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司!
陳深是當(dāng)過官的。
明鏡司是為官的最為忌憚的存在。
他們幾乎等同于前世明朝的錦衣衛(wèi),但先斬后奏不限于百官。
大仙朝的基礎(chǔ)是百帝城。
明鏡司是百帝城的忠實走狗。
他們?yōu)榱俗尨笙沙锶f代,就是青云宗這些名門正派亦在他們監(jiān)查之中。
不同之處在于他們殺一個官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
他們殺修士,就得掂量幾分。
蕭別離的滅門案要是他們做的,辟邪司、鎮(zhèn)魔司加起來不敢說半個不字。
唯有長城守軍敢蹦出個不字。
陳深只有一件事兒不懂。
明鏡司向來敢作敢當(dāng),做了承認(rèn)錯誤,承認(rèn)以后繼續(xù)錯。
百帝城為了給人交代,不知道撤了多少個明鏡司鎮(zhèn)撫司了。
明鏡司改過嗎?
換湯不換藥。
明鏡司犯下了蕭家滅門的案子,按理說就算殺錯了,也不怕說才對。
這次怎么還玩兒起殺人滅口的勾當(dāng)了。
陳深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這臘月十八慈云寺就很清楚了,約他臘月十八在慈云寺見面。
陳深想這鐵心蘭難道要對付明鏡司?
她現(xiàn)在心氣兒這么高了?
陳深把信箋收起來,這慈云寺看來得去一趟。
時間尚早,不必早早啟程。
正好媚娘的伏龍鼎快要成了,他們到時候可以一同啟程。
一個月時間轉(zhuǎn)眼已過。
在這一個月內(nèi),陳深借助丹藥再突破一層,踏入筑基期五層。
同云南境界相當(dāng)了。
這給了云南很大刺激,在修煉時越發(fā)努力起來。
媚娘的伏龍鼎在五天前煉制成功。
這只能算小有所成。
媚娘暫時只把蜚獸的血獻祭其中,想要大成,還得獻祭三種獸血。
不過,這伏龍鼎的劍鼎功能暫時能用了。
媚娘把絕云劍就儲存在其中。
她很喜歡劍。
媚娘告訴陳深,她的志向是把天下所有名劍聚于伏龍鼎。
她還要領(lǐng)悟天下劍道。
這是她的興趣。
他們啟程時,坐在云樓上,媚娘指著天上的白云,“白云千變?nèi)f化,時而為劍,時而白云蒼狗,模仿盡天下萬物——”
她期望她將來可以創(chuàng)出白云劍意,將世間所有劍訣信手拈來。
媚娘說這話時,臉上罕見的閃耀著小女兒的嬌憨和憧憬。
斜陽落在她臉上,明媚而閃耀。
陳深有一剎那的失神。
媚娘轉(zhuǎn)過頭看著他,“口氣是不是太大了?”
陳深摸摸她的頭,“不大,我們就要有最遙遠(yuǎn)的夢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凍,路遠(yuǎn)馬亡?!?p> 媚娘把他手打走。
徒弟們在甲板上看著呢。
她還嘟囔,“我年紀(jì)比你大?!?p> 陳深覺得這事兒不在于誰大誰小,在于誰上誰下,出苦力的有話語權(quán)。
他們在路上分別。
媚娘他們坐云樓去了仙劍峰。
陳深一人踏劍往北慈云寺所在的晉州去了。
晉州就在靖州以北,還挺近的。
陳深不到半個月時間就趕到了。
待到慈云峰山下坊市上空時,陳深身處佛國,處處可見頂著光亮腦門的大師。
站在大街上放眼望去,太陽一照明晃晃的,跟在水面上一樣。
陳深落劍進了坊市。
慈云峰和青云宗并為名門正派的泰山北斗,慈云峰坊市的繁華程度毫不遜色于青云宗坊市。
置身于其中,陳深漸漸發(fā)現(xiàn)坊市的人太多了。
他們不全是僧人。
有鎮(zhèn)魔司的弟子,佩戴有仙盟腰牌的各派弟子,甚至于還有明鏡司的人。
陳深奇了怪了。
直覺告訴他要發(fā)生大事了。
他拉住一位青云宗的仙盟弟子,問他為什么來慈云寺。
這位青云宗弟子聞言驚訝,“你不知道?”
陳深搖頭。
“不知道你為什么來慈云寺?”
陳深發(fā)現(xiàn)這位青云宗弟子話很多,待他耐著性子回答后,青云宗弟子這才告訴他,在半個月前,血影宗宗主向慈云寺主持下了戰(zhàn)書。
他們要在這個月底斗法。
他們的賭注是血影宗敗了,就退回涼州,永不再犯別州,若慈云寺主持?jǐn)×?,就把關(guān)在慈云寺的血龍王交由他們處置。
“處置?”
陳深莫名其妙,應(yīng)該是放人吧。
青云宗弟子對此一無所知,“反正戰(zhàn)書上是這么說的?!?p> 這位青云宗弟子離開了,留下一頭霧水的陳深。
他望了望街道,一時間茫然。
他不知道去哪兒找鐵心蘭,更不知道鐵心蘭約他來此,真的是為了蕭家滅門案。
這滅門案和血影宗和慈云寺斗法八竿子打不著啊。
也不對。
血影宗主是半個月前下的戰(zhàn)書。
“老陳?”
一人驚訝的在身后叫他。
陳深轉(zhuǎn)過身,見在品劍大會上碰見的柳洗塵站在他身后。
他這次跟著的不是楊世雄。
燕小青也不在。
他跟著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還有幾個同是鎮(zhèn)魔司的弟子。
他們在街上晃蕩。
這五大三粗的漢子是真高。
陳深已經(jīng)屬于高個子了,這漢子還高出陳深兩個頭。
漢子瞥了一眼陳深,見他年紀(jì)大不認(rèn)識就不再理會。
柳洗塵向漢子謙卑的告罪一聲,送他們先走后走過來,“老陳,你怎么在這兒?”
他不等陳深說話,就又說道:“血影宗主和慈云寺主持斗法,這不是你能看的?!?p> 他接著補充了一句,“當(dāng)然,也不是我能看的?!?p> 血影宗朱和主持的境界在化神期和煉虛期之間。
這斗法跟扔核彈差不多。
境界高的還好,還能在遠(yuǎn)處看出個所以然。
他們境界低的,跟看煙花一樣,就聽個響,大老遠(yuǎn)的為這而來不值當(dāng)。
陳深問他,“那你來干什么?”
柳洗塵無奈,“公務(wù)在身?!?p> 血影宗太狡猾了。
他們做的承諾不一定作數(shù),他們不做的承諾一定不作數(shù)。
為了防止血影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他們鎮(zhèn)魔司和仙盟的弟子怎么也得來。
柳洗塵本來是不想來的。
楊世雄下獄了。
楊世雄是他們小隊的頭目。
楊世雄這一下獄,他們出任務(wù)時就歸到了別的小隊下面。
剛才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是他現(xiàn)在的頭目。
他們平常是競爭關(guān)系。
現(xiàn)在柳洗塵不得不在他手下做活,這憋屈可想而知。
更憋屈的是只有他一個,燕小青剛風(fēng)塵仆仆的回去,不必跟著來。
陳深拍一拍他肩膀,“節(jié)哀順變?!?p> 柳洗塵點下頭,接著回過神,“我又不是死了?!?p> 陳深問他,楊世雄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柳洗塵嘆息?!胺昧四愕に幒?,毒解了,就是那條胳膊——還有人在鎮(zhèn)魔獄?!?p> “怪我?!?p> 陳深挺自責(zé)的。
柳洗塵平日里跟陳深不對付,對這個看的倒很開,“不怪你,怪那些人。”
陳深暫時沒地方去。
柳洗塵他們要回歇腳的客棧喝酒,“我請客?!?p> 柳洗塵苦笑。
陳深正好跟著一起去,不同桌,勉強算有事做吧。
不然他站在大街上挺無聊的。
柳洗塵他們歇腳的客棧讓鎮(zhèn)魔司包下了。
這座客棧名為玉食樓,提供食宿之余還招待酒客。
客棧處于坊市西口丁字路口,向北慈云峰,向南離開坊市,位置優(yōu)越。
鎮(zhèn)魔司這群糙老爺們,飲酒的時候應(yīng)該很熱鬧才對。
然而陳深踏入玉食樓時,驚訝的發(fā)現(xiàn)里面很安靜,近乎于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