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聊天的事沒有驚動任何人。
第二天早上,夏唯雅穿戴整齊跟著花無缺到長島真人的寢殿親自迎接師尊。長島真人又恢復(fù)了那副祗仙的架勢。眉宇間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來。
原本以為今天仍有一場惡戰(zhàn),誰知吃早飯的時候陸青云面色凝重地通知大家,仇冷被逐出了師門。
夏唯雅愣了個,這個懲罰對于一心想要成仙的人實在是太殘酷了。沒道理因為跟小孩子吵架就直接被清理門戶了吧?
眾人唏噓著吃著早飯,只有夏唯雅愣愣地抱著個饅頭發(fā)呆。
花自憐放下豆?jié){碗瞄了夏唯雅一眼,伸出纖細的手指戳了戳夏唯雅的額頭:“麟兒,又在發(fā)呆?!?p> “花大哥,你說,仇冷還活著么?”夏唯雅糯糯的聲音在飯廳里顯得格外突兀。
一時間眾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臉你太殘忍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的表情看向夏唯雅。少俠你要干神馬啊,昨天把人家氣得都要七竅流血了,今天人家就被逐出師門了。這還不夠?非要人家死于非命才行???你也太毒了吧?
花自憐皺了皺眉,他不是沒感覺到周圍的目光。面色有些冷地問夏唯雅:“為什么如此說?”
夏唯雅那臉皮有多厚啊,根本不是這些小屁孩能比的。咬了一口饅頭淡定地說道:“他自尊心那么強,師父將他趕出師門了,他肯定就覺得人生到頭了,活不下去了,然后就自盡了。很有可能吧?!?p> 原本仇視著夏唯雅的眾師兄弟們聞言有一種醍醐灌頂?shù)内s腳,對啊,仇冷那小心肝不是一般的脆弱。平日里就是師尊一個眼神溫度低了些,他都能鬧心的整夜整夜不睡覺。這一下子逐出師門,還不一回頭就掛哪棵樹上了?太有可能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引得眾人浮想聯(lián)翩,夏唯雅抓緊時間往嘴里塞饅頭咸菜大米粥。就看爬樓梯那力度,誰知道山上的課程會不會太消耗體力啊。
花無缺初來乍到,即使親哥在身邊也是盡全力低調(diào)。低頭吃飯不吱聲,只用不著痕跡的眼神打量著周圍的人。
這個時期的修仙跟傳統(tǒng)意義上的不太一樣。多注重修身養(yǎng)性。由內(nèi)至外的陶冶情操。夏唯雅瞠目結(jié)舌地跟著一群老爺們兒乖乖地坐在祗仙臺打坐,周圍焚著香,山上徐徐清風。如果光是看風景,絕對是人間極品。可在這樣如詩如畫的風景中打坐……夏唯雅看著越來越烈的日光,默默了。
所以她是到山上來軍訓(xùn)的是吧……嚶嚶嚶……
接近午時,太陽就懸在頭上。眾人皆是汗流浹背。但人人表情都很平靜,仿佛再普通不過的事。夏唯雅心里默念著心靜自然涼心靜自然涼心靜自然涼……
涼你姐夫?。。。?!
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夏唯雅整個人放松了下來。好吧,中暑暈倒神馬的都放馬過來吧。老娘破罐子破摔了!
長島真人隨風飄然而至,腳尖輕點,站立在夏唯雅身邊。低頭看了看表情仿佛天地萬物都放下的小丫頭。微微一笑。
“你怎么也在這兒?”腳尖踢了踢夏唯雅的小屁股,長島真人一臉揶揄。
夏唯雅眼皮都沒抬,因為長島真人踢她微微晃了晃。長島真人默了個,丫竟然在打瞌睡?。?!
在祗仙臺打坐的弟子們多半都會因為神經(jīng)繃得太緊而無法靜下心來。也有一部分是擔心師父隨時過來檢查自己的姿勢到不到位。像花自憐和花無缺卻是一臉淡然,平日里軍事化的家庭訓(xùn)練早已讓兄弟倆習慣了這種寂靜空曠。
可是小丫頭竟然睡著了。頭還不像是打瞌睡般低著,保持著打坐的姿勢,夏唯雅這會兒睡得怡然自得。
過度的放松,直接導(dǎo)致了睡眠。
長島真人滿頭黑線,原本打算讓小丫頭吃點苦頭,再來解救她。到時候她對他這個師父還不是感恩戴德敬佩有加?結(jié)果人家睡得香甜的很。根本沒把太陽底下暴曬當個大事。
夏唯雅:作為一只貓咪,曬太陽神馬的最舒服的~氣死你個老妖精。
等了一會兒,夏唯雅絲毫沒有轉(zhuǎn)醒的征兆。長島真人屏息凝氣,周身的溫度低了好幾度。一股濃烈的殺氣撲面而來。
立著最近的幾個弟子紛紛中招,若不是看見了自家?guī)煾刚驹谀莾?,殺氣外泄的一瞬間估計都要跳起來逃跑了。
可是夏唯雅仿佛沒接受到信號一樣,還在睡。
長島真人:……突然有一種威望不在的趕腳怎么辦……
嘆了口氣,傾下身子將小丫頭抱了起來。長島真人淡然地掃了一圈個個目瞪口呆的徒弟們。真是可惜啊,這么多人竟然沒有一個對他胃口的。這些年他到底都干了什么???
“今日起,你們也不必留在本尊身邊了。從何處來便回何處去。從此與本尊再無瓜葛。出去也不要說是本尊的弟子?!闭f罷,轉(zhuǎn)身,腳下一點,人已經(jīng)在五米開外了。
眾人:……
沉寂了五六秒,整個祗仙臺都炸了。
我擦,什么情況?。繋熥鹉闶欠艞壷委熈嗣??再隨性再心血來潮也不能集體解雇我們吧?我們這幾年也兢兢業(yè)業(yè)的啊,還是我們平日里吃的糧食太多了?難不成在外面干得壞事其實師尊都知道?
吵吵嚷嚷的人群里一個接一個疑問冒出來。眾位師兄弟們整個都不好了。
反而花自憐比較其他人淡定了許多。眼角瞄了一眼其他人,拉著弟弟淡淡地下了祗仙臺。
“花自憐,你就這樣走了?難道你沒有不甘心么?”文瀾眼尖地發(fā)現(xiàn)花自憐拉著自家老弟走掉,沖口而出。
花自憐回過頭,仍舊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一點情緒:“甘心不甘心,是我們能做主的么?”
一句話讓祗仙臺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彼此看著彼此青灰的臉色,有幾個甚至留下了淚水。
花無缺心里也有很多問號,可是從小的兄弟告訴他,自家大哥已經(jīng)打好了算盤,他只要跟著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