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入夢鄉(xiāng),姬嵐這晚卻做了一個特殊的夢,驚出了一身的汗。
夢境里面,她似乎變成了一個成年的男子,在一條滿是翠竹的山間小路拼了命地狂奔。
她清晰地記得當(dāng)時他腦中的一個念頭:逃命吧,趕快逃命,后面的人就要追上來的。
不知道逃了多久,面前忽然出現(xiàn)一張陌生的臉孔。那身子綽約飄然,大氣凜然,一身浮出于世俗外的道骨仙風(fēng)。
她感覺到那成年男子的感情跟她的感情居然融在了一起,她竟然可以切身地體會到,她見到那男子時暖暖的親切感。
而面前的男子卻一臉的義正言辭:“你既然犯下了這樣的重罪,就不再是我姬家的子孫了?!?p> 她感覺到了他聽到這話時無盡的失落,一個聲音在心底吶喊著,為什么連你都不相信我,連你都不相信我……
徒然間,一把冰冷的東西插進(jìn)了她的胸膛。她感覺他的身體被那冰涼隔開成了兩瓣。有熱乎乎的液體從那處冰涼之間流出來。
他低頭,望見了一道閃著青紫色的玄鐵劍,以及劍上灌滿的劍氣,呼嘯著吹動了他的頭發(fā),他的衣袍……鮮紅色的血液源源不斷地從劍氣涌動的地方淌了下來,將他的衣袍染成一片血色。
這一劍,毫無疑問地是取他性命的。但是很奇怪,她感覺他對面前的男子,全無一點恨意。任憑那劍氣在他體內(nèi)的靜脈里橫沖直撞,一點點抽奪著生命力,應(yīng)該是像百蟲蝕骨那樣疼痛的,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只是心中萬般地,絕望似的痛苦。
他想伸手去握一握那把他親自插進(jìn)去的劍,忽然想起,他的右臂已經(jīng)沒有了。他笑了一笑,往自己右臂瞥過去,那里的袖口是空落落的。
大悲之下,他卻笑了,無聲地大笑著,仰面望了一眼最后的天空,心里默默念了一個名字:“洛兒,洛兒。我本想去接你,哪知……那一面居然是你跟我的最后一面……還有我的孩子,我還沒見過他,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隨著他的最后一絲生命力抽離,眼前的天空昏黑下來。而姬嵐卻恍然間醒了過來,心中悶得通不過氣來地砰砰直跳,不知不覺地從眼角邊淌了一滴清淚,滑落到了枕邊。
他一定就是姬斐然!姬嵐十分確定,沒有右臂的,又是姬家的人。她不想居然就這么夢見到了他,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他。那個劍魂和姚天涵口中的人,居然有這樣一段悲戚的歷史。
她的痛心疾首來得有些莫名其妙,卻止也止不住,換了個姿勢躺在枕上,眼淚的滑落卻一滴接著一滴。
再度朦朧睡著又醒來時,一夜無夢。姬嵐敲了敲桃木劍,喚了劍魂好幾遍,劍魂卻一直睡在里面紋絲不懂,姬嵐將耳朵附上聽了聽,居然還聽得隱約的呼嚕聲,恨得她牙癢癢恨不得立刻拿出打火機,將劍魂燒出來。
一轉(zhuǎn)念,知道姬斐然的人,也不止劍魂一個。姬嵐背著桃木劍,趕到姚家的演武廳,從人群里找到了姚天涵的身影。
“七舅早?!奔褂先ジ蛄藗€招呼,“我有一些事想問你。”
“正巧,我也有一些事想問你?!币μ旌Σ[瞇,“要不我們今晚還是老地方見?”
姬嵐點了點頭。而此時,擂臺上虞家的族長開始宣布兩邊筑基期比賽和煉氣期比賽的名字。
“筑基期,第一場,姚家姚天涵,筑基后期,對田家田詩白,筑基前期。煉氣期第一場,姚家姚涵北,煉氣九層,對田家田牧清,煉氣一層?!?p> “咦?”姬嵐和姚天涵同時發(fā)出一聲詫異的呼喊。讓姚家筑基期最強的對付田家一個筑基初期的選手,再讓姚君楠的父親,一個煉氣九層的成年人對付一個剛煉氣一層的小孩。如此實力懸殊的比試,不應(yīng)該是正常的比賽方法???
擂臺上,田家一個看上去跟姬嵐差不多年紀(jì)的小丫頭剛上了臺,立刻就向裁判認(rèn)輸了,而另外一邊,姚天涵剛上去,還未出幾招,對手也立刻認(rèn)輸了。
“莫非田家看到我們姚家有了七舅這個幫手,對于第一是勢在必得的,所以故意搞出了這個田忌賽馬的方法?”姬嵐心想,果然聽到第二場比試,由姚家煉氣二層的姚若珊,對付田家煉氣五層的田牧瑤,她更確定了這個想法,“看來田家是想要用戰(zhàn)術(shù)取勝?!?p> 一連打到傍晚,只剩下筑基期和煉氣期的最后一場比賽。之前的勝負(fù),筑基期贏了兩場,而煉氣期只贏了三場。也就是說,最后一場,姚家必須要在筑基期和煉氣期兩場全勝,才能夠跟田家打平。
“筑基期最后一場比試,姚家姚涵東,筑基初期,對田家田牧朗,筑基初期。煉氣期最后一場比試,田家田牧晴,煉氣六層,對姚家姬嵐,煉氣二層?!庇菁业牟门袆倛笸瓯荣惷麊?,就聽姚家這里一片心灰意冷的唏噓,和田家那里的一連串歡呼,好像未比已經(jīng)確定贏了似的。
“還是朗哥哥的主意好。如果我們贏下了跟姚家的比賽,那就可以抵消去輸給虞家的那一場比賽,這樣一來三家就算打平了。這可為我們掙回了至少一年一成的靈礦啊?!?p> “什么叫如果贏了?。磕鞘莿菰诒氐玫?。姚家就算贏了筑基期的那一場比賽,煉氣期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獲勝?!?p> 這一邊,姬嵐卻被眾人用嫌棄的眼光注視著。族長姚正一感嘆了一句:“要是若思在的話,或許還有幾分機會?!?p> 姬嵐緊了一緊手中的桃木劍,臨上擂臺時,姚君楠悄悄地在她耳邊暗暗說了一句:“族長只是太寵愛若思了才會這么說的,就算若思來了,也不可能會贏的,你可不要太在意了。我們至少已經(jīng)跟其他兩家都打平了。是田家使了詐術(shù)才會這樣的,下次我們就有防備了?!?p> 姬嵐淡淡地微笑:“五哥你放心,我就算輸?shù)?,也一樣要雖敗猶榮?!?p> 握緊了手里的桃木劍,姬嵐踏上擂臺。一個六歲孩童的身高,也只能仰視對面田家那位十六七歲的少女。紅白相間的一身靈綢制造的長裙,腰間的佩飾上有一根引人注目的火紅色的羽毛。但更吸引姬嵐注意的,是而她的肩膀上,還站著一只火紅色的鸚鵡。
田牧晴是水火雙靈根,在田家也是眾星捧月一般的天才,所以一見對手是個六七歲的小丫頭,也不正眼看,一邊喂完了鸚鵡最后一顆瓜子,拍了拍手,立刻就結(jié)了八根冰刺,夾在指縫里朝姬嵐發(fā)射過去。
姚君楠是煉氣五層,剛到了能夠?qū)W習(xí)法術(shù)的階段,一見田牧晴第一招就用了煉氣六層的全力,就算他知道姬嵐的速度可能避過這冰刺,但可怕的是這冰刺里面的靈力卻會推動冰刺繼續(xù)追著姬嵐,心下哀嘆一聲:“看來一招就要結(jié)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