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三樓閣回來后,容祟跟九歌的相處更自然了,九歌似乎有意的拋卻了一些前提,心中悸動得愈發(fā)厲害。
仙衡山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九歌點燃手邊的燭臺,她看著搖曳的燭火,絕美容顏于火光下愈發(fā)艷麗,湛藍色的眸子有些茫然。
門輕扣幾聲,被推開。
九歌抬頭一點也不驚訝地看那修長地身影,容祟換了身衣服,烈火似的紅衣,他的頭發(fā)好像又白了幾分,用一根紅繩高高綁起,比白衣時給她的感覺強烈得多。
他抬手晃了晃手中的花燈,笑意漸濃:“九歌,跟我來?!?p> 容祟來到她身側(cè),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還沒等九歌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將人帶到了結(jié)界處,他揮手施法減弱結(jié)界,將九歌一把抱起飛向遠處。
“去哪兒?”九歌的臉頰緊緊帖子他胸膛前,聽著強有力的心跳,臉如火燒。
容祟沒有說話,待到將她放下后才道:“放花燈?!?p> “我們?nèi)シ呕簟!?p> 街邊熱鬧,人來人去,又到一年一次的花燈節(jié),河邊上站滿了人,他們在花燈上寫著什么,又小心翼翼地將花燈推向湖面虔誠祈禱。
九歌就這樣僵硬地被容祟拉到了河邊,原本跳得厲害得心也逐漸變得平靜,只是平靜過后開始猛地疼。
他記得的全是云九歌曾經(jīng)沒有做完的事,而不是她九歌。
他們認識很久很久,不,是云九歌跟他認識很久很久,而他愛的從始至終都是云九歌。
九歌看著他在花燈上寫下心愿,學(xué)得像凡人一樣,小心翼翼地、虔誠地祈禱,讓花燈隨著水流匯入大片花燈之中。
愿她再無災(zāi)厄,一生安穩(wěn)。
他在花燈上這樣寫道。
而九歌則是什么也沒寫,就把花燈隨手扔進了水里,惹來周圍許多人的指指點點,哪有人這樣無禮的呀!
“九歌……怎么了?”
容祟握住她的手腕,有些不安。
夜里接著街市暖黃的光線,他看到了九歌眼底涌動的淚水,晶瑩如雪山晶石那么透徹,一道淚痕留在臉頰上。
為什么,為什么她把云九歌剝離得干干凈凈,他卻非要她做回云九歌?下這該死的情蠱,成全他跟云九歌的愛情。自私可惡!
容祟見狀慌了神,甚至忘了應(yīng)該說什么。
又錯了,哪里又錯了?為什么九歌在哭?
“我不是云九歌。”
耳邊嘈雜,卻切切實實聽了個真切。
她說她不是云九歌。
“九歌……你是云九歌?!彼粗凵駡远ú灰?。
“云九歌死了?!?p> “不……九歌你怎么了?你不是好好站在我面前嗎?你……”
九歌眼神有些空洞,回想起與他相處的時光,無不是在她心口插刀子,一刀一刀,鮮紅殘忍。
他愛的、在乎的始終只是臨安國的云九歌,可她是天地間的神女九歌,他卻執(zhí)于與云九歌的記憶,將真正的她抹殺得一干二凈,試圖讓她成為云九歌。
怎么會是云九歌呢……她曾經(jīng)是,可現(xiàn)在不是了,可他愛的始終是從前的人,一個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的人。
九歌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淚,勾唇道:“逗你呢?!?p> 容祟這才松了一口氣,大手將她的手握得緊,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人弄丟了。
九歌輸了,輸了個徹底。
她不知道如此荒涼悲哀的感覺來自于情蠱作用還是她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男人,不論怎么樣,她已經(jīng)無法像以前那樣灑脫毫無顧忌。
從她害怕容祟受傷起,早就落入了陷阱。
九歌知道容祟的命數(shù)快盡了,從開始的容祟想要彌補她,變成了她想要成全容祟。
既然他的記憶里只有曾經(jīng)的她,那個臨安國的云九歌,那她就再當(dāng)一回云九歌,圓了他生前最后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