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師傅說了這番話之后,就問道:“我給你的木片,你可曾戴在身上?”
陳川點了點頭。
劉師傅又拿出一柄短弓,并五支小臂長的短箭一起給他。
那短弓是白木弓身,沒有裝飾,只將必要的形體做了出來。還未上弦,纏了一根麻繩在上面。
劉師傅將麻繩系在弓身的一端,將其彎曲,將另一端也掛了上去。
上了弦之后,又從陳川手里拿了短箭,在上面比劃了一下。
那短箭,箭身是焦黑的木頭,箭頭只一片薄薄的鐵,有個尖。
劉師傅拉開弦,對著樹瞄了一下,就聽得滋滋啦啦的布帛撕裂聲。想來是麻繩并不是什么優(yōu)質(zhì)的弦,經(jīng)受不了如此劇烈的彎曲。
劉師傅松開弓弦,就聽‘嗖’的一聲,短箭飛了出去,只飛了一會就蔫巴巴的,落下來。
就這個力道,刺進表皮都夠嗆,更別說造成殺傷了。
可陳川明明看到,劉師傅彎弓如滿月,也就是說這弓箭最多也不過做到這般效果。
劉師傅將箭撿了回來,見陳川有些遲疑,便在旁說道:“這短弓做不了打獵之類的事,但只要再箭頭上,用朱砂添上幾筆,應(yīng)付一些小妖,還是足夠的?!?p> “只是這朱砂,不能早涂?;蚴菚r候長了,或是碰了、磕了,都會影響效力?!?p> “我看這樣辦吧。這幾天雖忙,但今天還是能抽出些時候看顧你,等到了明天,我教你怎么畫出那圖案。你學(xué)會了之后,每隔一個時辰,就涂兩根。到時候,你有了木片和短弓,也不用怕那小妖?!?p> 陳川對于師傅說法懷疑的很,這弓就算放出箭,也只能射出這么短的距離,哪怕能確實對妖怪造成殺傷,中不了的箭,又有什么用。
更何況,他可從沒學(xué)過射箭……
劉師傅卻沒給他拒絕的機會,將弓箭塞進他的手里之后,就帶頭往山里走。只把陳川落在后面,帶著懷疑人生的表情,將短弓挎在身上。
在劉師傅的看顧下,陳川順利砍完了樹,又將樹拉回來。
這時候,鋪子門前,已經(jīng)堆滿了木料,‘無臉’面具更是成堆。
陳川如往常一樣,開始制作‘無臉’面具,這才發(fā)現(xiàn)之前做過的面具,有幾枚腐朽似的,化作粉塵。
這仿佛是一個訊號,更多的面具開始腐朽,直到地方堆滿了灰燼。
陳川開始暗自想道:“這就是耗盡靈性的后果嗎?”
一想到之前,好幾次差點耗盡靈氣,陳川不禁有些后怕。
如果不是運氣好,有師傅搭救,現(xiàn)在他也變成一堆灰塵了吧。
但這還嚇不倒陳川,他還是決定,繼續(xù)祭煉飛劍。
這既是因為話趕話到這了,不能不把慌圓過去。
也因為,見過那個想要‘誘惑’他的妖怪,他的心中產(chǎn)生了一絲緊迫感。
那妖怪提醒了他,雖他現(xiàn)在沒遇到什么危險,但不代表以后不會遇到。
此世畢竟有妖怪存在,絕不可等閑視之,還是的尋個防身的法寶。
刻刀、面具,盡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雖能起到相當?shù)男Ч?,但總讓他覺得不妥當。
木片、短弓又充滿了廉價感,看起來并不可靠。
按照已有的經(jīng)驗,這時候怎么也應(yīng)該測了靈根,整了一個看似普通,實則極品的功法,吞吐靈氣什么的。
哪怕剛?cè)腴T,也有什么煉氣筑基之類的境界,做標桿,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
現(xiàn)在倒好,整天伐樹,做工。唯一知道的功法,又是在夢里面見到的。夢醒了之后,就只記得片段。
那什么‘舍身經(jīng)’,聽著一臉要完的樣子,他可不敢練這半截的功法。
唯一讓他覺得靠譜的,就是這柄‘飛劍’,只因陳川在現(xiàn)在看到過太多次飛劍,所以下意識對它產(chǎn)生了信任感。
況且……在祭煉中,他也切身感受到了,這飛劍里面蘊含的巨大力量。
心中帶著淡淡期待感,陳川將面具做完,吃過晚飯,就一心想要入夢,趕緊歇息了。
剛閉上眼睛,就見到熟悉的浮島,和一桿臟兮兮的旗子。
浮島上的青草,原本綠油油的,現(xiàn)在卻連桿帶葉,全是枯黃。
陳川這次明白,上次到底有多么危險,若師傅不給他喂那粒丹藥,現(xiàn)在恐怕連腳下的浮島都不會有了吧。
陳川心中感念,又撈起那面臟兮兮的旗子。
顏色好像是黃色,只是被灰塵遮了,看不清具體模樣。
陳川剛想要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塵,心中一突,發(fā)出警兆。
陳川有一種預(yù)感,以他現(xiàn)在靈性,哪怕只是拂去一粒灰塵,都能徹底將他吸干。
這旗子,怕是比飛劍還要厲害的器具,不是他現(xiàn)在能夠把握的了的。
想來,若不是因為這灰塵,也不會落到那個金甲大將的手里。
心中所了然,陳川將旗子放下。
“出來吧?!?p> 念頭一動,飛劍出現(xiàn)在他的掌心,原本只是鐵色,現(xiàn)在染上了一絲赤紅。
那小小的飛劍上,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聯(lián)系。
就是因為這一絲聯(lián)系,直覺告訴陳川,他能控制靈性輸入的量。
因為這個,就算沒有師傅的丹丸保駕護航,他也不會被輕易吸干。
這下,陳川更沒有了顧慮,他將飛劍拿了起來,放在眼前。
在他眼中,劍越來越大,當他的眼睛被劍身淹沒的時候,他在上面看到了一個小點。
無論是他自身,還是那個小點,都在告訴他。
這一個小點,就是他上次祭煉成果!
此時,他感到了疲倦。
如同愚公好不容易挖了一天土,抬頭一望,是高得看不見的大山。
愚公會疲倦,但他不會問:到底幾時才能將山移去。
可陳川既等不了子子孫孫無窮盡,又不可能找來天神,為他移山。
疲倦之后,戰(zhàn)意從他的心底涌現(xiàn)。
今日這般景象,昨日,他昨日就已經(jīng)窺視到了。
正因這柄劍足夠強大,才有祭煉的價值。
他將注意力牢牢鎖定到那一點,在他的視野里,那一點變得也越來越大。
他好似融入到那一點似的,吞吐呼吸之后,便往外擴張一層。
他所占據(jù)的地方,并沒有遇到什么抵抗,只是隨著擴張,攤薄了力量。
在擴張了數(shù)倍之后,他已經(jīng)感到了力量無以為繼,正要收手,就見到陣陣紅光灑下。
他如一條上了岸的魚,大口吞吐著紅光。
那一個小點,又迅猛擴張著。
在紅光的加持下,飛劍有大片大片的地方姓了陳。
當然,這只占飛劍很小的一部分,陳川依舊任重而道遠。
在占據(jù)這些部分以后,陳川感受到了脈搏。
和人的心臟,當然差得很遠,但確實是脈搏。
只不過他吞吐的東西,與人類并不一樣。
陳川覺察到了。
它吞的東西是氣血,吐出來的是靈性。
“它吞的到底是誰的氣血?”
陳川突得醒悟過來,悚然而驚。
這柄飛劍有可能寄居在他的夢里,也有可能正蟄伏在他體內(nèi)的某個地方,既然與他相關(guān),氣血自然沒有其他地方來源。
吞的氣血,自然是他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