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消失了,女鬼也沒有再來過海村。
容祟找了九歌五天五夜,連一絲一毫的下落都不曾得到,好像九歌這個人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回到海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他們感謝他把女鬼趕跑了,只有他跟臨月知道那女鬼究竟是如何離開的。
容祟如同失了魂般不停在海村周邊尋找,直到仙衡山將他召回。即便如此,他也不相信九歌死了。
此后容祟的住處不再有一抹安靜的白色身影跟著他,反倒是變成了臨月,她將青衣?lián)Q成了白衣。
漫天雪色,九歌說很喜歡這樣的景子,容祟在桌案前看書,她就安靜地捧著一杯熱茶坐在窗口看雪,恬靜美好。有時容祟抬頭會看到她沖自己輕輕勾唇,其實她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九歌失蹤的第二年,容祟還是沒有放棄尋找,而那院落里仿佛還能看到九歌的身影。
容祟一直未曾放棄尋找九歌,而第五年,他的住處早已沒了九歌在時的模樣,因為臨月,臨月天天陪著他,每次來都會帶些小玩意兒來,所以他的房間里擺滿了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兒。
“你何時才能放下?”
臨月苦笑地問他何時放下,容祟反問道:“我有何沒放下?”
臨月再也受不了,紅著眼扇了他一巴掌:“九歌已經(jīng)死了!”
男人臉被扇到一側(cè)久久未動。
“她沒死,她只是生我氣了?!?p> 臨月哭得傷心,抱著容祟臉擱在他懷里一頓揉:“你怎么不看看我呢?容祟,是我救了你,你怎么就是看不到我?”
容祟頓了頓推開了懷里的女人,迎著月色往外走去。
“容祟啊?!?p> 容祟看向院落外的老者,花白胡須滿頭白發(fā)。
“二長老?!?p> 二長老瞧著他許久,嘆了口氣:“容祟,即便你認(rèn)為九歌沒有死,然后呢?找到她之后,你想怎么對她?若是一輩子都找不到,你要那鳥族公主就這么一輩子無名無分地跟著你?你為何不懂珍惜眼前人呢?”
容祟原本緊握的手順時垂下,心頭疼痛難忍。
已經(jīng)五年了…
他自知虧欠九歌,也同樣虧欠臨月,五年前是臨月救了他,又陪著他過了五年,而今師尊出去游歷山川,他也成了天玄仙尊,成了仙衡山的掌門,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容祟,不再是那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容祟了。他肩上的責(zé)任,太重了。
容祟迎娶臨月那日三界都鬧得沸沸揚揚的,一個仙修娶一個鳥族公主,這真是奇聞。
整個仙衡山十里紅妝,連天邊都染上了一抹紅色。
鳥族公主一身華麗的紅色婚服,手中是鳥族法器,在紅毯的盡頭站著一位仙尊,身形修長寬肩窄腰,同是一身婚服,墨發(fā)高束,眉眼間帶著溫柔還有難以發(fā)覺的悲涼。
容祟閉上長眸,薄唇微抿,他不止一次地?fù)崦R月眼尾的印記,心也不止一次的疼。他卑劣地將臨月幻想成九歌,一遍又一遍貪婪地?fù)徇^她的眼尾。
天邊是鳥族成群,他們正注視著族里小公主出嫁,這場婚禮曠闊浩瀚。
就在此刻,一個瘦弱不堪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人群之中,她撥開人群,手上的血漬早就結(jié)痂引得周圍弟子一陣嫌棄。
“你做什么啊!擠什么!”
“哪兒來的叫花子?!”
“你看她的眼尾……不會是失蹤了五年的云九歌吧?”
“真是晦氣,還真是像那云九歌,聽說之前云九歌就一直跟著容祟,今天來不是給自己一巴掌嗎?”
“呀,還真是云九歌,你瞧她眼尾的胎記?!?p> 人群里悉悉索索的聲音越發(fā)大,九歌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心口,不疼了,還真是一點也不疼了。
容祟突然的感覺到滿腔的悲愴,有種被無限放大了的痛苦,他松開了臨月的手惹得臨月自己掀開了蓋頭。
“容祟?”
容祟直直看向人群里的女人,單薄的衣衫破破爛爛,在這樣的深秋里該有多冷,她甚至沒有穿鞋,腳上血肉模糊離得這么遠(yuǎn)都可以看到。
容祟唇瓣顫抖,一步一步走向那個瘦弱的女人。
有一個名字,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