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沒有時間、地址和祝福語的信。
沒有來處,不知歸處。但與我有關。
稀里糊涂地收到了。好像是夾在什么地方,然后收到的。嗯。
信上很醒目地寫著:
你這樣一個人,不知道為什么還能活在世界上?
寫信的這東西呀,傾盡所能地咒罵著我。想到前些日子剛看過的視頻,自然而然地又想到它的**像泰迪犬般一張一合的樣子。噗,我總是能給自己找些樂子。生活總是要有些鮮活的樂子才過得下去,即使我是個享受枯燥的人。
它罵了我許多。長長地記滿了一頁紙。字像蚯蚓似歪歪扭扭的,語言也匱乏,讓人直犯惡心。
我可清楚自己是個怎樣的人。是個浪費著珍貴的空氣,平庸地活著,表面如沐春風,心里將憎惡過的人想象成從市集買回的畜生肉,狠狠的剁著、剁著、剁著,直到稀碎。
“我”憎惡我,“我”也憎惡我。但我從不厭惡自己。
人是一種目的,而非手段。
活著是一種結果,只有我能決定的結果。嘻嘻。
沒有任何人能夠隨意劃去他人的生命。
而眼前的字句,像地府的判官似的質問我為何會擁有生命。
嘻嘻。
畜生亦有生命。多么稀奇,這與你無關,與我亦無關。
3月3日,雨下得濃稠。切記關好門窗,不要讓我費力尋找。
哇,今天的月亮真圓,紅得喜慶。
4月4日,今天我心情很好,不打算做什么雜事,便去了趟市集,買了些生肉,和蔬菜。菜不用來炒,是喂豬的。
我喜愛在厚實的菜板上剁肉的聲音,握著菜刀讓人倍感舒適。
哐嚓哐嚓,只剩骨頭。
雙手變得黏糊糊的。我隨手從桌上拿來一卷紙擦手,又發(fā)現(xiàn)了前些日子隨手夾在紙筒中的信。信紙很薄,紙一薄便容易割傷人。
我的手指上割出個口子,血珠大顆大顆地往外冒。
心情真是越來越好了。
但不想再看到這信紙,左手一揉,搓成個紙團,扔進了垃圾桶。
條紋信紙與垃圾桶的顏色不太相襯。為什么它不用那種空白的紙,哎,難得遇到東西與我審美不同。
我啊,可是連大藝術家都認可的人。
還記得它邀我到它的私人展館,面對一面純白的墻,好像是它引以為傲的某個作品,問我有什么看法。我便同它說,加一抹紅色該多好看啊。
也不顧它反對,當即隨手拿了只筆畫上去。
它默不作聲,肯定是十分認可我的審美。
我獨自離開了展館,讓它留下,永遠只能盯著我的作品看。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來著?2月,還是1月?不重要了,我可是連藝術家都認可的人,嘻嘻。
4月5日,打算再去市集買點肉回來。這次就買捆著的,沒有那么新鮮,適合做燉肉。
是回家路上,才想起昨天的垃圾還沒有扔,但我不想盡快趕回去,因為雨開始越下越大,越下越濃綢。
偏巧我是個喜愛雨天的人。
喜歡下雨天的人,應該大多會像我這樣,磨磨蹭蹭地不肯趕回家去,小步走,只為欣賞安靜的雨景。
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找垃圾桶。
家里放了三個垃圾桶。我一時記不起要倒的垃級在廚房。
紅色的垃圾袋被堆滿了,還生出一條乳白的腐蟲。
惡心。惡心。惡心。惡心!
怎么又長蟲了,以后得及時些了。
都是“我”拖延害的。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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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魚仙人在學習中
1、血=濃稠的雨。2、作者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