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請飲此杯！”
當(dāng)仆人將美酒斟好，劉賢舉杯邀飲。眾人早被這酒香蠱惑，當(dāng)下聞言皆暢快入喉。
“嗯，好酒。似吞了一團火下去，細聞之下竟有一股花香氣息。妙哉，妙哉！”
孫乾端著酒杯，口中咂舌細品，不由出聲夸贊道。
“哈哈，公佑先生喜歡就好。諸公以為如何？”劉賢又看向三大家主，詢問道。
“老朽年五十有九，此酒當(dāng)稱此生最上，最佳！”
張家家主出聲夸贊，其余兩人也是不住點頭深以為然。
“此酒乃賢秘法獨釀，諸公以為。若是出售，可作價幾何？”劉賢心中激動，趕忙出聲詢問。
今日時間緊迫，劉賢只能在廚房，搗鼓了小半天做出一個簡易蒸餾裝置。為增加風(fēng)味，還命人采了不少花朵，提練精油加了進去。
如果這仙人醉可以大賣，別說救零陵一地災(zāi)民。便是劉備勢力所有流民，都可以嘗試吸收，活命當(dāng)不下萬人！
“哦，不想竟是公子所釀！以老朽觀之，此酒入口濃烈，回味又生甘甜?？芍等馘X一斗！”黃家家主開口道。
“非也，我以如此美酒，非五百錢不可！”一直不怎么說話的蒯家家主，緊隨其后發(fā)表不同意見。
“這……”
劉賢聽到這，不僅沒有喜色。反倒是神情苦了下來，說不出的難受。
“哎，小說家欺我也！”
漢昭帝曾規(guī)定過，漢代普通醇酒一斗，大約在四十錢左右。但亂世糧食緊張，物價上漲。此時一斗酒，大約在百錢左右。
(注:雖然曹植曾在《名都篇》寫過：歸來宴平樂，美酒斗十少。但詩詞這玩意，純屬藝術(shù)加工?！皵y泰山而跨北?！保尚挪淮?。)
兩斗普通米酒，才能出一斗蒸餾酒。相當(dāng)于成本便在兩百錢左右。不說五百錢，這銷量無法保證。若是按三百錢來算，利潤也“不過五分”。
這利潤其實也不低了，但現(xiàn)在糧食緊張。蒸餾酒產(chǎn)量一定要控制，如此算下來。若以每年出酒一千壇，即酒萬斗也不過區(qū)區(qū)“百萬錢?！?p> 百萬錢看著多，實際按物價都不夠劉知兵一次夷陵之戰(zhàn)的。
“公子何故哀怨？”
正準備續(xù)上美酒的邢道榮，暗中發(fā)揮自己的眼力特技，一眼就瞧出劉賢懷有心事。
劉賢聞言收回心思，仙人醉不賺錢。問題不大，后面還有好東西。主要還是需要初始資金，從三大家族拉些投資。
“哎，老邢知我也！”劉賢摸摸給邢道榮點了個贊，并準備放下對他的報負。
“諸位，此美酒成本大約只有兩百錢不到。若以三百錢遠銷北地中原，諸位以為如何？”劉賢詢問道。
“老朽以為，此酒必能暢銷！”
“張兄所言極是……”
劉賢見三大家主如此說，心中有了計較。便也不再掩飾而是將心中打算，一一道來。
“賢欲以仙人醉為基，遠銷于北地中原，甚至江東益州。這酒可定值三百錢一斗，甚至賢還能推陳出新。以此酒為例，再產(chǎn)桃花釀，杜康吟。每一款都比這仙人醉，還要香濃幾分”
所謂推陳出新，就是多蒸餾幾次，增加度數(shù)?，F(xiàn)代的慣用套路，一個東西分出個高配低配。如此多增加銷量和價格，不用白不用。
“此酒，想必各位心中有數(shù)。賢欲，分股十股，三家可愿各認購一股？不多，二十萬錢一股。在下保證！必不使三公有所虧損。”
三十萬錢很多嗎？今后這仙人醉甚至后續(xù)的桃花釀，杜康吟都遠銷各方?；貓竽f十倍，百倍也是可期。
但發(fā)展卻非劉賢所預(yù)料的，三家家主聞言。各個神色皆不自然，這二十萬錢可不是小數(shù)目。豈會因劉賢一個儒子之言，而輕易允諾？
(注:前文說過，本書一錢約莫現(xiàn)代三元的購買力。但亂世之中，金融這玩意不是這么看的。
比如正常年月，一斤米三元就夠了。亂世三十，三百，怕也難買到一斤米吧。通貨膨脹算上，二十萬錢，不會低于現(xiàn)代的數(shù)百萬。)
“諸公意為如何？”
劉賢見幾人久久沒有動靜，便主動發(fā)話了。
“這……”三人俱是沉吟，就是杯中美酒，也少了些許味道。
果然，自古宴無好宴。
要說這美酒生意，也確實值得投入。先不論后續(xù)如何，只是區(qū)區(qū)一股便要二十萬錢。大家的錢又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都是祖祖輩輩一代代幸虧剝削。
人不狠，站不穩(wěn)。
劉賢見狀，也知道得來個狠的破局，休叫他們糊弄過去。隨即給邢道榮，打了個眼色。
老邢何許人也？二流武將，不入流統(tǒng)帥智力政治魅力，五維缺了四維。但身懷眼力神技，當(dāng)即了然。
“哈哈，此酒甚美，豈可獨飲。我當(dāng)舞斧助興！”
邢道榮說罷便欲起身，呼來手下將那柄梨花開山斧取來。
世家身份意味都是讀過書的，鴻門宴的故事怎會不知？見狀，三個老頭子俱是一驚。豆大汗珠，好像將全部酒意都逼了出來，此時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劉業(yè)平，你路走窄了！
“邢將軍，我等俱是文人。舞斧，恐難以欣賞，還請且住。”
孫乾果然聰慧，也明白劉賢怕是為了城外流民。但是真無故誅殺三人，怕這輩子就完了，趕緊解圍道。
邢道榮聞言，看見上位的劉賢，不露邊際的點頭示意。便也沒有再動作，只是睜著銅鈴大的眼珠，狠狠盯著對面。
此張三爺曾教導(dǎo)過的，瞪眼法。聽說，練到他的境界，尋常武將根本不敢出手就萎縮了。
“這，公子欲成大事，老朽必鼎力支持！”
終于是有人頂不住壓力，開口全認下了。這突破口一開，剩下兩家自然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下來。
“如此，多謝三公，請，再飲此杯！”
劉賢見狀又是舉杯。顯然是準備把事定下。又給急切的孫乾打了一個眼神，請之稍安勿躁。
其實劉賢做的不厚道，但也算公道了。仙人醉價值在這，要不是時間太緊。便是直接找頂級世家，多談幾個回合，這一股怕是二十萬錢都不止。
三人被強迫同意，心里卻是不舒服的緊。劉賢既然達成目的，宴已無興致自然也就散場了。
臨了，劉賢還覺得不夠。過分的非讓三家家主，捐出了合計一萬錢的善款。說是修路之時，以三家姓名立一塊功德碑。上述三家善舉，流芳后世。
適才黃家舉孝廉，出價糧草八千石，錢兩萬錢。劉賢又是一陣威逼利誘，將糧草抬上一萬石。
更是直接將后兩次，也就是六年后的察舉名額也賣了出去，不多，三萬錢，糧草一萬石。
劉賢市儈精明的算計，真他娘的腐敗墮落。
大頭都出了，這小頭自然也不必推諉。絕不是，君謂老邢斧之不利乎？
至于三家回去后，若是不認？呵，恐有不忍言之事哉。
此次宴席原滿結(jié)束，收獲共計糧草兩萬石，錢六十五萬。留個四十萬錢做本，加上劉賢本身可以調(diào)用的錢糧。不僅足以救助流民，也足夠劉賢展開心中大計。
不提劉賢自顧自，高興的憧憬未來。反觀一旁孫乾，卻急的來回踱步。
“業(yè)平何故如此失智！我知你心急百姓，可行如此手段，實非上策！”看著如此輕松的劉賢，孫乾苦口婆心的勸道。
何止實非上策，劉賢心中有數(shù)。他們回家，必然是要寫信告狀。要不是劉賢掌握郡中兵權(quán)，說不得還要讓門客來刺殺劉賢。
“公佑先生，業(yè)平能等流民可能等乎？舍我一人生死福禍，成千家百姓活路，快哉！”
孫乾有一瞬間覺得劉賢升華了，直到劉賢接下來的話打斷思緒。
“不行，這年頭世家都養(yǎng)了門客。要他們狗急跳墻，指使門客來刺殺我怎么辦？君不見，孫伯符之事乎？明天得讓老邢選十個，嗯，百個甲士保護我。明天直接去軍營，看看最近操練結(jié)果，這樣也可以選出最精銳的。狗命要緊，狗命要緊！”
孫乾看著劉賢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平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