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他也不賴……
紀青山在午飯后見到了準備專訪的胡健。胡大爺也真是自信，就穿個半舊的老頭衫牛仔褲，趿拉著一雙黑布鞋，要是不認識他的人還以為他老人家要去溜鳥呢。
胡健在走廊里遇到紀青山，特意勾肩搭背把他拉到一邊小聲交代：“演唱會的那些帖子我看見了。你別放在心上，沒多大事?！?p> 紀青山有點不好意思?？磥硭屈c糟心事盡人皆知了。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
胡健說了那話很快進了屋。紀青山整理心情繼續(xù)忙活。
到了晚上收工的時候，胡健的專訪已經(jīng)被推送出來了。紀青山一面吃晚飯一面仔細看。
胡健是前輩，沒人敢問刁鉆問題。那些個網(wǎng)絡(luò)媒體問的腦殘問題也與他絕緣，整個訪談拍得跟央視紀錄片似的。
記者按部就班的提問，最后一個問題是為什么胡健會來參加這檔綜藝。要是別人，肯定會說節(jié)目理念與自己契合，或者是因為看中這只團隊。
胡大爺卻簡簡單單的說：“節(jié)目的音樂總監(jiān)紀青山是我的忘年交。他開口，我不能不來……”
紀青山看到這，不自覺的放下筷子。
此時胡健繼續(xù)說：“紀青山是年輕有為的音樂人，我們過去合作多次都非常愉快。有他坐鎮(zhèn)，我高枕無憂?！?p> 他這話里有話，明著是說這次合作，暗里卻直指上一次出狀況的音樂會。他相當于用自己的聲譽為紀青山擔保，給了黑紀青山的人有力回擊。
紀青山若有所思，拿過電話。
胡大爺剛巧也不喜歡用微信。紀青山直接給他打電話。
“胡爺，您的訪談我看了……”
電話那頭爽朗的笑：“我說了，沒多大事。”
紀青山受寵若驚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謝您。”
“謝舒總吧。我都是照著她給的稿念的?！?p> 又一個意料之外。
紀青山百感交集的放下電話。他想起去世的外婆說過的一番話：
會裝糊涂的女人是有大智慧的人。有的地方得過且過，有的地方拎得清，家里有這樣的女人，才是全家人的福氣。
他和舒眠認識至今，兩人磕磕絆絆沖突不斷，舒眠也有不著調(diào)和不理智的時候，但是她能吃苦，不會耍小姐脾氣，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人情世故。與她接觸越深，就越舒服。
初夏天，房間內(nèi)沒開空調(diào)，有點熱。
紀青山站起來深呼吸，又坐下，慢慢抄起手機。
電話很快接通，好像對面的人等著他似的。
“喂，老板。”
舒眠輕笑一聲。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紀青山執(zhí)著于叫她老板。要不干脆簽下他算了。
“叫的我有點心虛，有事？”
“沒，就是想聊聊?！奔o青山摘掉眼鏡，扶著額頭輕聲說。
“聊什么？”舒眠逗著他說。
“聊狗吧?！?p> 舒眠笑：“那我叫豆包接電話？”
紀青山也笑：“別打攪它。讓它忙吧?！?p> 此時花瓜推門進來，見到滿面春風打電話的紀青山，立刻嗅到春天的味道。
紀青山見到花瓜愣了一下，抬頭說：“我和豆包打電話呢。你一會兒再回來?！?p> 花瓜翻白眼，這真是見了狗了。
”咔嚓”一聲門響，舒眠知道花瓜走了，心里的春風蕩漾開來。她躺倒在床上等著那人開口。
“胡爺?shù)脑L談我看了?！奔o青山終于說到正題。
舒眠“嗯”了一聲，因為躺著，聲音很輕，拖著尾音。像根羽毛拂過人的心尖。
紀青山繼續(xù)：“胡爺說稿子是你給他的?！?p> “公關(guān)部寫的。我這么日理萬機的，不干具體工作?！?p> 紀青山彎了唇角：“那替我謝謝執(zhí)筆的人?！?p> “好，她知道了。”舒眠想了想又追問：“那要怎么謝呢？”
紀青山真的認真思考。
“要不，我當阿拉丁神燈里的妖怪，許她三個愿望。”
“這么慷慨？”舒眠興奮的坐起來說：“那我可提了啊。”
“好！你可別說不給薪酬啊。”
舒眠哈哈大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
紀青山求饒說：“好歹給點。算個辛苦錢。”
他真是拼命做這個節(jié)目，沒功勞也有苦勞呀。
“那……要不你出臺唱歌吧？我簽了你?！笔婷叩么邕M尺的問。
那人卻不假思索的答：“行！”
舒眠一愣。這個條件她提了很多次了，紀青山一次次的拒絕。她熟悉他的性格。這人是真的不想出頭?？墒墙袢账麉s答應(yīng)的如此痛快。
“為什么？”舒眠問。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
紀青山像是提前就準備好臺詞一樣說：“胡爺參加節(jié)目是因為人情，我唱歌何嘗不是為了人情？誰也離不了這個情字。我唱的怎么樣不知道，老板記得我的好就行。”
舒眠沉吟良久，緩緩說：“我一定記得?！?p> “那我就豁出去了。唱歌失敗好歹還能繼續(xù)做有音樂人。”
舒眠柔聲說：“好嗓子的人有的是。飆高音的歌手大把。你唱歌只貴在一個‘情’字。聽你唱歌，會讓人浮想聯(lián)翩?！?p> 紀青山用鼻音發(fā)了一個“嗯”字問：“想到什么了？”
“想到……我想的事，也許你也是這么想的。有了共鳴。”
紀青山心里一陣悸動。他不知是不是該追問她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這個時機，他們這種關(guān)系，挑破窗戶紙是不是合適？
舒眠卻有了答案。她用極輕的聲音對著電話說：“紀青山，我開始喜歡爆裂潮音這個節(jié)目了。”
一切都是因為有了你。
“那節(jié)目結(jié)束怎么辦？”紀青山問。
“咱們合作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珍惜。但是我也很期盼節(jié)目結(jié)束。因為到時候咱們就是純朋友關(guān)系。等最后一期播出了，我想找你好好聊聊。”
紀青山一片了然，心中頓覺輕松。他沒看錯舒眠，這個女孩知道孰輕孰重。他們現(xiàn)在最好只保持工作關(guān)系。一段新的感情太不穩(wěn)定，很有可能會影響節(jié)目制作。待到工作關(guān)系結(jié)束，兩人對彼此都是開放的。他們有很多東西可以細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