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以身試藥
一碗是毒藥,一碗是解藥。
金姚與李大夫相視一眼,伸手端起那碗毒藥,就要喝下去。
韓愈幾乎下意識阻止:“不要?!?p> “你走開?!?p> 金姚白韓愈一眼,當(dāng)他壞自己的好事,然后仰起頭,一口氣喝完了碗里的毒藥。
“好魄力?!崩畲蠓蛏钗豢跉?,沉沉地點了點頭,“姑娘,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金姚還是第一次給自己下這種毒,這幅身體和之前自己的身體不太一樣,沒有那么強的抗藥能力,很快,那毒藥就好像順著自己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侵蝕的痛楚讓金姚痛得幾乎直不起腰。
韓愈見狀,急忙抓過另一個放著解藥的碗,將金姚一把攬住。伸手就要幫她喂藥。
“等,等等——”金姚確實不肯,她抬起眼簾,將手腕伸到李大夫面前,強忍著痛苦,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個字眼,“煩請李大夫診治?!?p> 李大夫瞪大眼睛,‘哦’了兩聲,急忙握住金姚的手腕,迅速查看一番。
末了,他點點頭,示意韓愈可以喂金姚喝解藥了。
“張嘴,喝藥?!?p> 韓愈還是第一次見瘋成這樣的女人,說話都帶了三分怒意,伸手捏住金姚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強行將藥給她灌了下去。
藥下去得太猛,金姚忍不住狠狠嗆了兩聲。
韓愈和醫(yī)女急忙伸手幫忙拍拍金姚的后背,好一會兒過后,她終于緩過了神。
李大夫見狀,再次伸手過去幫金姚診脈。
過了會兒,他目光一亮,站起身,朝金姚拱手一禮:“我代我們家少爺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p> “行了,快去吧,救人要緊?!?p> 這解藥藥效極快,這會兒金姚的身體也慢慢恢復(fù)了平靜。
出了實驗室,沐浴在強烈的陽光下,金姚被強烈的光線晃得幾乎睜不開眼,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耳邊傳來韓愈咬牙切齒的聲音:“我看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你今天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爹算是白養(yǎng)你了?!?p> “……”金姚揉揉太陽穴,轉(zhuǎn)眸吊兒郎當(dāng)看著韓愈,“你這語氣好像真是我叔叔似的?!?p> 韓愈:“……”
因為以身試藥的事,醫(yī)館內(nèi)的醫(yī)女和藥童都不禁對金姚多了幾分尊敬,離開實驗室后,金姚和韓愈兩人被醫(yī)館的大夫安排去了客房休息。
韓愈本想拒絕,但見金姚這身體折騰這一番恐怕不宜舟車勞頓,便同意了醫(yī)館的安排。
金姚吃飽喝足,終于能安心地睡上一覺。
韓愈白天在李大夫的招待下吃完午飯后,并沒有休息,而是站在金姚的門外,當(dāng)起了門神。
顧公子因為中毒時間較長,加上肩膀上的外傷,因此一直到酉時才醒了過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金姚也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她沒有久睡的習(xí)慣,因為只要她一進(jìn)入夢境,十有八九就總是在做噩夢,被噩夢糾纏了這么多年,導(dǎo)致她在睡眠方面一直不好。
“怎么不多睡會兒?”
聽到身后門被打開的聲音,韓愈轉(zhuǎn)過身,上下打量一眼金姚。
精神氣倒是緩過來了。就是這面色還是有些慘色發(fā)白。
“沒事。我已經(jīng)睡好了?!苯鹨ι焐鞈醒?,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走過來,“你怎么站在我門口?你房間不是在另一頭嗎?”
“……”韓愈抿了抿唇,隨口扯了句,“我只是路過。恰好聽見你房間里的動靜?!?p> “哦?!苯鹨]懷疑什么。
這時,醫(yī)館內(nèi)的侍女見金姚醒了,便急急地走過來,給金姚行了一禮后,說:“金姑娘,我們少爺有請?!?p> 少爺?
就是那位顧公子吧?
金姚和韓愈相視一眼,點點頭,跟著醫(yī)女的腳步,一塊去了顧公子的住處。
走入內(nèi)廳后,韓愈站在門口,沒進(jìn)去。金姚見李大夫也在,便拱手示意了一下。
李大夫笑瞇瞇地走過來,拱手回了一禮:“姑娘多禮了。這次我家少爺能脫險,多虧了姑娘妙手回春。少爺想和你親自道謝。老夫就不多留了。告辭。”
金姚走到顧公子的大窗前,定晴一看眼前的病人,眼角不由得狠狠一抽。
這人這是什么眼神?怎么油膩膩的?
“我叫顧承安?!辈∪怂坪蹩闯鰜斫鹨ρ壑袑ψ约旱牟粷M,立馬轉(zhuǎn)變了一副謙謙公子的態(tài)度,朝金姚拱了拱手,“敢問這位姑娘芳名。”
站在外面的韓愈聽到這話,心底不由得一冷。
這顧家大少爺還真是不改過去的尿性,對第一次見面的女子也是一出口就問人家芳名。
金姚倒是不介意被對方問的這么直接,在她的世界觀里,直接問名字總比拐彎抹角要強得多。她同樣拱了拱手,回了句:“我叫金姚。顧少東家?!?p> 顧承安聞言大笑:“聽李大夫說,昨天在我沒有表露身份之前,你就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嗎?”
金姚沒否認(rèn):“是,所以,我才想要救你。”
顧承安瞇了瞇眸子,因為之前中毒的緣故,導(dǎo)致他現(xiàn)在面色依舊慘白,笑容一斂的時候,多了幾分狠色。不過,眼前這丫頭似乎根本不會因為自己的情緒變化而有所動搖。
顧承安覺得這個叫金姚的丫頭很有意思,嘴角不由得勾了勾,再次揚起笑容:“都說醫(yī)者仁心,聽李大夫說,你為了救我,甚至不惜以身試毒??赡氵@話又好像別有用心,這是為何?”
“為了讓少東家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苯鹨μ拐\相告,“我自己是大夫,我希望在往后行醫(yī)的路上,不會遭到乘月商會的阻撓,不會因為乘月商會我的生意做不下去?!?p> 顧承安一聽這話,面色瞬間沉下來。他磨了磨后槽牙,仔細(xì)打量一眼這個臨危不亂,還膽識過人的年輕少女,實在想不通她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求得一方個人的生存之地。
“就只是這樣?”
顧承安問。
金姚‘嗯’了聲,點點頭:“僅此而已?!?p> 顧承安冷笑:“你把我們乘月商會想成什么了?我們乘月商會的店面遍布大江南北,你覺得我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你們老百姓想做自己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