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瘋狂的決策
在陳澄向魔人艾瑞克說出兩個破局的辦法時,斷臂的伊芙·多伊爾也展開了新一輪的攻勢。
“從混沌與星空之中醒來的【蹣跚者】啊,我以【噩兆】之主阿萊克斯的名義在此宣告,將所有逆亂者全部絞滅!”
只見她依托周身升騰的黑霧,懸浮在【蹣跚者】頭顱的上空,用悠長的聲調(diào)再次發(fā)出滅殺的指令。
從斷臂的伊芙·多伊爾身體中滲出的黑霧向下沉淀,進入了【蹣跚者】的頭顱之中。
頓時,它的意識受到了來自【噩兆】之主阿萊克斯的高位力量壓制與刺激。
“蕪!”
隨著刺耳尖銳的尖嘯響徹整座大廳空間,【蹣跚者】上體兩側(cè)重新增生出四條更加猙獰可怖的巨型鱗臂。
同時,【蹣跚者】也開始活動起其龐大的身軀,給地面帶來了無休止的、地動山搖的震顫。
它按照斷臂的伊芙·多伊爾指令,繼續(xù)用鱗臂向陳澄所在的位置發(fā)起攻擊。
魔人艾瑞克見狀,只得中止與陳澄的對話。他重新展開背后的血色蝠翼,然后握緊手中用鮮血精靈鑄造的長柄斬刀,沖向了【蹣跚者】向他們揮來的巨型鱗臂。
但這一次,【蹣跚者】突然轉(zhuǎn)換了單調(diào)的攻擊方式,將上體兩側(cè)各一條鱗臂先合在一起,然后從魔人艾瑞克的頭頂砸下。
面對鱗臂的重錘打擊,與【蹣跚者】相比體型實在過于渺小的魔人艾瑞克竟然選擇了去硬抗。
“砰!”
只聽見在一聲悶響之后,身形單薄的魔人艾瑞克承受住了落下的巨型鱗臂,但身體卻陷入了地面上一個以他為中心的凹坑之中。
不過,【蹣跚者】這一回合的攻擊并沒有就此結(jié)束,它還有兩條增生的巨型鱗臂并沒有落下。
【蹣跚者】驅(qū)動著剩下兩條巨型鱗臂,向魔人艾瑞克無法展開防御的左右兩個方位拍打了過去。
現(xiàn)在,魔人艾瑞克似乎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他用長柄斬刀抵住了頭頂上兩條鱗臂的重錘,使得他無法抽身。
但倘若他不躲開左右兩個方位襲來的另外兩條巨型鱗臂,那么他會在下一刻被這兩條鱗臂拍打碾成一塊肉餅。
“魔人先生,你本不應(yīng)該承受這般痛苦的死亡。只要你主動地放棄抵抗并且擁抱【蹣跚者】,我保證你不會感到痛苦,同時也能讓你污穢的靈魂得到升華?!?p> 斷臂的伊芙·多伊爾在操控【蹣跚者】改變單調(diào)的攻擊方式同時,也沒有忘記引以為傲的教派話術(shù),對反抗的魔人艾瑞克蠱惑道。
“啊哈哈哈!伊芙·多伊爾女士,我承認【蹣跚者】是不死不滅的,但我看你好像沒有搞明白一件事吶。”
魔人艾瑞克在聽到她的蠱惑后,忍俊不禁,然后鎮(zhèn)定地向她說明道:
“那就是,【蹣跚者】蘇醒后的破壞與輸出能力還沒到我們完全無法應(yīng)對的境地。”
“想要短時間內(nèi)壓制住【蹣跚者】的話,我們【三月社】的上位魔人還是能做到的。”
他的話音剛落。
【撕裂猩紅的利爪】。
頭長獨角、紅發(fā)渲染的魔人薩娜便再次殺出,她的左臂瞬間被傷口處涌出的鮮血覆蓋,然后迅速塑造出一條更加粗壯健碩的猙獰血臂。
她趕來支援同伴,獨自一人去面對一條【蹣跚者】的巨型鱗臂,她選擇用鮮血重塑的猙獰血臂正面與其硬碰硬。
魔人薩娜的血臂與【蹣跚者】的鱗臂,表面看上去存在相當?shù)捏w型差距,但這似乎無法決定它們碰撞后的結(jié)果。
“砰!”
只聽見在一聲沉重的悶響后,兩只體型一大一小的臂膀在發(fā)生碰撞后,竟然勢均力敵地僵持住了。
但魔人薩娜似乎并不滿意這個結(jié)果,她咬住牙關(guān),推動起猙獰血臂前進,竟然壓制著鱗臂不斷后退。
同一時間,在魔人艾瑞克的另一側(cè)方位上,剩下那條對他具有威脅的鱗臂由另外一位魔人同伴解決。
【皮與肉的解體】。
在這只鱗臂在快要抵達西裝男艾瑞克的位置時,它竟然開始不受【蹣跚者】控制地扭動顫栗起來,就像一頭感染了病毒后狂亂的蛇般,失去了有序的行動能力。
外貌年輕但膚色蒼白的魔人利亞斯不知何時,悄然間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離這只鱗臂不遠的位置上。
原來在前一刻,從他背后冒出的惡魔之影,就飛向并滲透進了這只鱗臂之中。
“嘎嘎!”
在進入鱗臂內(nèi)部后,惡魔之影一邊發(fā)出戲虐般的尖叫聲,一邊不斷地破壞著構(gòu)成鱗臂的血肉組織。
幾個呼吸時間過去,不停扭動顫栗的鱗臂便出現(xiàn)血肉崩裂的跡象,在其中肆意撕裂血肉的惡魔之影也顯露出了它瘆人的面孔。
待這條巨型鱗臂發(fā)生血肉崩裂后,又散化成無數(shù)條紫色利爪的形態(tài)在半空中飛舞。
“嘎嘎!”
但由魔人利亞斯控制的惡魔之影并沒有停止行動,它繼續(xù)瘋狂地撕扯著這些飛舞的紫色利爪。
而紫色利爪的尖刀鋒面劃過虛幻的惡魔之影,卻不能對它造成任何實質(zhì)性的傷害。
最終,在一時間內(nèi),來自魔人組織【三月社】的三位上層成員以犄角之勢,各占一方,于正面壓制住了【蹣跚者】。
“嘿!還在發(fā)愣的人類先生,蘇醒后的【蹣跚者】攻勢可不會有衰退的跡象,所以我們也無法保證能拖延住它多久?!?p> 這時候,魔人艾瑞克留有余力地回過頭,看向陳澄,繼續(xù)剛才中止的對話:
“對于你剛才提出的兩個破局的辦法,我并不感興趣去實施哪一個,我只要你最終能解決掉【蹣跚者】就好。”
魔人艾瑞克現(xiàn)在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安全地離開這個鬼地方。
當然,要是能完成【三月社】高層委托給他們的任務(wù)最好。
所以,不管陳澄打算是徹底破壞【蹣跚者】的心臟,還是取巧將【蹣跚者】驅(qū)趕出心臟,亦或是想要做出更加瘋狂的行為,他都是不在乎的。
“OK,那你只要拖住【蹣跚者】,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p> 在收到這位暫時同盟的答復(fù),陳澄也不再廢話,向魔人艾瑞克囑托完畢后便轉(zhuǎn)身奔向碧絲卡他們。
陳澄回到他們身邊。
大叔麥克雷剛才也一直在局外關(guān)注著陳澄與那三位魔人的表現(xiàn)與對話。
他見陳澄回來,便重新抬起手上的白銀左輪,然后開門見山地問他:
“那需要我做什么?”
“當然!幫我擋住正在趕過來的那個瘋女人。”
陳澄說罷抬手一指,指向了正殺氣騰騰趕來的伊芙·多伊爾。
在魔人三人組與【蹣跚者】出現(xiàn)僵持的局面后,她再也坐不住了,也下了臺。
斷臂的伊芙·多伊爾抽出了自己的寶具哀嚎之鞭,回到地面上,開始向陳澄一行人的位置逼近。
“好的,不過看起來這個邪教徒的麻煩似乎也不小?!?p> 大叔麥克雷主動請纓,緩步走向這個披著白骨鹿頭面具的紅袍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身為一名富有經(jīng)驗的S級獵魔人,大叔麥克雖然一眼就判斷對方應(yīng)該是一個人類,但是從她身上散發(fā)的血腥氣息來看,這個家伙的危險程度與那些在對抗【蹣跚者】的上位魔人不相上下。
另外,現(xiàn)在融合了青之惡魔的大叔麥克雷,在看向那三位上位魔人時,也不自覺地產(chǎn)生了一種垂涎的吞噬欲望。
但吃掉魔人這種事,顯然不是他此刻該放在心上的事。
“砰!”
大叔麥克雷扣下白銀左輪的扳機,率先朝斷臂的伊芙·多伊爾射出一枚價值1英鎊的符文子彈,他以這種形式向她搭訕:
“你好!小姐,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呢?”
面對射來的符文子彈,斷臂的伊芙·多伊爾反應(yīng)敏銳地甩出哀嚎之鞭,其鞭身打中半空的符文子彈,讓它在波及不到她的區(qū)域內(nèi)發(fā)生了爆炸。
在爆炸后的白煙消散過后,她的寶具哀嚎之鞭完好無損。
斷臂的伊芙·多伊爾從這枚符文子彈的爆炸余波中感知到一股她熟悉的氣息,于是前進的腳步停了下來。
面對攔路的大叔麥克雷,她竟然語氣十分友善地問候他:
“您應(yīng)該是一名正統(tǒng)出身的獵魔人吧?!?p> “讓你見笑了,鄙人學(xué)藝不精,現(xiàn)在只是一名走上歪門邪道的半吊子獵魔人罷了?!?p> 大叔麥克雷則是抬起他那張半邊骷髏半邊正常的詭異“陰陽臉”,以自嘲的方式回應(yīng)她。
斷臂的伊芙·多伊爾在看清麥克雷那張詭異的“陰陽臉”后,也不禁詫異地挑了挑眉。
“你我都是凈化罪惡、洗滌孽端的存在,不應(yīng)該自相殘殺,你比其他人都更有資格投入吾主的懷抱?!?p> 但她依舊保持友好的態(tài)度,甚至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對于信仰神明這件事,我這個奔波的年紀還不著急。在那之前,我想我有一件事想要從你這兒求證?!?p> 但大叔麥克雷并沒有給她好臉色,他重新轉(zhuǎn)動白銀左輪的轉(zhuǎn)輪,將槍口再次瞄準斷臂的伊芙·多伊爾,語氣冷冰冰地質(zhì)問道:
“就是你將我的兩位獵魔人后輩給洗腦了,對嗎?”
“那是他們內(nèi)心的本愿,我只是引導(dǎo)他們走出了迷惘?!?p> 斷臂的伊芙·多伊爾察覺到這個中年大叔不減分毫的敵意,頓時也收起了自己的好意,壓低聲音道。
“不愧是邪教的話術(shù)!還真是口出成章?!?p> 麥克雷用辛辣的言語痛罵對方,然后便再次扣下了白銀左輪的扳機。
“砰!”
斷臂的伊芙·多伊爾熟練地揮出哀嚎之鞭,用鞭身去捕捉這枚具有威脅的符文子彈。
看來,她注定是繞不過這個獵魔人,去對付她最為在意的那個青年。
“嗤!與邪惡存在狼狽為奸的異端,別擋道!”
想到這兒,斷臂的伊芙·多伊的好臉色頓時蕩然無存,她的語氣逐漸癲狂起來:
“否則,我會讓你先嘗嘗碎尸萬段的滋味!”
“抱歉,我并不喜歡這種痛苦的死法?!?p> 大叔麥克雷語氣平靜地回應(yīng)道。
他沒有被這位【噩兆教派】信徒的恐嚇鎮(zhèn)住,依舊擋在她的去路前方,并冷靜地重新轉(zhuǎn)動起白銀左輪的轉(zhuǎn)輪。
因為,他答應(yīng)了背后不遠處的那個小伙子,接下來會拖延住這個邪教信徒一段時間。
最后,視角回到陳澄這邊。
陳澄先放下蘿莉杜拉,然后看向了紅瞳狀態(tài)的少女碧絲卡。
“陳澄先生,我能做什么?”
碧絲卡很想獻上一份自己的力量,她攥緊了寶具匕首【血之滋味】,緊張地詢問他。
“如果我要你做的事會很危險,那你還會去做嗎?”
陳澄略有凝重地注視起碧絲卡瞳孔抹上猩紅之色的眼眸,然后認真地反問她。
“如果可能的危險是指會死亡的話,我想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了?!?p> 碧絲卡同樣一本正經(jīng)地看向陳澄先生,說出自己的答案。
曾經(jīng)的碧絲卡背下了寄宿在體內(nèi)復(fù)蘇的魔女意志犯下的罪孽,她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施行了斷頭刑。
對于這段記憶,她銘刻于心。
每當碧絲卡會產(chǎn)生害怕的心理時,她都會回憶起這段無比難忘的痛苦經(jīng)歷來消除新生的恐懼,以支撐自己繼續(xù)朝著成為魔女的道路走下去。
“很好!我的碧絲卡大小姐?!?p> 在得到少女的肯定回復(fù)后,陳澄欣慰地點了點頭,他看到了這個曾經(jīng)蜷縮在冰冷地牢的脆弱少女開始變得堅強了。
隨后,他便正經(jīng)地對她說出自己破局的決策:
“我們眼下被困在了【蹣跚者】之心擬態(tài)出的腐朽大廳,這里也是外星異魔無窮魔素的根源。我們只有徹底破壞這座腐朽大廳才有可能打敗【蹣跚者】以及逃脫此地?!?p> 陳澄故意停頓,先將金邊黑身的冥府之傘插入地面后,繼續(xù)說道:
“而想要徹底破壞大廳,關(guān)鍵在于我們所踩的地面之下,尸山血海的背景之中?!?p> 說罷,冥府之傘上的傘身上開始浮現(xiàn)出一圈又一圈的符文回路。
緊接著,以傘尖為原點的地面破碎,顯現(xiàn)出一道狹窄到僅能容納一人出入的猩紅通道。
冥府之傘打開的猩紅通道深處,便是不斷蠕動的尸山血海背景。
陳澄往后退一步,繼續(xù)對碧絲卡說:
“尸山血海的背景之中存在鏈接【蹣跚者】心與腹的樞紐,只有破壞它,才能打破【蹣跚者】當前詭異的存在狀態(tài)?!?p> “但尸山血海背景中蘊含了大量【蹣跚者】沉淀的污染魔素,一般生物踏入后會迅速被其同化扭曲成受它支配的下級存在,正如我們先前遭遇到的厄獸與腐敗樹靈?!?p> “我現(xiàn)在承受著抑制力縛環(huán)的約束,孱弱的肉體無法承受【蹣跚者】的污染魔素。”
陳澄低頭看向套在自己手腕上的深藍色圓環(huán),繼續(xù)說道:
“而獲得傲慢與暴虐魔女資格的你,現(xiàn)在依靠寶具【血之滋味】的力量,能抵御住【蹣跚者】的污垢侵蝕,在尸山血海背景中正?;顒尤昼?。”
“所以現(xiàn)在,我需要你進入尸山血海的背景去破壞【蹣跚者】心與腹的樞紐。”
陳澄嚴肅正經(jīng)地看著碧絲卡,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鄭重地說:
“要相信你對弱點的感知,就像面對蹣跚魔人那次一樣,只要握緊【血之滋味】,就能感應(yīng)【蹣跚者】心與腹的樞紐位置?!?p> 最后,陳澄又將收束的冥府之傘遞到碧絲卡面前,然后語氣恢復(fù)了往日的溫柔,輕聲地叮囑她:
“我的碧絲卡大小姐,請不要害怕失敗,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p> 少女在聽到陳澄先生最后溫柔的叮囑時,臉頰不自覺地微紅。
但碧絲卡很快又收起了內(nèi)心雜亂的思緒,在接過收束的冥府之傘后,視線移向了腳下打開的猩紅通道。
她在嗅到尸山血海背景深處傳來的血腥味后,竟然意外地沒有感到反胃,反而莫名使她產(chǎn)生了愉悅的情緒。
“我出發(fā)了,陳澄先生?!?p> 或許是在這種對血腥感到愉悅的情緒驅(qū)動下,少女碧絲卡沒有在原地多做停留,兩只手分別握住寶具匕首【血之滋味】與金邊黑身的冥府之傘后便跳入了猩紅通道。
猩紅通道沒有拒絕少女的進入,反而在接觸到少女的腳踝那刻起,就仿佛激活自主意識般,迫不及待地將少女的身體吸吞入其中。
最終,碧絲卡無礙地進入了猩紅通道。
回頭看此刻的陳澄,在他的臉上罕見地浮現(xiàn)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靜靜地注視著打開的猩紅通道因少女進入而溢出一灘血水,喃喃道:
“讓一個花季少女去承擔(dān)最危險的事情,我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狂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