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地的子民們,想必你們沒有忘記托勒姆這個惡徒如何破壞我們的豐收節(jié),如何破壞我們向‘豐產(chǎn)女神’獻(xiàn)祭?!?p> 許大胖子的視線劃出一個扇形,人們爆發(fā)出同仇敵愾的怒吼。他緊鎖眉頭,面色凝重,慢慢地點了點頭。
“‘豐產(chǎn)女神’降下神啟,命令我狠狠地報復(fù)托勒姆,用卡爾德人的鮮血洗刷女神受到的侮辱!”他猛地舉起又短又胖的手臂,厲聲高呼。
“用卡爾德人的血洗刷女神受到的侮辱!”
“用卡爾德人的血洗刷女神受到的侮辱!”
“用卡爾德人的血洗刷女神受到的侮辱!”
……
看著面紅耳赤、群情激奮的民眾,李碁宇大大地吃了一驚。在他的眼里,許大胖子不符合受到人們擁戴的領(lǐng)主的形象,卻可以三言兩語就激發(fā)民眾的熱情,牽著他們的鼻子走。
若非親眼所見,他絕不會相信。他還注意到一點,許大胖子稱呼托勒姆的子民為“卡爾德人”,這與那張地圖提供的信息不一致。
“我決定明日——就在明日,派出一支精悍的隊伍,突襲托勒姆所在的卡爾德里。”
民眾再次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怒吼,一個個攥起拳頭,用力地?fù)]動。
“為了確保行動收到奇效,我打算任命許地的英雄李碁宇為這支隊伍的統(tǒng)帥,帶領(lǐng)十個人偽裝成商隊,潛入卡爾德里,夜黑人靜時,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活捉托勒姆,帶回來獻(xiàn)祭給偉大無私的‘豐產(chǎn)女神’!”
“李碁宇!李碁宇!李碁宇!李碁宇……”
民眾整齊地呼喊李碁宇的名字,攀升到情緒的巔峰。
李碁宇順應(yīng)民意,踏前一步,高舉右臂,大吼道:“為了‘豐產(chǎn)女神’!”
話音剛落,他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差點讓他摔到在地上。接著,他感到有什么東西涌進(jìn)體內(nèi),無形卻真實存在。
這次,他沒有忽視這一神奇而詭異的狀況,將其記錄在“未解和未知之謎”的小本子上。
“他凱旋歸來之時,我將解除他的格拉迪特契約,讓他恢復(fù)為一個正常人,繼續(xù)保衛(wèi)和守護(hù)許地的子民們!”
尖叫、掌聲和歡呼聲混合在一起,涌進(jìn)李碁宇體內(nèi)的未知東西消失了。許大胖子又說了一些鼓足人心的誓詞,結(jié)束了“拜將誓師”大會。
李碁宇本想問許大胖子幾個問題——比如,這些人會不會將他的計劃泄露給托勒姆,十個人都是格拉迪特嗎——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許大胖子做樣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邁著四方步走了。
厄文走到李碁宇身邊,右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袄畲笕?,我護(hù)送您回去?!?p> “我現(xiàn)在命令你學(xué)狗叫,你叫不叫?”
“你——,”厄文握住劍柄,就要拔劍,忽然“嘿嘿”地笑起來?!笆畟€人對付一座城,嘖嘖嘖——,不愧是我們許地的大英雄!”
“你不算人,還是說你另有企圖?”李碁宇直視厄文的眼睛,令他無所遁形。
“你什么意思?”厄文目露兇光,卻不敢與李碁宇對視。
“我隨便說說而已,你可千萬莫要當(dāng)真?!崩畛炗钔蝗徊[起眼睛,壓低嗓音說:“你最好多準(zhǔn)備幾個后手,免得失望——對自己失望!”
在厄文無微不至的“護(hù)送”下,李碁宇回到格拉迪特居住的院子,還未到吃午飯的時候。
“統(tǒng)領(lǐng),”狐徒領(lǐng)著格拉迪特將李碁宇圍在中心,“我們聽到廣場傳來的歡呼聲,您是來向我們告別的嗎?”
“告別?”李碁宇挑起左眉毛,“為什么這么說?”
“您是許地的英雄,又得到大小姐的垂青,許大人怎么可能讓您再做‘格拉迪特’?我們猜測他當(dāng)著許地人們的面解除您的契約,讓您成為一個正常的人?!?p> “哈哈—哈哈—哈哈——,”李碁宇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澳銈兿嘈胚@等好事會降臨到我們的頭上嗎?哈哈——”
狐徒一臉窘態(tài),十分不自在?!拔覀兟牭剿麄兒艉澳拿帧?p> “明天我將帶領(lǐng)十個人潛入卡爾德里,報復(fù)卡爾德人,最好活捉托勒姆,獻(xiàn)祭給‘豐產(chǎn)女神’?!?p> “十個人活捉托勒姆!許大人瘋了……”
李碁宇瞪了說話的格拉迪特一眼,后者不忿地閉上嘴巴。“你們中可能有人將跟我一起去卡爾德里,究竟是誰,我不知道。當(dāng)然了,也可能沒有人跟我去,一切都由許大人決定。”
一片嘩然。李碁宇丟下議論紛紛的格拉迪特,獨自回到房間里,關(guān)上門。
他傻,還是他以為我傻?我?guī)ьI(lǐng)十一個人潛入托勒姆的腹地,報復(fù)殺人,還要把人帶回來,這么明擺著把我當(dāng)二愣子嗎?
李碁宇輕敲桌子的食指突然停下來,懸在半空中。
嘿,我還真是把事情想復(fù)雜了。他把我當(dāng)二愣子耍,我能如何?就算他一字一眼地告訴我他就是讓我去送死,我又能如何?
他握指成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一個從領(lǐng)先你們幾千年的文明社會來的人會怕你這個土包子?哼,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他的眼中燃燒起熊熊火焰,不屈的斗志在胸膛中翻江倒海,他恨不得立刻站在許大胖子的面前,告訴他是自以為是的蠢貨。
我他娘的才是個蠢貨!他恨恨地拍了一下腦門。
如果我在離開許地后,找個機會逃跑,他能拿我怎么辦?即使他向許地的民眾宣揚我是一個無恥之徒,又有什么關(guān)系?這樣一來,我既不用殺人,也沒有生命危險,豈不兩全其美?
風(fēng)平浪靜后,我在回到許地,想辦法潛入礦山,回到“鯤鵬號”,這段意想不到的旅程就可以畫上句號了!
想到這里,他忙不迭地跑到門口,打開門?!澳恪阍趺磥砹??”他打算招呼狐徒,卻看到梅姨俏生生地立在門外。
“不歡迎嗎?”梅姨背著手走向李碁宇,似乎不擔(dān)心挺翹豐滿的胸膛撞到他。
李碁宇本能似的側(cè)開身子,避到一邊,后背貼在門板上。他垂下眼瞼,不敢看經(jīng)過的洶涌波濤。大概因為心臟跳得太快,血液涌向大腦,他的耳朵嗡鳴作響,好像出現(xiàn)幻聽,耳旁飄過模糊的“哼”聲。
“關(guān)上門,大小姐不想讓人看到?!?p> “哦。”李碁宇好像一條乖順的哈巴狗,機械地關(guān)上門。吱嘎的關(guān)門聲讓他回過神來,他轉(zhuǎn)過身,沒有發(fā)現(xiàn)許玥?!按笮〗阍谀睦??”
“大小姐?誰說大小姐來了?”梅姨自顧自地坐下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李碁宇。
事實上,每次與梅姨單獨在一起,他的智商和情商直線下降,確實像個傻子。他索性閉上嘴,在梅姨的對面坐下來。
“這是大小姐送給你的禮物?!泵芬滩恢獜哪睦锩鲆粋€用華麗的錦緞包著的盒子,推到李碁宇面前。將他無動于衷,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澳悴淮蜷_看看?”
“代我謝謝大小姐,告訴她我很喜歡她送到禮物?!?p> 梅姨歪著腦袋,盯著李碁宇?!澳銥槭裁闯吨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