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一個小時。
徐達看到明無垢一個人從大廈里走了出來,過來吩咐了他們幾句便上了另一輛車離開。
又過了好一會兒,宮以諾才出來,她換了一身衣服,臉上的淡妝也洗凈了,發(fā)梢還濕著,像是……
徐達怔了又怔,看著眼前明麗的女人,腦袋里只想到一句話‘小別勝新婚’,心中不由地對這位少夫人生了幾分‘敬佩’之意。
“明總晚上有飯局,所以讓我們先送您回去。”他一邊說,一邊已幫她打了后開車門。
“多謝?!?p> “您客氣?!?p> 宮以諾漫不經心地掃了眼駕駛位上的人,視線偏移,恰對上徐達稍顯殷勤的目光。
他笑的委實比花還燦爛,與一旁的男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明總說讓您晚上不用等他?!?p> 大概是他想左了,臉上竟露出一抹未經人事的羞澀。
再結合剛才出來時他看自己的眼神。宮以諾不禁好奇,按理說他身為明無垢的特助,應該替他處理過不少私密事,怎么會是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不該是進退有度的像個隱形人一樣嗎?
難道明無垢和女人交往時還避著他不成。
又或者是金屋藏嬌,因為對方在他心里是最特別的存在,所以才格外珍視,連身邊人也得回避。
想到這,她有些頭疼,本以為只是簡單的‘除草作業(yè)’,怕是遇到了鐵板。
……
回到明園,孫媽看見她高興極了。
“諾諾,你可回來了。這幾天你們不在,家里別提有多冷清了。是吧,阿蘭?”
梅蘭笑得有些牽強,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才愛答不理地白了她一眼。
宮以諾看著她那副蹩腳的模樣,笑著打趣道:“您這么看著我是什么意思?是不歡迎我回來嗎?”
“你回不回來跟我有什么關系?”說完,她扭頭就走。
宮以諾愣了下,本想去拉蘭姨的手,余光卻瞥見孫媽還在一旁傻站著,剛伸出手又收了回來,扭頭寒暄道:“我們晚上吃什么?”
“阿蘭說你喜歡蔥花餅,我就試著學了一下,正巧你就回來了!”
宮以諾抬頭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人,嘴角的笑意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來,“看來我有口福了!”
孫媽笑道:“那是,我們諾諾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人?!?p> 聞言,宮以諾不由地多瞧了她一眼,她似乎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點唐突,便有點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
“想必老夫人也是這么認為,不然也不會費盡心思讓我做她的孫媳婦兒,對吧!”她言語中夾雜著些許意味不明,眼神卻異常堅定,似乎能把人的心思一眼看穿。
聽到她的話,孫媽頗有些意外,只道:“老夫人的眼光一向很好的?!?p> 宮以諾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是么?看來我確實是個有福氣的人?!?p> 晚飯過后,梅蘭便把她拉進屋開始盤問。
“你怎么回事,這幾天都干嘛去了?”
宮以諾撇了撇嘴,原來是因為這事兒在生她的氣。
“我以前出差一走就是一個月,也沒見您說過什么啊!”
“以前和現在能一樣嗎?”
“怎么不一樣?”宮以諾反問。
梅蘭伸手便在她胳膊上擰了一把,“你以前未婚,現在已婚。有你這樣好幾天不著家的老婆嗎?”
宮以諾覺得有趣,“明無垢不也好幾天沒著家,也沒他那樣的老公吧!您怎么只訓我,不訓他。合著結婚就是為了給女人立規(guī)矩,而男人可以肆意逍遙?”
她時常有理,還說得有理有據。
梅蘭無法辯駁,凝眸看去,她白凈的臉上露出乖覺的笑容,歪著腦袋對她說:“您是不是趁我不在收了他們明家的好處,所以開始替他們管著我了!”
“你…”梅蘭一把把她推開,臉上露出明顯的慍色,“你難道不曉得流言蜚語能毀掉一個人嗎?還是你覺得你現在的名聲好的不能再好了?”
她冷聲質問完,又嚴肅道:“即便你不需要活在別人的目光之下,但我也不希望你成為眾人口中那個唯恐避之不及的女人?!闭f罷,梅蘭別過頭,眼里已泛起了淚光,她氣她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名聲,氣她不為自己留一點余地。
見狀,宮以諾趕緊上前環(huán)抱住了她的腰,“您怎么還哭鼻子了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以后都聽您的還不行嘛!我不是怕羽琛過來煩我,才跑到公寓躲清靜去了。又不是去尋歡作樂去了!”她像孩子一般纏著她撒嬌賣乖。
梅蘭揩去眼角的淚水,扭過頭斜了她一眼,“你怕他?真是天大笑話?!?p> 宮以諾伸著腦袋在她脖頸間蹭了蹭,“您又不是不知道這家伙有多煩人。這幾天,他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來問候我?!?p> 梅蘭聽聞,不由地皺起了眉頭,這臭小子絕對有成為電燈泡的潛質。
不行,這可不行。
她清了清嗓子,鄭重說道:“羽琛也該談戀愛了。還有,你這當姐姐怎么也不上心!虧得他滿心滿眼都是你!”
宮以諾嘴角跟著抽了一下,“您這都能怪到我頭上!他人長得丑,腦袋又不好使,人家瞧不上他完全在情理之中。我怕是倒陪嫁妝,也不見得有人愿意嫁給她,您讓我怎么辦?”
梅蘭忽地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你眼睛壞掉啦?”
一副母雞護崽的模樣。
“我們羽琛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樣有模樣,要錢有錢,嘴甜人又乖,提親的人怕是要踏破門檻了,怎么到了你這兒就一文不值了?”
宮以諾被蘭姨狠狠擰了一眼,失笑道:“既然他這么優(yōu)秀,您還擔心什么?”
梅蘭語塞,得,又被她套了進去。
“我…我哪里是擔心他,明明是…擔心你。”
宮以諾瞧見她目光躲閃,指著自己好整以暇地問道:“擔心我?”
“對??!人家都說二十四歲到三十歲是女人生育的最佳年齡。你眼看就要奔三,也該備孕了!”梅蘭伸出三個手指,在她面前晃了又晃。
‘人家’?備孕?
雖然她早料到孫媽不一般,但還是小瞧她了,好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您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宮以諾問。
梅蘭突然笑了,眼角的笑紋明晃晃的,把她那點小心思毫無保留地暴露了出來,“我覺得姑爺不錯,年少有為…嗯,還英俊瀟灑!”
從她的表情能看得出來的確是非常滿意。
“你們生的孩子那得有多漂亮??!”梅蘭越想越興奮,恨不得現在就讓她生一個抱抱。
“我不過才走了兩天,您就倒戈了?”
梅蘭有些心虛地瞅了她一眼,佯裝不懂,“你…在說么呀?
“孩子,你想讓我生孩子,生和他的孩子!”
“你們是夫妻,培育愛的結晶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難道你要為一個人渣賭上一輩子,不親眼看到他下地獄,就不過日子了,是嗎?”
“還是你以后也不打算生了?”說到這里,她掩鼻干咳了一聲,“如果想生,不妨考慮一下優(yōu)…質的種子,這可比精子庫里的優(yōu)質多了吧!”
宮以諾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被氣笑了,如果讓明老夫人知道她的小心思,還不氣的跳腳。
她緊緊摟著她的腰,“我們不討論這個話題了好不好,我不是還有豆豆嗎?”
“那能一樣嗎?她會愿意讓豆豆和你一起生活嗎?”
“你這又是回國,又是嫁人的,不也是…想讓她安心嗎,你當我看不出來?”梅蘭無聲的嘆了口氣,但凡涉及到自身,救命之恩又算得了什么。
她輕輕地笑了笑,“那就讓以琛和羽琛以后多生兩個,我抱過來養(yǎng)好了?!?p> 梅蘭低頭瞪了她一眼,“就算他們倆愿意,人家媳婦能舍得嗎?”
她窩在她懷里靜靜地注視著窗外濃稠的夜色,縈繞在耳畔的聲音漸漸變得模糊起來,仿佛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的。
“我想如果有孩子陪伴,你心里或許會釋然許多。
人活一輩子,總不能一直為別人的錯誤買單。
你這么年輕,應該過屬于自己的人生才對?!?p> 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任由消沉肆意蔓延至眼底,而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卻異常清晰,怎么也揮之不去。
——她說,她不該是為了治愈我才來到這個世界。
“你聽到了么,怎么又在裝睡?”
宮以諾忽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蘭姨那張擰巴的臉,不知何時起她眉間又添了幾道細紋。
其實她很漂亮,只是近些年為了操心她的事,眉間時常不順,這才硬生生地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卻已然違背了自己把她留在身邊的初衷——無憂無慮的度過后半生。
“蘭姨,我給您找一個既有錢又貼心的男朋友好不好?”
“你說什么?”梅蘭不由地蹙起眉頭。
她只自顧自地說道:“嗯!最好是年輕一點的,以后有他照顧您,我就放心了?!?p> “啊——”
一聲尖叫刺破夜的寧靜,她來不及穿鞋便奪門而出。
誰知剛跑出去,咚一聲,又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