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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靈自由

第二十五章:受教訓(xùn)了

生靈自由 邪惡的江狼豺盡 7674 2023-07-23 22:43:40

  九月的陽光明媚,全天萬里無云。馬拉馬拉的訓(xùn)練場上,獠牙衛(wèi)隊七十余名官兵早已排成了整齊的方隊,正進行著日常的操練。

  “準備攻擊!”站在最前面的天罰虎軀猛震,四肢微屈,整個身子向后傾斜,擺開了即將進攻的姿態(tài)。肌肉瞬間啟動,他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順利切換為獸型態(tài),前爪兇猛地向前刺擊、抓撓、撕扯,頜骨也緊跟著狠狠摩擦,發(fā)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后排官兵紛紛效仿,一邊撲爪一邊打著號子——

  “一!二!一!”

  “一!二!一!”

  “一!二!一!”

  不知不覺,東岸戰(zhàn)役結(jié)束至今都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眼下列隊于前兩排的,皆是自峽谷一戰(zhàn)中幸存下來的老兵,共計二十八名,以蒙格為首分成了三組,統(tǒng)稱為宿衛(wèi)連。后面幾排則是剛?cè)胛榈男卤白印聊泻⒁矊嵲谑谴蠓?,在聽天罰報告說獠牙衛(wèi)隊損失慘重、傷亡近半后二話沒講,立馬從自己的部曲里重新抽調(diào)了五十個精干小伙補充進來,天罰手下的直屬部隊也隨之迅速擴充,人數(shù)比起原先足足多出了一半多。

  至于上次貿(mào)然出擊的后果嘛,自然是軍法從事了……其實漂亮男孩倒也沒說什么,主要是老軍師氣得要死,當著全軍眾將士的面把他天罰連帶著蒙格給狠狠臭罵了一通,甚至還要下令打他們屁股棍,多虧是漂亮男孩護短,給及時制止住了,只讓他們兩個當眾朗讀所寫檢討書之后便草草了事。眼見著老軍師依舊余怒未消,劍齒虎和蒙格可謂是惶惶不可終日,后來在半尾老哥的建議下,倆兄弟去后勤部討了幾壺好酒帶去參謀大帳請罪,一通軟磨硬泡下來,終于是讓老軍師喝上了酒。別看老軍師平日里看起來公私分明、德高望重,實際上跟漂亮男孩、疤鼻一樣,骨子里還是個老混子,這么一沾著酒就原形畢露了。于是當夜,老軍師跟天罰、蒙格觥籌交錯之間喝過了頭,互相抱著腦袋,也不知道說了些啥掏心窩的話,反正第二天一大早,有些暈暈乎乎的老軍師就已經(jīng)當著漂亮男孩的面,跟比自己小一輪的天罰與蒙格稱呼著兄弟了,整得漂亮男孩差點當場破防——自己的亞父管自己的小弟叫兄弟,這算是什么道理?

  對了,還有疤鼻的事情——本來對于天罰這種無組織無紀律戰(zhàn)場抗命的行為,更應(yīng)該加深疤鼻對他的厭惡,但是在看到天罰所部傷亡慘重,就連天罰自己都是被繃帶裹成木乃伊一般抬回來的后,疤鼻的態(tài)度卻又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轉(zhuǎn)變,竟主動帶著好酒好肉去獠牙衛(wèi)隊的營地看望天罰。疤鼻雖看上去莽撞粗魯,實際上卻格外豪爽,敬佩強者與勇者,像劍齒虎這種幾乎把小命搭在戰(zhàn)場上的烈士行為自然是贏得了他的尊重;再加上探病時天罰又不顧傷口尚未痊愈,硬是堅持著要向他對酒還禮,還說著要把上次欠的那杯見面酒一起還了,不用說,更是把疤鼻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口中直嚷嚷著劍齒虎這個好兄弟他認了。兩位同僚就此冰釋前嫌、握手言歡,成為了一起喝酒吃肉的狐朋狗友。

  “防御陣隊!”

  一聲呼喝后,獠牙戰(zhàn)士們又緊急切換為人形態(tài),卸下身上背著的盾牌轉(zhuǎn)至胸前,左右靠攏拼成了盾墻。

  “防守反擊!長矛準備!”

  盾牌一側(cè),長矛穿出縫隙,并跟隨著口號節(jié)奏不停挑、撥、刺、挺。

  “一!二!一!”

  “一!二!一!”

  “一!二!一!”

  -

  “好好好!”

  待聽見背后的叫好聲,天罰連忙轉(zhuǎn)過身來單膝跪地:“末將天罰,參見小獅王殿……不,參見少帥。”他突然想起來這里是軍營,應(yīng)該叫漂亮男孩為少帥。

  “真是的,都講過多少次了,咱們是兄弟,就別和老子玩這一套了……”

  來者正是漂亮男孩。大漂亮的身后,緊隨而來的老軍師、怪大叔、疤鼻、半尾紛紛向天罰行禮,天罰趕忙也站起身來一個個還禮。經(jīng)過上一仗的并肩作戰(zhàn)外加幾場酒宴上的比酒劃拳,天罰差不多已經(jīng)完全能跟這些前輩們打成一片了。

  “年輕人,之前早就聽說你的部隊日常操練很是積極,幾乎包攬了這個月我軍全部的模范稱號。不光我,就連殿下他也十分高興啊。正巧今天查看軍備,打道回府時恰好經(jīng)過這里,所以就順道過來看看。怎么樣,補充上來的小禿子們可還中用?”老軍師笑瞇瞇地問著。

  天罰新補充進來的部下多為十七八歲、剛成年沒多久的青年雄獅,這個年齡段的雄獅正處于尷尬期,鬃毛稀疏且多集中于肩膀與喉嚨附近,獸型態(tài)下便會尷尬地露出光禿禿的腦袋,故而會被年紀更大的老雄獅戲稱為“小禿子”。

  “多謝軍師、少帥關(guān)心。小禿子們雖然偶爾還是比較散漫,但整體上比起剛來的時候要好多了?!闭f來搞笑,天罰在劍齒虎形態(tài)下也沒有鬃毛,說到底同樣是個“小禿子”,可他仗著自己的長官身份,倒也喜歡拿小禿子的外號調(diào)侃部下,弄得不少小雄獅頗有微詞。

  “是嗎?訓(xùn)練進度又如何呢?”

  “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我將資歷較老、經(jīng)驗較豐富的二十八名老兵編入隊伍一起訓(xùn)練,讓老兵帶動新兵。似乎還挺有效的!我估摸著再過半個月,全新的獠牙衛(wèi)隊就足以在戰(zhàn)場上大顯身手了!”

  漂亮男孩大笑:“好小子,還真有你的一套!那二十八個兄弟可謂是你的老底牌了!”

  “那是自然,畢竟都是出生入死過的好哥們兒!”天罰回過頭,沖著蒙格使了個眼色——“兄弟們,給少帥露一手吧!”

  蒙格向前一步,大喊:“宿衛(wèi)連,出列,分!”

  他身后的二十七個部下迅速打散、重組,變成了三個較小的九宮陣,每陣擁有九名成員,盾牌在前,弓弩居中,長矛手在兩側(cè)。

  “準備……一!二!一!一!二!一……”

  每隊三名盾牌手、兩名弓手和四名長矛手跟隨著蒙格的呼喝不斷調(diào)整著自己的位置。九宮陣變成“人”字的雁行陣,變成三道縱隊的三才陣,變成如同五芒星般的五行陣,變成一字排開的長蛇陣……前后左右,上下攻防,進退自如。

  天罰似乎是對五行八卦之類的符象理解很有天賦,并且極具想象力,經(jīng)常將一些毫不相干的事物聯(lián)系在一起,從而迸發(fā)出獨特的化學(xué)反應(yīng)。在先前跟漂亮男孩一起觀看殿柱上的浮雕時,他不經(jīng)意間便已記住了不少來自上古時代的奇特圖騰與卦象,如今以腦海中的這些全新知識為靈感來源,竟又研發(fā)出了不少新奇的陣法。

  與之前作戰(zhàn)時的整體隊列不同,這些零散的小陣更加靈活多變,可以分別適應(yīng)不同的戰(zhàn)場環(huán)境,以免像上次峽谷作戰(zhàn)時那樣因戰(zhàn)場過于狹隘而束手束腳,無法順利發(fā)揮全部的威力。雖然這套陣法理論尚未經(jīng)由實戰(zhàn)檢驗,但別的不說,光是這么看著,倒也是觀賞性十足,漂亮男孩自是滿意至極,早在一周前便已下令推廣至全軍上下——不說別的,等下次老爹來視察的時候也能好好露一手,他自己也更是有面子呀!

  “小伙子,不得不說,你對排兵布陣還是很有一套的?!崩宪妿煼鲋掳忘c了點頭,似乎是若有所思。“但光有這么好看的門面還是不夠的。只會玩這種觀賞性十足的把戲,不就是閱兵式上那些儀仗隊的花瓶嘛!說實在的充其量只算個大號馬戲團罷了。相比較傳統(tǒng)的大陣列,零散的小隊雖然更加靈活,卻也對陣內(nèi)所有成員的戰(zhàn)斗素質(zh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果想進一步提高整支隊伍的戰(zhàn)斗力,充分發(fā)揮這些陣型理論上的全部戰(zhàn)力,你和這些弟兄們現(xiàn)有的水平還有所欠缺,需要進行更深一步的學(xué)習(xí)與針對性訓(xùn)練。”

  “你想把你的隊伍培養(yǎng)成我軍的絕對主力嗎?”老軍師威嚴的目光緊逼天罰。

  “想!當然是做夢都想!”劍齒虎想都沒想便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似乎壓根就沒考慮到這究竟意味著什么。

  老軍師回過頭來,和小獅王交換了下眼神,隨后說道:“很好,帶上你的二十八個弟兄過來吧!”

  宿衛(wèi)連迅速整隊成兩排,聽候調(diào)遣。

  “宿衛(wèi)連列隊出發(fā)。其余官兵,原地待命,沒有命令不得解散!”命令完畢的蒙格隨即向后退了一大步,站在了隊伍的最末尾。

  -

  老軍師不僅承諾要給宿衛(wèi)連全體成員進行為期一個月的特別訓(xùn)練,同時還宣布,每天要給天罰和蒙格這兩個小隊長單獨開小灶,好好突擊一下文化課,并進一步陶冶他們的軍事素養(yǎng)與戰(zhàn)場意識。不僅包括各種理論知識、戰(zhàn)術(shù)兵法,還順帶要讓天罰熟悉下《救亡憲章》——柳瓦夫人多次強調(diào),組織的思想必須要傳達到部隊的基層,而濃縮了救亡組織全部上層建筑的《救亡憲章》,自然是所有戰(zhàn)士都要熟練背誦的。雖說沒幾個國家把這兩張破紙當回事兒(例如虎族、鬣狗、胡狼等),要放其他人身上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不過天罰可是在恩戈羅格當場面見過柳瓦夫人并得到賞識的,在救亡議會現(xiàn)場更是給在座諸位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老祖宗說不準哪天就會突然想起來詢問他的學(xué)習(xí)進度呢,到時候他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那可就太說不過去了。

  待老軍師夸夸一通宣布完畢時,以天罰和蒙格為首的宿衛(wèi)連官兵們也已被帶到了馬拉馬拉閑置的另一個露天訓(xùn)練場內(nèi)。下午的陽光火辣,在旁邊樹蔭底下乘涼的漂亮男孩都忍不住呼呼扇著手頭的小折扇,可天罰和他的部下們卻站得格外筆直,任憑豆大的汗珠自臉側(cè)滾下,“報告首長,馬拉馬拉第十三營獠牙衛(wèi)隊,下屬第一宿衛(wèi)連集結(jié)完畢,請指示!”隊尾的蒙格大聲匯報道,而隊首的天罰也緊跟著重復(fù)了一遍“請指示”。

  “很好,很有精神!”老軍師看起來頗為滿意,微笑著拍了拍劍齒虎的肩膀,“你的文化課從此交給老夫了,至于體能訓(xùn)練嘛——抱歉,請恕老夫年老力衰,那幾下三腳貓功夫怕是幫不到你了?!?p>  “那我們的武訓(xùn)由誰負責呢?”天罰問道,“泰森大叔?疤鼻或者半尾兩位兄弟,還是……”

  “是我。你們可總算來了,姐姐我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呢?!?p>  聽到這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天罰本能地一驚,忙回過頭望去,卻見訓(xùn)練場另一頭的木樁旁正靠著一只優(yōu)雅的雌獅。

  年輕的雌獅體態(tài)輕盈,身形格外修長,紅色的長發(fā)自腦后簡潔而樸素地束成馬尾,正在微風中不停起伏、飄揚,仿佛是一團跳動著的火焰,褐色的胸衣與馬褲間露出一截婀娜的小蠻腰,赤裸在外的手腕與腳踝上都系了一只銀環(huán),各延伸出一支十余尺長的金色鏈條,有小指般粗細,環(huán)繞攀附于手臂以及修長的小腿上。在營中一眾雄獅糙漢子里,你很容易便能將精致而典雅的她從中辨認出來——正是瑪莎營的紅,她也是四姐妹里的大姐頭。

  說實話,自從加入了大漂亮的隊伍以后,天罰跟瑪莎四姐妹的交情并不算多,最多也只是在開會的時候互相點頭示好,但眼下于眾目睽睽之中,客套話到底還是少不了的。天罰連忙上前陪笑著行禮道:“紅姐,居然是你啊!真沒想到是你來當我的導(dǎo)師,哎呀呀,實在是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啊……”

  “省點力氣,少拍馬屁吧?!奔t微一皺眉,略顯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天罰的恭維,“來來來,先展示一下你的拳腳功夫吧!”

  兩名瑪莎部曲已經(jīng)拖著日常訓(xùn)練用的稻草人上了場,正正地插在了劍齒虎的面前。

  “好的,見丑了各位!注意記得扶穩(wěn)下巴,我怕到時候的表現(xiàn)過于驚訝,你們的下巴頦子沒準都會嚇到脫臼!”

  天罰深吸一口氣,隨即向前猛撲,獸型態(tài)頓顯,對準稻草人的頭、胸、腹等要害發(fā)起了急風驟雨般的猛烈攻擊,利爪獠牙樣樣不落下,僅僅幾個心跳的間隔,稻草人就已經(jīng)幾乎快辨認不出原樣了。劍齒虎在發(fā)起了最后一擊,狠狠將稻草人打翻在地后,又隨即以一個凌厲的后空翻脫離格斗圈,切換為人形態(tài)穩(wěn)穩(wěn)落地,同時不忘抬手指天,以帥氣的姿勢結(jié)束戰(zhàn)斗。唉,跟漂亮男孩混久了,想學(xué)不會耍帥都難哦。

  “好!”身后分列兩行的二十八勇士一齊鼓掌叫好。

  出人意料的是,對于天罰的表現(xiàn),紅卻是輕蔑一笑——“繡花拳腳罷了!”說罷,她將雙手背在身后,向著天罰款款走來。

  劍齒虎原本對自己的拳腳功夫倒是頗有自信的,甚至自以為不輸給軍中任何一個教頭,聽了紅這么一番評價后自然是老大的不高興,頓時就要翻臉了:“喂!你憑什么說我的功夫只是繡花拳腳?!”

  “還用問嗎?”正說間,瑪莎雌獅已然走到了劍齒虎的身前,與他面對面的對視著。被稱為大姐頭的紅個子很高,比周圍的普通雌獅高出了半個腦袋,再加上腳下所踩的低幫馬丁靴,更是足以與一米八幾的天罰傲然平視。面對有些委屈、憤怒的劍齒虎,紅只是輕輕聳了聳嘴角,“要不……我們打個賭?”她冷笑著說道。

  “賭?賭什么?”原本就要當場發(fā)作的天罰被這突然拋出的話題問得不知所措,頓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賭呀……賭你一秒鐘后就會摔倒在地!”

  在以極快的速度吐出這最后的一句話后,年輕雌獅猛地抖起了肩膀,雙臂也隨即張開擺出了格斗姿勢,劍齒虎也趕忙做出相應(yīng)的動作準備迎戰(zhàn)。誰知還沒等躍然而起的心臟順利落下,環(huán)繞于紅皓腕上的那兩條鐵鏈便已然脫手,如游蛇般迅速劃向前方,準確纏住了劍齒虎的雙腿。天罰只覺得腳下一滑,天地就此翻覆了——待他回過神來時,竟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正四腳朝天仰面倒在地上,夏秋之交的烈陽幾乎照得他完全無法睜眼。

  他被紅一招制服了,時間不多不少,正好一秒。

  圍觀的漂亮男孩、老軍師、疤鼻以及其他一眾侍衛(wèi)們哄然大笑起來。就連蒙格等好兄弟也紛紛倒戈,轉(zhuǎn)而開始為紅加油吶喊,“紅姐威武”“紅姐霸氣”之類的喊聲不絕于耳,甚至其間還偶爾夾雜著諸如“紅姐我愛你”“我要跟你生孩子”等奇奇怪怪的發(fā)言。

  紅微笑著向周遭的圍觀群眾揮手致意,手頭兩條鐵鏈于半空中幾乎舞成了一朵花,“躺著的那誰,別睡得太死哈,地上還是挺燙的,小心把屁股蛋子給烤焦了。”她仍不忘嘲諷躺倒在不遠處的天罰。

  天罰掙扎著站起身來,憤憤道:“你來騙!來偷襲!欺負我一個一萬年前的老同志!現(xiàn)代動物就這么喜歡玩陰滴、不講武德的嗎?剛才沒留神,不算不算!都還沒準備好你就動手了……”

  “那你現(xiàn)在準備好了嗎?”紅根本沒打算讓天罰說完,干脆了當?shù)卮驍嗔怂脑挕?p>  “……準備好了!”天罰強撐著鼓起一絲底氣,大聲說道。

  “那可就別再后悔了?!?p>  紅一揮左掌,鐵鏈仿佛立刻有了生命與意識一般,自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奔劍齒虎而去。天罰這下有了防備,卻見他猛地抬手準確揪住鐵鏈,不等停留便又再次舉起右手,迎空攔截住自側(cè)面襲來的另一條鐵鏈。紅旋轉(zhuǎn)著手臂試圖扯回鐵鏈,可劍齒虎早已仗著體格與力量上的優(yōu)勢將半空中的鐵鏈緊緊繃直,并如收魚線般一點點往自己的方向拖拽,一時間竟占了上風,將較為輕巧瘦削的年輕雌獅直甩得東倒西歪、踉蹌不止。

  “怎么樣,現(xiàn)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天罰自覺得了勢,連說話都有些哼哼唧唧了,“早說過本大爺可厲害著呢,小小鐵鏈算得了什么,還不……哎呦媽誒!”

  就在劍齒虎得意洋洋之際,方才還顯得柔弱無力的紅卻突然繃直了身子,“呵呵,讓了你半分就得意成這樣,鋼鐵直男可真無聊……姐姐不想跟你玩了?!彼湫χプ¤F鏈耷拉著的中段,向下猛地一摁,天罰沒有防備,登時被拽了個磕絆。這還沒完,紅幾乎是在一剎那便已松開鐵鏈迎面沖來,高高躍起的她完美躲過劍齒虎的正面防御,修長而結(jié)實的雙腿就勢環(huán)繞住他的上半身,借助沖擊的力道帶動整個身軀向后翻去,僅僅一回合便將劍齒虎掀倒在地——一招制敵,好個漂亮的剪刀腿!全場觀眾不禁齊聲歡呼起來。

  大家都很開心,只有劍齒虎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腦袋先著地的天罰結(jié)結(jié)實實的吃了個狗啃泥,比剛才那一跤摔得更重,更狼狽。

  紅旋著胳膊收起了鏈子,同時一腳踩住劍齒虎的腦袋:“怎么樣,服不服了?”她的微笑蘊藏著一股無可置疑的優(yōu)越感。雖是很讓人不服,但確實不服不好使。

  “服服服!哎呀我可服了!大姐頭放我一馬吧……”

  “哎呀,不好意思,聽不到,聽不到。你怎么搞的,中午沒吃飯嗎?”

  “服啦!真的服啦……還不是因為你一直踩著我的臉嗎……”

  別說旁人,就連紅也繃不住笑出了聲,“很好,這才對嘛?!爆斏篇{隨即后退兩步,任憑天罰翻身站起、拍打身上灰塵,他這一連串的狼狽樣子不必多說,自是又引得在場眾位一陣嘲笑。

  “小伙子記住了,狂是沒有什么好處的?!贝炝P再次抬眼時,卻見紅不知何時已經(jīng)退回了先前所倚靠的木樁旁,正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左腕的銀環(huán),“你們也都是,從今天開始,老老實實把自己的性子收攏收攏,這兒可不是你們耍脾氣的地方。只要跟著姐好好拉練,你們肯定能有質(zhì)的飛躍!”

  漲紅了臉的天罰低下了頭:“我懂了……原來我的武藝還差遠了……”

  “現(xiàn)在丟點臉,總比將來在戰(zhàn)場上丟了小命要好吧。小伙子,你確實鋒芒畢露,今天姐不滅滅你的威風,你是不會冷靜下來好好練功的……”正說著,她抬眼望了望天,夕陽不知何時已然接觸到了遠方的地平線,“今天時間也不早了,就先到這里吧。記得明天早上,帶著你的好弟兄們在這里集合,開始你們的特訓(xùn)生涯吧?!?p>  -

  等他們送走漂亮男孩一行后,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天罰和蒙格在訓(xùn)練場上就地解散了宿衛(wèi)連。正商量著今晚吃啥,蒙格卻忽的一拍腦袋:“壞了,練兵場上那伙小禿子……”

  “還沒去宣布解散呢!”天罰也幡然醒悟。

  但是當他們匆匆趕回先前的營地時,卻發(fā)現(xiàn)那些新兵蛋子已經(jīng)全都跑不見了!清冷而明朗的月光下,原本應(yīng)該密密麻麻排開陣列的隊伍眼下卻連個影子都沒有。

  “靠!怎么全跑光了!老子不是讓他們原地待命,沒有命令不得解散嗎?”天罰大聲罵道,引得不遠處清掃場地衛(wèi)生的獅大媽投來一陣白眼。

  蒙格揉了揉眼睛,朝著路燈角落定睛一瞧,隨即欣喜地拍了拍劍齒虎的肩膀,“老哥先別罵了,這兒還有個沒走呢!”

  “哈?讓我看看……嘿,還真是!過去看看!”

  瑟瑟晚風中,卻見一名長矛手依舊撐著長矛站得筆直。小伙子個頭中等,樣貌也談不上帥氣優(yōu)雅,只是一頭銀發(fā)格外引人矚目。通常來說,獅子即便是轉(zhuǎn)變?yōu)槿诵螒B(tài),也會保留部分獸型態(tài)的特征,例如頭發(fā)的顏色會跟原先鬃毛或身體的顏色保持一致——如此說來,這小子竟是只罕見的白獅。

  白獅?劍齒虎倒是對他有些印象了,這小子可是個刺頭兒,雖然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可論起惹是生非、拿長官開玩笑,他卻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經(jīng)常惹得蒙格老大的不高興,動不動就私下里向天罰打小報告,申請把他踢出去??烧l知眼下,這只小白獅竟然成了新兵連里唯一一個嚴格遵守了他命令的成員。

  天罰走了上去,“小鬼,其他小禿子呢?”

  “早跑了?!蹦贻p白獅說著,眨巴眨巴湛藍的雙眸。

  “你為什么不走呢?”蒙格問道。

  “因為長官您還沒有下令解散??!?!?p>  劍齒虎的心頭突然一暖,對這只小白獅也有了不少好感,先前些許的壞印象此時此刻也已經(jīng)全都煙消云散了。

  “你叫什么名字?”

  “白風?!?p>  白風是嗎?我會記住這個名字的,因為你今天的表現(xiàn)與盡忠職守。

  “很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新兵連的連長了!”劍齒虎說罷,拍了拍白風的肩頭。

  小白獅當場愣住,“啊,長官,這是……”

  “老子說啥就是啥,別在這里給老子‘啊啊啊’的。”天罰說著,故意裝出吹胡子瞪眼的兇樣,“怎么,你敢不遵守命令嗎?”

  “當……當然不敢!”白風連忙說道,隨即興奮地點了點頭,多站了一會兒崗就升職當連長了,不得不說,這可真是個十足的意外之喜,小白獅顯然是有些喜不自勝。

  “這就對了。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洗洗睡了吧!”天罰微笑著點了點頭。

  “遵命,長官?!卑罪L畢恭畢敬地敬禮完畢,轉(zhuǎn)身離去。

  望著小白獅的背影,天罰壓低嗓門向蒙格問道:“老弟,你覺得……這小子怎么樣?”

  “呃,挺出人意料的。別看平日里老不正經(jīng)的樣子,誰知道執(zhí)行起命令來卻是如此干凈利落……看起來以后確實得對他另眼相看咯!”

  正說著,剛走出去沒多遠的白風卻突然回過頭來,沖著天罰大喊道:“喂——長官——話說回來,您被大姐頭KO后,趴在地上求饒的姿勢可真瀟灑!”

  趁著天罰沒回過神來,小白獅又做了個鬼臉,掉頭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深處。

  劍齒虎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過不多時,又擰成了一團疙瘩,臉色比下午被紅教訓(xùn)的時候還難看。

  “他奶奶的,我就說這小子怎么變得這么快!”天罰氣得腦殼直冒煙,罵罵咧咧著一腳將插在操場上的定標旗踢翻,“這小子肯定在咱剛走時候就開小差溜了,還偷看了老子在獅娘們兒跟前出洋相,直到咱們那邊結(jié)束之前才搶先跑回來……對,說不準就是他假傳老子的命令把大家解散,自己卻留在原地,裝出一直沒走的樣子。麻蛋,還白嫖了老子一個連長的職務(wù)!喂,臭小子,你給我回來!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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