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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明武宗真不當人

第六十五章 來路

這個明武宗真不當人 清墨弄魚 4048 2022-04-22 23:53:26

    隨著崔智養(yǎng)聲音落地,張揚瞪眼就要朝他踹出去一腳。

  但就在臨那一腳快要徹底落下的時候,朱厚照便咧嘴笑了出來:“停了!”

  “咱今個兒來不是打人來的,也不是殺人來的。”

  張揚這一腳本就是去勢已定,隨著朱厚照出聲,他也來不及收腳,甚至這一愣神連帶著腳勁都失去了控制。

  下一刻,崔智養(yǎng)側(cè)臉就被一腳狠狠踹了下去。

  看著腦袋猛磕到地板上的崔智養(yǎng),朱厚照沉默了一陣后就帶著滿臉無奈把雙眼轉(zhuǎn)到了張揚身上。

  “你啊……孤不是叫停了么,怎么還踹啊?”

  張揚那張飽經(jīng)滄桑的老臉頓時就掛上了些許粉嫩嫩的猛男色。

  他手指在鼻梁上摩挲著:“那個……殿下,俺沒能收得住力氣……”

  這個憨貨!

  “去去去,去把門關上,給外面的都說一聲,誰也別再放進來!包括鴻臚寺的那幫子!”

  “好嘞!”

  應完一聲,張揚立馬就跑了出去。

  直到這會兒,朱厚照才重新把目光轉(zhuǎn)到正一點點爬起來的崔智養(yǎng)身上,嘴角立馬就掛上了些許笑意。

  “嘖,真狼狽……”

  幾乎同時,崔智養(yǎng)眼底就浮現(xiàn)出了一絲怒火,但很快那怒火就再度消失在了眼底。

  重新跪坐直了身子,將身上衣服的些許褶皺抹平,他這才重新看向朱厚照。

  “大明太子殿下,不知有什么事情來見我們?”

  “如果是要我等赴死,那就來便是?!?p>  他臉上神色很是淡然,頗有一種先秦名士淡然赴死的風范。

  只是朱厚照卻看著這一幕感覺頗為好笑。

  一群連自身來路都要遮掩的家伙,竟然還敢學這個?

  若是真要讓諸子先賢知道了,非得從棺材里爬出來一個個排隊將他們打死再打活才行。

  ‘嘎吱……’

  關門聲響起,朱厚照往大門方向瞥了一眼,而后就笑著在崔智養(yǎng)身前距離一步半的地方盤腿在地上坐了下來。

  “你們不是李氏高麗那邊過來的!”

  “對吧!”

  原本還算鎮(zhèn)定的崔智養(yǎng)身子頓時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隨后便闔上了雙眼的眼皮。

  “大明太子殿下何故辱人?”

  “我等是不是高麗人,我等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殿下想殺便殺吧,辱人太過下作!”

  但聽了他這話,朱厚照卻是右手一揮,而后便徑直起身往堂中桌前走去。

  “沒事,你們認不認都無所謂了。”

  而后在凳子上坐下,拿過一只茶杯就開始往里面倒水。

  幾個呼吸過去,朱厚照就用空出來一只手將懷里那份折子掏出來遙遙朝崔智養(yǎng)丟去。

  “說過來你們倒是運氣不錯?!?p>  “不管內(nèi)閣抑或者陛下都說直接給你們賜還。”

  “若非他們,多少孤也要弄死你們幾個出出氣……”

  ‘啪!’

  很輕的一道聲音,卻讓原本閉眼的崔智養(yǎng)再度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面前地上的折子,足足半晌才看向坐在凳子上正喝茶的朱厚照。

  只是一眼,隨即他便將那折子給撿起來,在手上打開。

  而那上面所寫的東西,本就是一眼可盡。

  看完的瞬間,崔智養(yǎng)就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上面記錄的那些東西不可謂不名貴!

  對比下來,就連那五萬兩銀子都不甚出彩了。

  但看清他眼底神色的朱厚照嘴角卻立馬勾起了些許幅度。

  果然!

  在賜還的禮單中所有東西都換掉的情況下,不立馬開口提出疑問,眼底還有著些許竊喜……

  他們?nèi)粽媸歉啕惾耍遣庞泄砹耍?p>  畢竟高麗地處遼東半島,那么小的一塊地方物資更是堪稱是貧瘠!

  而往年賜還禮單上對于高麗的還禮,向來都是各種基礎物資占大頭,而現(xiàn)在的這份禮單,卻是禮部在朱厚照的要求下,將那些基礎物資齊刷刷換成了貴卻沒甚鳥用的玩物。

  能夠去庫存,禮部本來也就求之不得,如此之下,雙方一拍即合。

  這也才有了現(xiàn)在的這本折子上所記載的東西。

  崔智養(yǎng)在闔上折子后,就朝著朱厚照下拜。

  “高麗外臣崔智養(yǎng)謝過大明太子殿下?!?p>  很標準的一個古禮。

  由跪坐改為直起身子,而后下拜。

  看到這一幕的其余高麗人也是有樣學樣,一點都不含糊。

  ‘吸溜……’

  朱厚照一口吸干手中茶杯里的水,將之放回桌上。

  而后他就重新站了起來。

  絲毫未有理會拜下去的高麗眾人,反而是邁步走到張揚身旁,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繡春刀的刀柄。

  而后猛地用力。

  伴隨著刀刃輕吟,整個繡春刀就被朱厚照給抽了出來豎在面前。

  隨即他就在張揚瞪圓的目光里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指甲掐住刃口,猛地用力掐了出去。

  嗡鳴聲驟起。

  “好刀是好刀啊……”

  聽到這話,張揚也咧嘴笑了。

  那可不?這柄繡春刀他可是天天都在擦拭來著。

  但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了。

  朱厚照說完就抓著繡春刀走到崔智養(yǎng)面前停了下來,而后將之架上了他的脖頸。

  隨著寒芒流轉(zhuǎn),朱厚照就笑了。

  “你們想要的,孤給你們了?!?p>  “可是孤想要的,孤卻還沒拿到……”

  崔智養(yǎng)依舊強自鎮(zhèn)定:“不知道大明太子殿下想要什么東西?”

  “很簡單?!?p>  朱厚照將繡春刀自他脖頸處抽離。

  伴隨著一道清脆的金屬碰撞聲,繡春刀就被丟到了崔智養(yǎng)面前。

  而此刻朱厚照卻依舊朝著驛館門口處走去。

  “錦衣衛(wèi)所屬,出!”

  張揚深深看了一眼他的繡春刀,但朱厚照開口,他也只能遵守。

  等所有錦衣衛(wèi)中人離開驛館,朱厚照就站在門口處緩緩開口:“一把刀……”

  “你們之中,只有一半人能離開這座驛館,但凡多活一個,孤就動手宰兩個?!?p>  說完咧嘴一笑。

  “好自為之,孤……就在外面等著!”

  瞬間,崔智養(yǎng)就感覺渾身一涼。

  看著面前的繡春刀,只覺得不寒而栗。

  他是打死都沒想到朱厚照會這么狠!單單一句話,就想致這么多人于死地!

  但他一人再清醒,完全沒有任何用。

  粗重的呼吸聲隨著驛館大門關上就變得更加粗重了起來。

  崔智養(yǎng)剛想站起來,就有人從側(cè)面沖上來打算搶奪那柄地上的繡春刀。

  在所有人都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只要有個人能拿到武器,那不管他是選擇防守還是選擇殺人,他都已經(jīng)占據(jù)了最大優(yōu)勢。

  察覺到這人的意圖,崔智養(yǎng)直接一腳就踹了出去,而后搶過地上的繡春刀,翻身站了起來。

  短短瞬間,他的眼睛便徹底紅了。

  “都冷靜點!”

  “這樣下去,我們誰都好不了!”

  但他的話卻像滴進熱油的冰水一樣瞬間便激起了眾怒。

  一時間各種怒罵聲炸開。

  崔智養(yǎng)低頭看了眼手上的繡春刀,臉色極其難看。

  有刀在手,誰會信他說的?

  但是刀若在他人手上,誰又能保證拿刀的那人不會在第一時間砍了他?

  朱厚照倚靠在門外,眼中有著些許嘲諷流露。

  丑陋!

  這就是考驗面前的人性!

  看著朱厚照,張揚心底也是泛起了些許寒意。

  縱然是他,也絕不敢保證,在這種情況下,手下這群兄弟到底會不會有人向同僚揮刀……

  直到第一道慘叫聲于驛館內(nèi)戛然而止,朱厚照的目光才落到張揚身上。

  “等回去了,換一把刀吧,現(xiàn)在這把臟了的,就讓匠人門回爐去?!?p>  張揚抱拳,笑得很是僵硬。

  “殿下……這刀……我用手順了,若是貿(mào)然換一把……”

  朱厚照眉頭微挑。

  好像,這年頭也確實有這么一說?

  “這樣啊……也罷,那你就繼續(xù)用這把刀吧,就是臟了些?!?p>  有了第一人死,很快第二道、第三道的慘叫就響了起來。

  驛館內(nèi)的血腥味也緩緩飄散了出來。

  朱厚照卻恍若未聞。

  “對了,張揚,你先前是那哪兒打?”

  “瓦剌、韃靼還是女真?”

  張揚直接答道:“回殿下,韃靼!”

  聞言,朱厚照便若有所思地點頭。

  “這樣么,那在你調(diào)入京中前,邊軍真如你先前所言嗎?”

  張揚下意識就抬頭往左右看去。

  “別那么緊張,現(xiàn)在在這里的,只有錦衣衛(wèi),沒有其余官吏,你但說無妨!”

  當即,張揚就苦澀一笑。

  “殿下,確實如臣先前所言,邊關無戰(zhàn)事,軍士們每日也就三塊餅子,早年還有酒水、肉干,近些年……直到臣調(diào)入京中前,每營每日也就有些咸菜用來就餅子,連喝的水都要自己煮開……”

  朱厚照當即就瞇起了眼睛。

  “這樣時間長了……邊軍還能剩下幾成戰(zhàn)力?”

  張揚沉默了半晌:“殿下,邊軍敢效死者眾多!”

  “哈……”

  朱厚照嗤聲一笑。

  只是效死能有多大用?

  一個健碩的人能打死多少骨瘦如柴的饑民?

  還是得練兵!

  京營也指望不上,那種廢物一樣的東西,就差沒有變成別人刷履歷的玩意兒了。

  又過了一陣,驛館內(nèi)的聲音漸漸停歇。

  朱厚照這才起身往外面走去。

  “去里面數(shù)數(shù),該多少人就是多少人,重傷的直接補上一刀,受傷少的,就讓人過來給他們包扎好,別誤了他們接下來的事情?!?p>  “屬下遵命!”

  劉瑾也趕忙三兩步跟了上去。

  張揚遠遠看著馬車離去后才轉(zhuǎn)身推開了驛館的大門。

  瞬間里面血腥味就撲到了他的臉上。

  但不同于一些完全沒有上過戰(zhàn)場的錦衣衛(wèi),他只是瞥了一眼內(nèi)里,隨即面色如常地走了進去,從地上撿起他那把繡春刀,在某具尸身上將刀上血跡擦掉。

  “都進來吧!處理灑掃一下,不然生了瘟可不是一件好事?!?p>  千戶下令,縱然某些人面色難看,但他們還是齊刷刷走進了驛館。

  還有一些因為好奇而湊上來的鴻臚寺官吏,他們在看到驛館內(nèi)部慘狀的時候,要么臉色蒼白地跌坐于地,要么立馬轉(zhuǎn)身就跑。

  但他們之中完全就沒有像張揚那般習以為常的。

  直到下午,得到消息的徐溥才黑著臉匆匆趕到東宮。

  在見到朱厚照的時候,他更是直接開口:“殿下,死太多人了!”

  還在同一桌上坐著的朱厚煒、朱秀榮兩人都是滿臉好奇。

  朱厚照拿起錦帕把嘴巴擦干凈。

  “徐師,你說這個干嘛?”

  “又不是我干的,他們自己出了矛盾,自己解決了而已?!?p>  徐溥臉色再黑了一重。

  “那也不能死這么一半人!現(xiàn)在這樣,要如何交代?”

  朱厚照輕輕挑眉:“可是……徐師,為什么你就沒有想過到底需不需要交代呢?”

  也就是這么一句話,瞬間徐溥就瞪大了眼睛。

  足足半晌,他才再度開口。

  “殿下,你這話是何意?”

  但朱厚照卻沒有回答他,只是伸手將桌上一個碟子朝徐溥推了過去。

  “徐師,吃點東西吧,想必你到現(xiàn)在也還沒用過午膳。”

  這次徐溥卻沒有說更多,只是依舊直勾勾盯著他。

  直到朱厚煒都有點受不離去了,朱厚照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殿下……”

  朱厚照立馬舉手制止:“徐師,天色不早了,有事兒咱下次再聊如何?”

  “我這兒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哈?!?p>  隨著聲音落下,他就邁開步子向東宮外跑了出去。

  徐溥頹然落座,看著面前色香味俱全的東西,全然沒有一丁點兒胃口。

  他是第一次覺得,朱厚照有點太過聰明了。

  而離開了東宮的朱厚照卻沒有同兩小一樣去乾清宮,反而是再度帶著劉瑾前往了北鎮(zhèn)撫司。

  只因為,牟斌讓人給他帶來了一則消息。

  那消息正是關于‘高麗人’的。

  走進北鎮(zhèn)撫司不久,朱厚照就拿到了寫滿了字的那份折子。

  默默看下去后,他就陷入了沉默。

  足足半晌,才再度開口:“這么說,到現(xiàn)在也就查到一半?”

  “江浙?”

  “南京?”

  牟斌直接開口:“殿下,目前而言,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南京?!?p>  “具體是否應天府……不得而知……”

  雖然他這么說,但朱厚照也能聽得出來。

  一旦提及南京,那大概率就是應天府中出的問題,這已經(jīng)是十有八九的了。

  也就是現(xiàn)在還沒找到具體證據(jù)而已。

  “嗯……孤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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