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收徒
對于陳格來講,自從來到這方世界,他沒有后悔過自己做過的任何一個選擇。
但今晚,他后悔了。
看著山松和尚的死乞白賴的賴在門口,死活不肯離去。
陳格內(nèi)心一陣懊悔。
“師父!您舌燦金蓮,佛法高深,就收了我吧?!?p> 山松和尚力大如牛,伸出雙手緊緊的扣住陳格家的門板,不讓其關(guān)門。
陳格身材雖是健碩,但同山松和尚相比確實是小巫見大巫,一番努力之后,也無法將山松拒之門外。
“自從我的師父慧園大師圓寂之后,能仁寺就我一個,也沒人再傳我佛法,剛剛您的一番禪語令我醍醐灌頂,您定是藏于世間的佛法高深之人!”
陳格無奈的一拍腦門,暗道一聲。
“造孽??!”
這方世界雖區(qū)別于上一世的古代,但也有很多相似之處。
比如教派。
中原十三州,自古以來人民深受的是儒家思想,本土教派同樣是道教。
佛教也是從叫“天竺”的地方傳入中原。
然而現(xiàn)階段佛教傳入中原沒多久,信佛之人不多,佛家傳頌的經(jīng)文也只有區(qū)區(qū)一本《四十二章經(jīng)》。
山松和尚最開始念叨的,便是其中的內(nèi)容。
可陳格壞就壞在說了一句超越時代的禪語。
上一世的陳格臥底于邊境地帶,販毒走私之人大多迷信佛法,為了更好的融入其中,他也是苦讀數(shù)本佛家經(jīng)典。
什么《法華經(jīng)》,《金剛經(jīng)》,《大品般若經(jīng)》等眾多經(jīng)書,他均有涉獵。
而前面他所說的,“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因緣生滅法,佛說皆是空?!?p> 這句禪語便出自前世的《造塔功德經(jīng)》。
山松和尚自然從未聽過。
這就導(dǎo)致了一個很尷尬的局面。
在這個年代,大多數(shù)漢人都看不起和尚。
但反過來講,能出家當(dāng)和尚的漢人,那被佛法洗腦可真是洗的徹徹底底。
山松和尚也不例外。
對于佛經(jīng)如饑似渴的他,突然聽到陳格嘴里隨意冒出的一句他從未聽過的禪語,其中便蘊(yùn)含了無上的大道。
那在他看來,陳格本人定是佛法高深。
這等天機(jī)他自然不能放過,故而強(qiáng)烈要求拜入陳格門下。
有句話說的好,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思前想后,陳格覺得,只有用佛法才能打敗佛法吧。
“咳咳?!?p> 他輕咳一嗓子,放棄阻攔山松的行為,長舒一口氣道:“佛曰,物隨心轉(zhuǎn),境由心造,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qiáng)求,你能聽懂我說的意思嗎?”
“能!”
見陳格隨意張嘴又是一句高深的禪語,山松和尚思考片刻點點頭,“師父所言極是!”
陳格見狀翻個白眼,“山松,既然你能聽懂,那說明你我的師徒緣分未到,你不要去強(qiáng)求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要學(xué)會適時的放棄,明白嗎?”
“我不明白!”
山松搖搖頭正色道:“佛曰,得時無怠,時不再來,天予不取,反為之災(zāi),師父,您今天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p> 陳格聽聞眼睛瞪的滾圓,氣不打一處來,“你不是個和尚嗎,這年頭和尚還學(xué)《國語》?再說了這是哪個佛說的,玉皇大佛?”
“我?guī)煾附痰?。?p> 山松和尚撇撇嘴道:“我?guī)煾競魇诮o我的肯定是佛說的,至于是哪個佛我就不知道了,他老人家圓寂的早,沒來的及說。”
登時,陳格感覺胸腔一陣氣血上涌。
打又打不過,說又不講理。
在這么僵持下去,自己要被這禿驢活活氣死。
“啊……行行行行行行行……我收,我收還不成嗎?”
山松見狀嘿嘿一笑,趁陳格松懈的那股勁直接推門而入,道:“師傅,師傅您受累了,以后家里什么砍柴挑水、做飯洗衣的活都是我的,這天不早了,您快歇息?!?p> “那……你呢?”陳格登時詫異地問道。
“嘿嘿!我好說!”
山松摸摸自己光亮的腦勺,指著院內(nèi)的一處偏房道:“這不還有一件偏房嗎,我將就一下沒問題的,師父您心里不要過意不去?!?p> “我曰……”
早就聽說這廝患有社交牛X癥,沒想到病的真不輕。
陳格生生的咽下后面的話,不再理睬山松,回屋休息。
……
入夜,宵禁后的臨江城萬籟俱寂。
而遠(yuǎn)在新城縣馬王亭,數(shù)支蒼色的洪流在夜色的籠罩下,悄然侵入南越境地,逐漸對馬王亭實施了包圍。
北魏行軍帳,上官恭正和幾名校尉盯著馬王亭地形圖,研究如何排兵布陣,一名衛(wèi)兵沖了進(jìn)來。
“稟將軍,前方斥候來報,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僅對馬王亭外圍進(jìn)行了偵查,但還是發(fā)現(xiàn)數(shù)十個破損遺棄的行軍釜,包括數(shù)量不菲的火燒痕跡,從結(jié)果來看,馬王亭至少駐扎了近萬人的南越士兵。”
聽此訊息,上官恭大悅,對著身旁的幾名校尉道:“情報準(zhǔn)確,夜襲開始,今晚一定要把馬王亭這塊肥肉全部吞下!”
冬夜里的山風(fēng)很大,此時的南越士兵大多都在行軍帳中酣睡。
營外十里,由于山內(nèi)地勢復(fù)雜,守夜人也放棄了馬匹,徒步巡守。
突然,只聽得一聲怪異的呼號從山的北邊傳來。
守夜人聞而大驚,這聲音再熟悉不過。
是北魏發(fā)起進(jìn)攻的號角聲。
不等這些守夜人做出反應(yīng),風(fēng)聲、呼號聲、喊殺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遙相呼應(yīng),越發(fā)逼近。
“敵襲!敵襲!魏人殺過來啦!”
驚慌失措的守夜人連連叫喊,擊打著隨身攜帶的皮鼓給山里的軍營傳遞敵襲的訊息。
可一切都太遲了,北魏軍隊已經(jīng)把馬王亭圍個水泄不通。
夜襲到來的那一瞬間時最可怕的。
驚醒的士兵聽著外面此起彼伏的吶喊聲,都在剎那間失了神。
“怎么回事!誰能告訴我怎么回事!”
營地內(nèi),主將方建德看著周圍倉皇迎敵士兵,猙獰地咆哮著。
他和慘死于石門谷的邵廣才一樣,都是南越凌江將軍馮江平麾下的偏將軍。
首先抵達(dá)南越軍營的,不是北魏的士兵,而是一浪接著一浪從天而降的火箭。
沐浴下箭雨下的南越士兵,驚慌失措地?fù)屩ツ梦淦鳎麄儽寂苤?,叫喊著,絲毫不顧上級下達(dá)的軍令。
眨眼間,營地變成一片火海,沖天的火光映亮了周圍的一切。
緊接著,身著蒼色軍服的北魏士兵,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
無情的收割著越人的性命。
為了打好這一仗,上官恭甚至調(diào)動了魏興的守城部隊,整整集結(jié)兩萬多兵力!
喊殺聲,呼號聲,夜風(fēng)聲,不斷的回蕩在馬王亭。
直到拂曉,才漸漸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