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賦生

　　“前輩，你醒醒！”無咎一邊忙著給希泊松綁，一邊試著喚醒她沉睡過去的意識。

　　就在無咎快要給她解開繃帶的時候，希泊猛然醒來，她看著無咎，眼淚垂在眼角，對他不慌不忙道；“無咎！你聽我說，那個鬼厲男人回來了，我能感覺得到他的氣息！”

　　“這個地方這么隱蔽，只有你出去搬救兵了！我信你，我會堅持到你回來，我現(xiàn)在全身已經(jīng)形同廢人了，你帶著我沒辦法脫身的！”

　　希泊說完淺淺呼吸了一口氣，盡管這樣，她都能感覺胸口的疼痛扯著她每根神經(jīng)。

　　之前無咎被關(guān)在一個廢棄的獸籠里，可能因為年代久遠(yuǎn)的緣故，那個獸籠根本經(jīng)不住，他鋼鐵一般的身軀，所以他就撕碎了牢籠了出來。

　　他沿著水路尋找，終于在一個祭祀臺上，找到了希泊，可希泊被綁在一根柱子上，身上還纏滿了白布。

　　如今，無咎完全不知，希泊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但靠近希泊的時候，他很明顯聞到了很濃厚的血腥味。

　　“戰(zhàn)無咎，我信你，我從未如此信賴一個人，請你不要辜負(fù)我的期望！”希泊再次落下這些話的時候，連同她的眼淚也紛紛滑下，無咎好害怕，害怕他這么走了，前輩眼前就只剩黑暗了，但是如今已經(jīng)沒有旁的辦法，他若是和鬼厲硬抗，也許會激怒那個鬼厲，死亡就會來得更快！

　　無咎跳下祭祀臺，朝著希泊深深鞠了一躬，憋著通紅的眼睛說道：“前輩等我！”

　　看著無咎的背影，希泊的眼淚如水流一般，一直不停滑落。

　　鬼厲從希泊身邊走過的時候，說道：“我算準(zhǔn)了時間回來，沒想到你真的醒了！”

　　希泊聽到他的話，整個人寒顫了起來，她的每根汗毛都在害怕，這個鬼厲的聲音，她明明面對這些這么害怕，但卻還是喜歡硬撐。

　　“既然你醒了，那就開始下一步實驗吧！”那個鬼厲說的時候，朝著希泊瞪了一眼，就是那一眼，希泊身上裹著白布，就出現(xiàn)了火花，很快就燒了起來，希泊咬了咬牙，握緊的拳頭松了又緊。

　　在火勢沿著她身上白布燒盡的時候，留在她身上的便是她原本穿著的衣服，但那一身衣服，如今也斑駁掠影出現(xiàn)很多破洞，甚至在那身衣服下，她身上的血口，已經(jīng)開始干疤了。

　　她這副曾經(jīng)在ITA實驗的軀體，修復(fù)能力一等一，但不代表她承受的疼痛會消失，而是以更刺骨的方式，刻在骨子里。

　　那個鬼厲徒手一抓，他的手伸向希泊，抓著希泊的衣領(lǐng)，把她從祭祀臺拖下來，然后朝著一個暗黑的隧道走去。

　　在希泊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被扔在了一個黑色池子里，她身上之前被那個鬼厲用手術(shù)刀，劃了無數(shù)條傷口，而如今她雖然恢復(fù)了一些，但血淋淋的傷口被咸水浸泡，那種灼傷刺骨的疼，讓她每個毛孔都在緊縮，再多一刻便會悼心疾首。

　　她內(nèi)心不斷引起低吟；“會這樣死吧！那就這樣死吧！”

　　此刻她直接將頭，伸入黑水中，那個鬼厲看出她一心求死的模樣，暗想實驗要是到此結(jié)束，那就太沒意思了，至少眼前這個少年的耐力，是他見過最強的。

　　他絕不會，讓他就這么“輕松”死去。

　　在希泊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去的時候，她卻被突然打撈了起來，帶著微弱的意識，她看見鬼厲將她裝在了一個玄鐵的籠子里面，并用鐵鏈鎖住她的四肢，最后再將她掛在石壁中間。

　　這種折磨，若是她是個人類的軀體早已死亡。

　　但——

　　她現(xiàn)在是核能的異人，和怪物的區(qū)別就是保持人類的模樣。也就因為這樣，她便要時刻帶著人體的構(gòu)造，感受異能的反噬，與ITA實驗室那些傷痛比起來，這里才是真正的地獄，因為ITA會讓她保持清醒的意識，以及能否繼續(xù)深造。

　　而這里，這只鬼厲，只會發(fā)瘋，只會把她所有的意志力，從她意識中抽離，一點一寸去剝奪她的力量，把她分散成只會流血和感受疼痛的怪物。

　　希泊蜷縮在籠子的一角，偶爾還清醒的意識，在折磨她饑渴的死亡。孤獨絕望的意境里，她無法喚醒自己活下去的希冀。背負(fù)太多的厄運，每時每刻都要她拿命來賭。

　　如此傷痕累累，血跡斑斑，眼淚干竭。微弱的氣息在祈求死亡的來臨，就在這十六歲的年紀(jì)里，與活下去注定無緣。

　　幾聲干咳的生硬，硬是把她卡在喉嚨的鮮血吐了出來；粘稠的血液粘滿了半邊臉，她緩緩輕輕閉上雙眼，利用靈敏的耳朵去聆聽著外界，曾經(jīng)不曾感覺的微風(fēng)，好似靡麗之音敲打著死亡。

　　就在她以為就這樣緩慢死亡的時候。

　　獸籠從高空墜入剛才的黑池中，她最后的防御直接崩塌，痛與刺骨，能從她的腳底穿刺到她的每根發(fā)絲，她甚至覺得自己每個毛孔都在用力哭泣。

　　隨著她意識越被擱淺，獸籠從黑池中浸泡的時間越短，反復(fù)的折磨，她已經(jīng)死亡。。。

　　——

　　希泊走在一條沒有盡頭煞白的道路上，忽然在她腳下出現(xiàn)了一滴血，她望著那一滴醒目的血液，眼中逐漸異變，甚至在她抬眼看去遠(yuǎn)方的時候，都在次第鋪開鮮紅的血液。

　　她輕啟唇瓣，“Defender我此刻命令你，與我合為一體！”松柔的聲音和姜作家如出一轍。

　　嗜血般的瞳孔，沾滿了欲滴的鮮血，赤瞳流轉(zhuǎn)之間，紅色的血刺從她眼中蔓延直到全身，在她白皮的身上盛開著一朵又一朵鮮艷欲滴的玫瑰花。

　　——

　　鬼厲男人看著已經(jīng)死去的銀發(fā)少年，打算把他和獸籠一起沉入黑池，就在獸籠剛接觸到水面的時候，獸籠中的少年猛然醒來。

　　可讓鬼厲有些眼花的是，此刻獸籠中的銀發(fā)少年。

　　變了——

　　妖媚的面容帶著陰暗，她張開野獸一般的魔性，纖細(xì)茶白的手指，隨手移動，那一片死寂的黑池，直接翻江倒海奔向鬼厲男人，那個男人被那一池沉淀了幾百年的血水，覆蓋后，火焰的身上出現(xiàn)了黑洞。

　　鬼厲男人開始肆意嚎叫，“你是什么東西！”

　　希泊·景兒雙眼死目盯著那個鬼厲，從獸籠里面走了出來，她赤著腳，白皙的腳趾一旦觸及地面，便會盛開出一朵玫瑰花，她踩著玫瑰花一步又一步，走到鬼厲跟前。

　　“你不該向我提問，應(yīng)該向我磕頭，直到出血為止！”景兒說的時候，抬手便從掌心綻放出了一朵玫瑰花，反手被她握緊拳頭，那朵玫瑰花的血水從她手指溢出。

　　“你聽不見我說的話嗎？”景兒再次抬眼的時候，只是隨意這么一盯鬼厲，便有千絲紅血穿過鬼厲的身上，將他變成了一個千瘡百孔的透光板。

　　接著厲鬼，后知后覺感覺到了灼傷之痛，他無盡嘶吼和哀嚎，比惡魔的聲音還要難聽。

　　景兒看著他難受的模樣，卻覺得他絲毫不痛，比起他給自己造成的傷痛，他就這樣簡單叫幾聲，算什么！

　　“你不會出血，你也不會身有人類的感知，所以要怎么懲罰你，才能讓我釋懷！”

　　那只鬼厲已經(jīng)疼得顧不得希泊說些什么。

　　“這么對我，你的下場又會好到哪里去！”景兒此刻心已枯竭，甚至覺得無法用鬼厲的方式，來折磨他發(fā)瘋。

　　她轉(zhuǎn)身走著輕盈的步子，腳下每一步都盛開著玫瑰花。如此，也算是為自己走了一次花路。

　　在走到洞口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被大雪覆蓋，她也不知為何，心里越發(fā)酸楚，繼續(xù)在這樣的環(huán)境待下去，恐怕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這場甘愿禁錮的枷鎖，誰也無法解脫，所以作為棋盤上的棋子，便用生死換來更大的贏局。

　　但愿這場奔赴，將會賦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