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鎮(zhèn)元大仙,法力無邊
眾人幾番催促,白岳才得意的說:
“再后來,菩薩那婆娘拜倒在地,匍匐上前,苦苦哀求,師父才飲了一杯,卻說……我見這龍女貌美如花,跟腳也不俗,便許了我徒兒,權(quán)作賠禮,怎樣?”
“咦,小明月要娶媳婦咯?”
“羞也不羞?”
“我去,這段是你編的吧,那龍女何在?”
白岳翻了個白眼,忿忿的道:
“誰知,那龍女早已肉身成佛,是不能婚嫁的……菩薩那婆娘又怕觸怒了師尊,是以將清凈琉璃瓶中楊柳枝奉上,好話說盡,苦苦哀求,師父這才收了雷霆之怒……”
說著,便從懷中取出楊柳枝,炫耀似的揮了一揮。
眾人頓覺清風(fēng)拂面,暖意融融,身子都像輕了許多,都說這后天靈根果然神妙非凡。
一時七嘴八舌,羨慕不已。
忽見白岳從袖中取出一物,鋪展開來,高高舉過頭頂,眾人抬頭一看,便見上書十六個大字——
鎮(zhèn)元大仙,法力無邊,威鎮(zhèn)寰宇,踏平靈山!
白岳面朝正殿,振臂高呼:
“鎮(zhèn)元大仙,法力無邊,威鎮(zhèn)寰宇,踏平靈山!”
被他這么一忽悠,眾弟子一時群情激昂,頓時跟著吵吵嚷嚷起來。
過了幾遍,卻已整齊劃一,頓時聲震四野——
“鎮(zhèn)元大仙,法力無邊,威鎮(zhèn)寰宇,踏平靈山!”
卻說鎮(zhèn)元子回到正殿,心里卻惦記著龍女口中的“第三者”,掐指巡紋良久,也不得其解,正自苦苦思索,這人法力之高,世間也屈指可數(shù),到底是誰呢?
忽聽窗外吵吵嚷嚷,就屬明月聲音最大,聽的心浮氣躁,便皺起了眉頭。
正要喝止,聽他說什么——
“菩薩那婆娘拜倒在地,匍匐上前,苦苦哀求”云云……
頓時臊得滿面通紅,只想滿地打滾,又聽眾弟子高呼“威鎮(zhèn)寰宇,踏平靈山”,一口老血差點兒噴出來!
這混賬小子,是想害死我啊?
眾弟子喊得正歡,忽聽正殿之中霹靂也似一聲爆喝:
“都閉嘴,滾去修煉!”
唬得那一班弟子,人人驚懼,個個膽寒。
慌慌張張跪倒行禮,各自戰(zhàn)戰(zhàn)兢兢退回房中修煉去了。
清風(fēng)一扯白岳,正要逃之夭夭,忽見正殿大門豁然洞開,從里面?zhèn)鱽礞?zhèn)元子怒氣沖沖的呵斥:
“明月,滾進(jìn)來!”
得,你自求多福吧!
清風(fēng)吐了下舌頭,撂下白岳縮頭縮腦的跑了。
白岳卻似什么事兒都沒有的樣子,款款整了整衣服,將楊柳枝揣進(jìn)懷中,高高舉著那標(biāo)語,昂首闊步,登堂入室。
鎮(zhèn)元子氣的發(fā)昏,一見那白布上七扭八歪的十六個大字,頓時眼前一黑,爆喝一聲:
“混賬東西,你還舉著那勞什子干什么?”
長袖一拂,白布化作糜粉。
白岳手上一空,訕訕的放下手臂,行了一禮。
笑嘻嘻的看著鎮(zhèn)元子,見他太陽穴“突突突”的跳個不停,忽道:
“師父,你怕西方教了?”
鎮(zhèn)元子被噎住了,他自然是怕的,那邊可是有兩個天道圣人坐鎮(zhèn),而他雖然福澤深厚,多少年了卻還卡在準(zhǔn)圣境界上,不得寸進(jìn)。
只是,被這小子將了一軍,卻又不好意思承認(rèn)。
把眼一瞪,強(qiáng)撐著說:
“胡說八道,為師怕什么?”
一聽這話,白岳頓時眉花眼笑,小手叉腰,仰著小臉兒說:
“那不就得了?”
什么叫那不就得了?
鎮(zhèn)元子氣的肝兒都疼了!
直覺今日自從見了這小王八蛋,就事兒事兒的沒個完,道心都不穩(wěn)了!
說理吧,這小子又是個愣頭青,看著他一副皮賴相,頓時心煩意亂,揮揮手無力的說:
“滾滾滾,自去閉關(guān)修煉一百年!”
白岳一聽,頓時哭倒在地:
“師父啊,如今這一別,天人永隔,徒兒再也無福侍奉師父座前了……嗚嗚嗚,他日若師父垂憐,可教清風(fēng)在我墳頭燒一封家書,好叫我知道師父安康……哇哇哇……”
鎮(zhèn)元子面皮抽動,怒道:
“我叫你閉關(guān),又沒叫你去死,嚎個什么?”
白岳哽咽道:
“師父啊,我人參果還沒吃呢,匆匆百年一過,豈不是黃土一抔,我太慘了啊,嗚嗚嗚……”
鎮(zhèn)元子頭大如斗,這孩子是得了健忘癥了吧?
“胡說八道,你入門時,不是已吃過一枚了,還要四萬六千多年才會死呢,區(qū)區(qū)百年,有何懼哉?”
白岳捶胸頓足,一把扯出那楊柳枝,撂在鎮(zhèn)元子座下。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嚎啕道:
“師父啊,那一枚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徒兒今日受了菩薩那婆娘的驚嚇,道心紊亂,即將走火入魔,這就要死了……”
鎮(zhèn)元子都被氣笑了,想吃人參果你直說便是,說的這么嚴(yán)重,好像我五莊觀在虐待幼童似的!
見他哭得傷心,不由心軟下來,溫言道:
“好啦,莫哭,莫哭。為師允你再吃一枚果子,好不好?”
白岳猶自哭泣不止:
“嗚嗚嗚,一枚也不夠啊,再說清風(fēng)也想要的……”
鎮(zhèn)元子煩不勝煩,腦子里嗡嗡直響。
也顧不上心疼那萬年有數(shù)的先天靈果了,能把這小子打發(fā)了就行!
“好好好,兩枚就兩枚,你二人各吃一枚,行不行?”
話音剛落,白岳就收了聲,拿起衣袖擦了擦臉,嬉皮笑臉的走上前來,拜倒在鎮(zhèn)元子座下,膩聲道:
“師父最好了,么么噠!”
么么噠什么鬼?
鎮(zhèn)元子嘴角抽搐,煩躁的說:
“還不快滾?”
“多謝師父!”
拜了一拜,劈手抓起楊柳枝,一道煙似的溜了……
看著他小短腿跑的飛快,鎮(zhèn)元子恍然大悟,年年打雁,今日卻叫雁啄了眼!
居然被這小子騙了?
下一瞬,五莊觀中一聲怒喝響徹四方:
“今日起,五莊觀閉門謝客,眾弟子不得下山!明月胡言亂語,著其閉關(guān)修煉八百年,不渡劫,不得見人!”
鎮(zhèn)元子一怒,門下無不變色。
慌忙各自關(guān)了門戶自行修煉不提,唯獨白岳混不在意,蹦蹦跳跳穿過門廊,就來找清風(fēng)。
這孩子正端端坐著練功呢,頭上忽然捱了一記腦瓜崩,嚇得他差一點兒走火入魔,忙收了功,氣急敗壞的說:
“明月,你干什么,還不去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