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丘策劃的計劃,執(zhí)行的很是成功。
或許是憋在肚子里的怨氣太多了,今日的葉文石喝的酩酊大醉。
葉文石不善酒力,喝到后面,端起酒盞的動作基本屬于下意識的反應(yīng)了。
只要尹丘給其盛滿,他便一飲而盡。
隨之,對于尹丘各類旁敲側(cè)擊的問題,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但最后的結(jié)果,反而令藏于隔壁雅間的陳格有些失望。
根據(jù)葉文石的闡述,去年年關(guān),他確實領(lǐng)了朱廣的命令,去了于潛礦場。
但他在那邊的主要任務(wù),其實就是記錄和統(tǒng)計那段時間礦石的開采消耗量以及冶鐵數(shù)量。
雖然他也知曉那邊修筑了一個大型的軍械作坊,但對于軍械作坊內(nèi)部的情況,一無所知。
說白了,他真正知曉的有價值的消息,還沒有陳格猜出來的多。
指望從他身上獲取信息的計劃落空了。
做戲做全套,尹丘陪著葉文石一直喝到申時才離開。
護送其回家之后,拖著昏沉的身子,來到陳格家中。
他也喝的差不多了。
“辛苦!辛苦!”
溫三也在陳格家,尹丘推門而入的一剎那,便主動上前攙扶,“怎么樣?有什么收獲沒有!”
他如此熱情的原因,是在等待頭功的到來。
面對溫三的詢問,尹丘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而回應(yīng)溫三的,是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哐啷!”
一節(jié)黑乎乎的東西被他丟在地面。
溫三見狀連忙把尹丘扶坐好,不死心地快步走到那黑物件面前,撿了起來。
“你從哪兒弄來這么一根奇怪的天蓬尺,這也……太重了吧!”
被尹丘丟在地上的,正是這些日子被葉文石奉為珍寶的天蓬尺。
離開酒肆的時候,葉文石喝的已經(jīng)分不清東西南北,整個人都是軟趴趴的。
這種情況下,那根沉重的天蓬尺自然是拿一次,脫手一次。
在不小心砸了一次自己的腳面后,尹丘索性便幫忙將天蓬尺帶在自己身上。
本想著護送其回家后一并歸還,但走的匆忙,忘了這茬子事。
索性等到明日歸還也不遲。
迷糊中,聽到溫三發(fā)問,尹丘下意識的回答道:“葉文石的?!?p> “嚯!這小子的喜好還挺別致的。”
溫三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手中的天蓬尺,不時還扣一扣敲一敲。
跪坐著的陳格也將目光投了過來。
一直坐在隔壁的他,完整的聽完尹丘和葉文石在酒桌上的對話。
也對他們口中的天蓬尺很感興趣。
溫三看到陳格的目光同樣聚集在自己手中的天蓬尺上,便主動遞了過去,交接的時候還很善意的提醒道:“閣主,您拿穩(wěn),別把幾案給砸了。”
厚重,精致。
這是陳格近距離看到天蓬尺后的第一反應(yīng)。
這把尺,鐵石打造,黑的如此純粹,普通的染料根本不可能附著在鐵石上面。
纂刻在上面的符咒,蒼勁有力,很是靈動。
“嘖嘖……這分量,哪是辟邪除魔的法器,根本就是物理超度的鈍器啊?!?p> 陳格內(nèi)心感慨道。
同時,他也驚嘆于這把天蓬尺的精致程度。
就沖這尺身上精巧的符咒,就可以看出不是一般匠人能夠纂刻出來的。
陳格把天蓬尺挪到燭光下,仔細欣賞了一番尺身上的紋路。
這時,他的眼光無意撇到了燭臺上的云紋。
燭臺也是鐵質(zhì)的,上面也簡單雕刻著一些云紋。
但這云紋的造型著實生硬,對比之下,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哎,不能比,不能比……”
陳格不由地感嘆一聲。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道精光劃過陳格的大腦。
他神情一怔,緊接著急忙把天蓬尺靠貼在燭臺旁,瞪大眼睛,左看一下,右看一下,認真比對起來。
過一會兒,他意識到一個極其異常的情況:
葉文石的這把天蓬尺,尺身上纂刻出來的符咒過于精致了。
可以說精致的有點不像話了。
登時,一個離奇的想法出現(xiàn)在陳格的腦海中。
“溫三,你身上有刀嗎?”
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陳格把溫三招呼上前。
“有!”
溫三立即從腰間抽出一把刀遞了上去。
接過刀的陳格二話沒說,直接揮刀在燭臺了狠狠的劃了一下。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摩擦聲,燭臺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刀痕。
溫三迷糊于陳格反常的行為,一臉迷惑道:“閣主,您這是……?”
陳格沒有回話,再次揮刀。
但他這次的對象,是擺在幾案上的天蓬尺。
刀刃接觸到尺身的一剎那,沒有發(fā)出剛剛那般刺耳的摩擦聲,聲音反而細長很多。
陳格登時眼前一亮。
這完全在他的預(yù)料范圍之中!
當?shù)度袆澾^,尺身上,出現(xiàn)一道清晰的刀痕。
果然!
陳格臉上不由的浮出喜色。
一旁的溫三見陳格面露喜色,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隱匿的秘密,急忙開口詢問:“閣主,是不是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
攤坐在后面的尹丘聽聞,整個人酒勁瞬間散去一大半,也趕忙湊了上來。
陳格嘴角不由地一挑,將刀歸返溫三,“溫三,我和你打個賭怎么樣?”
“賭什么?”
“你拿著這把刀,這屋里任意的鐵制物件你都可以砍,只要你能砍出和這個一樣清晰的刀痕,我給你十緡銅錢,反之,你給我十緡錢,怎么樣?”
說著,陳格指了指天蓬尺上的刀痕。
溫三不明白陳格的用意,但聽到“賭”這個字眼,登時來了興趣。
他拍拍胸脯,轉(zhuǎn)頭對著尹丘朗聲道:“你可都聽見了,當個證人,閣主的這十緡銅錢,我贏定了?!?p> 說罷,手起,用力揮向距離他最近的鐵制燭臺。
“嗞……”
伴隨著比剛剛更為刺耳的一聲摩擦聲,燭臺上再次出現(xiàn)一道刀痕。
但出乎溫三意料的是,這道刀痕依舊很淡。
“咦?!”
這下,溫三和尹丘二人集體木訥。
溫三看看自己手中的刀,再看看燭臺,確定自己剛剛用了很大的力氣。
可能還是力氣小了!
想著,溫三再次用力揮刀。
但結(jié)果還是和剛剛一樣一樣的刀痕。
看著陳格戲謔的眼神,溫三臉上有點掛不住。
他轉(zhuǎn)身在屋內(nèi)掃了一圈,對著火盆等鐵制物件挨個用力劃了一刀。
但得到的刀痕都沒有天蓬尺上的清晰。
“閣主,這……”
一旁的尹丘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蹊蹺,不由地拿起天蓬尺端詳起來。
在屋里折騰了一番的溫三也選擇放棄,跪坐在陳格對面喘著粗氣,“閣主,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郎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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