔詢問了江南西三次,第一次是給紙條的時候,第二次是三天后,第三次是一個星期后。
雖然字跡歪歪扭扭,很幼稚,但沒有人懷疑這是江南西寫的,在別人眼里她不過是個‘信鴿’而已。警察叔叔想要通過江南西找到寫紙條的人,想要了解更多的詳細信息,但江南西是啞巴不會說話。
不過,江南西真沒想到警察叔叔這么給力。短短一個月時間就把所謂的富商和他的團隊抓捕歸案,對方根本就不是港城人,不過是有個遠房親戚在港城而已。
這個男人利用去港城探親的機會偷偷帶一些年輕漂亮的姑娘過去,然后轉(zhuǎn)手給別人。至于這些姑娘最后是留在港城還是被帶到更遠的海外,他就不清楚了。
當然,給這些姑娘介紹工作是真的,只是這個‘工作’有些特殊,而且沒有工資而已。
‘賣豬仔,賣豬仔’,誰會給豬仔錢?
‘富商’被抓了,陳方紅和她的小姐妹當然就去不了港城,又氣又傷心難過,然后破口大罵。不是罵‘富商’騙人,而是罵警察叔叔多管閑事。
她們是心甘情愿跟著‘富商’去港城賺大錢的,她們也是心甘情愿去酒吧或者其他的一些能認識有錢男人的地方工作的。
她們是自愿的,憑什么不讓?
所有阻擋她們的人都是惡人。
雖然這個‘富商’不是真正的有錢人,但有什么關系?他只是她們?nèi)ジ鄢堑囊粋€跳板而已。只要到了港城,還怕遇不到有錢人?
已經(jīng)一腳踏上去的青云路突然被阻了,能看到的富裕好日子沒有了,陳方紅和陳家夫妻臉黑如鍋底,在派出所就直接鬧開了,然后被教育了一頓。
陳方紅和她的小姐妹天天在半邊樓前你一句我一句地罵起來,罵破壞了她們美好未來的人,懷疑是不是有人妒忌她們能去港城過好日子所以報警?
陳方紅用各種惡毒的語言咒詛阻斷了她‘青云路’的人,氣得想哭,想要咬人。她們好不容易認識一個愿意帶她們?nèi)ジ鄢堑娜巳菀酌矗?p> 就這樣沒有了。
陳方紅和小姐妹罵夠了,然后又繼續(xù)商量如何認識其他的港城來的富商,找其他的辦法去港城,如果能出國就更好了。
半邊樓的鄰居冷眼看著陳家三口在發(fā)瘋,懶得理會。相對陳方紅的灑脫,陳家夫妻真的在發(fā)瘋,瘋著瘋著就哭了起來。
原來,為了讓對方給陳方紅介紹一份更好的更高檔的更便利接近有錢人的工作,陳家夫妻咬咬牙把自己的積蓄全部交給了‘富商’,希望他能幫陳方紅多多打點。
一起去港城的姑娘有好幾個,陳方紅臉蛋不是最美的,身材也不是最好的,腦子也不是最靈活的,甚至小學沒畢業(yè),想要脫穎而出就只能另辟蹊徑。
而錢,就是最好的路。
和陳家夫妻一樣想法的還有其他姑娘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被區(qū)別對待。
付出才有收獲,他們都想著‘小財不出大財不入’,現(xiàn)在付出一點點以后收獲更多,心里的算盤打的‘噗噗響’。
沒想到所有的錢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一群家長直接哭暈過去。
也奇葩,這些家長不怪騙錢的‘富商’,竟然怪阻擋了他們女兒去港城的人。
江南西嗤笑一聲,蠢貨,真是貼錢給別人賣自己然后幫著對方數(shù)錢,然后還感謝對方把自己賣了個好價錢。
腦子被踢了。
陳方紅不能去港城,陳家被騙了一千多塊,這些都影響不了半邊樓的生活,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江南西每天跟著江有水去工地,走一段,然后讓江有水挑一段,看到有易拉罐或者塑料瓶子就撿一撿。
日子在一天天過去,江南西走路越來越穩(wěn),但依然不會說話。不過,她的存款已經(jīng)超過十塊了。
家里的墻壁被他們父女挖成了蜘蛛網(wǎng),這個小洞哪一個小洞,里面藏著幾毛一塊。如果有小偷,也絕對會哭,寧愿吃土也不愿意這樣挖土。
這天,江南西撿了不少易拉罐后坐在士多店的前的石階上,捶捶小腿,然后小手托著腮看進出士多店的各色各樣的人。
男人買煙,女人買生活用品,小孩子賣玻璃珠、唐僧肉、酸梅粉、紙牌等等。士多店的不遠處正有三個小屁孩在玩拍紙牌。幾張紙牌放在一起,然后用手拍,用力的拍,把紙牌拍翻轉(zhuǎn)過來就是贏,翻轉(zhuǎn)幾張贏幾張。
相對于新紙牌,舊得更容易贏,但小屁孩們都更想要新的。因為這種小游戲是小朋友互相交換紙牌的過程。
如果別人用新的,只有你次次都是舊的,時間長了,別的小朋友也不愿意和你一起玩。因為喜新厭舊是常態(tài),也是人之本性。
小屁孩們撅著屁股,小頭腦碰在一起,巴掌拍得‘呼啦呼啦’響,一邊拍一邊喊‘翻,翻’,贏了的高興得哇哇大喊大叫,輸了的也不唉聲嘆氣豪言壯志發(fā)誓要贏回來。
不管是輸了還是贏了都高興。
孩子嘛,快樂的簡單又真摯。
記憶里,江南西好像從里沒有和朋友一起玩過拍紙牌,也沒有玩過跳繩和跳格子。準確說,她就沒有一起玩耍的朋友。
七歲前,她不會說話,別人不愿意帶她玩。上學后,她覺得同齡人很傻很幼稚,不屑和他們一起玩,覺得是浪費時間。
如果沒有利益可圖,她更愿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