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猜厲飛雨是蠱道人

　　蘇望決定先回家交代一下，路過內(nèi)城的城門，見到有七八個人在圍觀一張新張貼的告示。

　　上面的內(nèi)容，正是說姑蘇有一名叫“厲飛雨”的神醫(yī)來此救苦救難，正在紫云觀中坐診，若是喝了蠱道人的假符水的，可到紫云觀中。

　　蘇望遠遠地看了眼，便即離去，一路走回了家。

　　天已經(jīng)昏暗，家中已點起油燈，昏黃的燈光照著桌上的飯菜。

　　他的家人正等著他開飯。

　　他先向家人說了自己已給厲神醫(yī)解了蠱，身體已無恙，隨后把不少的銀錢給了家人，言說自己找了一個活計，要離開姑蘇幾天。

　　這些銀錢，加上前幾天的，已經(jīng)能把家中的債還上。

　　蘇母見蘇望一次性給了這么多錢，便忙問蘇望的活計是什么。

　　蘇父也有些擔心，畢竟，他就只有蘇望這個兒子，可不能讓蘇望出事。

　　蘇望編了一些謊言，安了家人的心。

　　飯后，蘇望說要外出散步消食，離了家，走到了一個無人的陰森角落，換上了彪形大漢的服裝，然后直往內(nèi)城如意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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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姑蘇內(nèi)城。

　　林淼兒、沈芷璽、魏崖還有一個俊秀男子，正在桂玉樓的一個雅間中用膳。

　　桂玉樓是姑蘇城中最為昂貴豪華的酒樓，他們所在的雅間，向窗外望去，能看到姑蘇城的繁華夜景。

　　俊秀男子名喚秦真羽，二十二歲年紀，乃是龍虎山內(nèi)門弟子，修行品級為道門七品巔峰。

　　他在京城的玄元宮待了三年，協(xié)助他的師伯，也即是當朝國師玄天真人主持京中齋醮祈福等事。

　　他在京城時，認識了林淼兒和沈芷璽。

　　如今三年之期已至，他便從京城下來，返回龍虎山修行。

　　而他經(jīng)過姑蘇府時，恰巧聽聞了蠱道人的事。

　　他是聽說過蠱道人的，因為此妖人殘殺了不少道士，其中就有龍虎山的。

　　他熱衷于斬妖除魔，喜好在斬妖除魔中修煉術法，磨煉心性。

　　十八歲時，他獨自下山，誅殺了一個設立淫祀、假作山神的山間精怪。

　　他的師傅將他的這番舉動報上天師，天師便授予了他修道多年來的第一道符箓。

　　他想，要是殺蠱道人時出了一份力，說不定此次回山之后，天師看在他這份功勞，再加上他在京城玄元宮的三年苦勞，會再授予自己一道符箓。

　　他在龍虎山上，也曾聽說過“活人養(yǎng)蠱”一事，當他知道蠱道人種下的子蠱都在這一帶時，便心知蠱道人終會來收回子蠱，到那時，他便可和其他正道一起，除了蠱道人。

　　方才在席間，他與林淼兒、沈芷璽和魏崖談了不少有關蠱道人之事。

　　誰知，蠱道人的消息沒聽到多少，反卻是聽到了不少有關那神秘解蠱人厲飛雨之事。

　　他覺得自己斬妖除魔多年，已獲得了十分厲害的直覺，當他聽到厲飛雨的相貌、行事等等消息后，便感覺此人恐怕是一個左道妖人。

　　更有甚者，此人便是蠱道人！

　　不過，他不打算將這心中所想與面前三人透露。

　　因為這只是他的猜測，他的內(nèi)心深處，懼怕自己猜錯了，在三人面前丟人。

　　因此，他打算自己先去驗證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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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望走到了內(nèi)城中，便感受到了與外城截然不同的氣氛。

　　外城昏暗、靜謐，那一點點光亮，與那一點點聲音，都是從家家戶戶的窗戶處漏出來的。

　　內(nèi)城明亮、熱鬧，幾條主街道上，都掛著燈籠，處處燈火通明，歌舞升平。

　　街邊上，攤檔林集，吆喝聲不斷，各色游人不絕。

　　煙花巷中，一幢幢樓閣都掛起了燈籠，樓上的鶯鶯燕燕身著輕衣薄紗，熱情地招攬著路過的游人。

　　河道中，有著連綿畫舫，畫舫的甲板上，有衣著大膽的美貌女伶、穿著怪異的雜技戲子等等人物，全都賣力表演著，這邊歌舞才罷，那邊噴火吞刀又起。惹得岸邊的一眾游客，連連拍掌，叫好不絕。

　　風景雖好，但蘇望并不駐足停留，只是默默走街過巷，不多時，如意樓已然在望。

　　卻不曾想正遇上了從桂玉樓回來的林淼兒和時常跟在她身旁的丫鬟。

　　林淼兒似是喝了些酒，白皙勝雪的肌膚上泛著一抹酡紅，一雙鳳目卻沒有絲毫迷離，在黑夜中閃著光亮。

　　她見到了蘇望，輕點螓首，檀口微張，道了聲：“先生?！?p>　　蘇望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

　　林淼兒沒有問蘇望來意，而是直接請?zhí)K望到了二樓。

　　二樓是一個迎客的廳堂，偌大的廳堂以幾個古色古香的博古架隔開，架上，擺放著價值不菲的瓷器。

　　林淼兒待蘇望落座后，便道：“先生，今天來這，可是需要什么物事？”

　　她收到消息，面前這人在這兩天并沒有去惹黃天教的人，所以，她便認為自己面前之人不是來銷贓的，而是來買貨的。

　　蘇望問道：“不知貴店可有符箓出售？”

　　林淼兒道：“當然，不知先生要何種符箓?！?p>　　蘇望道：“可有火符？”他沒有直接說神行甲馬，免得日后在林淼兒前展露出神速時，惹得此女懷疑。

　　林淼兒道：“有，不知先生要什么品級的符箓？”

　　“品級？”蘇望問。

　　林淼兒知道蘇望乃是散修，便解釋道：“符箓也分品級?！?p>　　“比如說，一個六品道士做足儀式、心無旁騖、用全法力畫出的符箓，則為六品符箓?！?p>　　“如此類推下去，符箓則分為九品到一品。”

　　“而那個六品道士如果沒有盡全力畫符，他畫出來的符箓可能便不到六品?！?p>　　“當然，同一品級的道士實力也有著高低之分，這種分級之法，也只是大概。”

　　蘇望問：“這幾種品級的價錢如何？”

　　林淼兒答道：“符箓一上七品，便少有用銀錢交易。”

　　“而我這的九品符箓，價值最低的，便需八十多兩?！?p>　　“八品符箓，價值最低的，也得四百多兩。”

　　蘇望聽罷，再問道：“不知你這處可有符箓秘籍？”

　　他想，先買一張低品的靈符使用，看碑林是否顯示制作符箓的法術，然后自己再制作符箓。

　　林淼兒愕然，隨即稍稍低垂著眼瞼，沉思著。

　　自從陳鐵全與她說過，眼前這少年有著武道潛力，但沒有依附勢力，林家若是對這少年在修行途上幫助一二，日后這少年極有可能會對林家有所助益。

　　自此之后，她便極是看好這少年，想著日后將其引入林家。

　　但這少年此時想買符箓書籍，分明是想自己畫符。

　　畫符，那可是術士的活，她也沒聽說過有修行之人能在武道和符箓一道上同時修到高深之處。

　　這少年本是專修武道之人，還分心去學習畫符，武道上的進展必定緩慢，徒然浪費了天賦。

　　這少年若無法在武道上修至高深之處，便相當于她林家少了一個厲害的武者。

　　于是，她想了下，道：“要是先生嫌符箓昂貴，我也可便宜賣給先生，不需自己畫的?！?p>　　蘇望道：“小姐誤會了，我是替朋友買的。”

　　“朋友？”林淼兒被蘇望這句話稍稍打了個措手不及，她也不知蘇望說話真假，但轉念一想，畫符之事極為繁雜，這個武夫應會很快放棄。

　　于是，她還是讓丫鬟去喚來伙計，讓伙計把如意樓內(nèi)的所有符箓書拿了過來。

　　蘇望一看，符箓書有六本，有薄有厚，薄的，只有十幾頁，厚的，有數(shù)百頁。

　　林淼兒那白皙無瑕的玉手將六本書推了過去，讓蘇望觀看。

　　蘇望看了薄的，上面有殺伐之用的靈符畫法，只有一張火符，其它都是一些治小病，驅(qū)小邪祟的靈符畫法。

　　他一本本看了過去，到看了最厚的，見上面有著甲馬、火符、雷符、定身符、誅邪符等等，還有一些鎮(zhèn)宅治病的符箓，對前面幾本的符箓都幾乎有所囊括。

　　蘇望拿著厚的一本，問道：“這本價錢幾何？”

　　林淼兒道：“一百五十兩。”

　　蘇望一聽，見記載了上百張符箓的書籍如此便宜，倒是出乎意料。

　　他不知道，流傳在外的符箓書籍上的，都是一些大路貨，不少野道士都知道這些符箓的畫法。

　　但知道這些符箓畫法的人多，而有能力、有心思畫出這符箓的人少。

　　因此，相對于能起效用的符箓，這符箓書籍反而不那么珍貴。

　　蘇望再翻看了一下，指了指最厚的符箓書，道：“幫我拿一張火符，和這本符箓書，還有符筆、朱砂、符紙、紅繩等等?！?p>　　當即，林淼兒吩咐伙計去拿，及至拿來之后，算了錢，一共兩百四十多兩。

　　交貨時，林淼兒還另將九品的雷符、定身符、神行甲馬每種兩張附贈給蘇望，為的是讓他知道符箓這物事用錢買可比自己畫容易得多。

　　想著眼前的少年如果自己畫不出，而用完了她所贈的符箓，自會來此向她買。

　　蘇望則心忖這林淼兒不知和黃天教有多大的仇，為了自己能和黃天教鬧得狠些，贈自己這些符箓。

　　這些符箓加起來，起碼也有上千兩了。

　　不過，雖然這對于他來說是筆巨款，但對于林淼兒來說，幾乎啥也不是。

　　蘇望也不多言，把一應物事都收入靈囊后，離開了如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