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昊突然發(fā)現(xiàn),意識好像進(jìn)化了!
他居然有了思感,可以自由向身體周圍輻射探查,周圍十米以內(nèi),一切妖魔鬼怪無所遁形。
周家四四方方兩個二十幾平米左右的房間,里外屋的土炕、家伙事兒一覽無余,包括藏在門后的那個傲嬌丫頭。
周蓉進(jìn)里屋后,先是對著棉被亂砸了一通,接著,她一邊鄙視那個無恥孩子的避重就輕,一邊隔墻揭露了他對自己的不軌行為。隨后就發(fā)覺外屋一片安靜,除了媽和那個討厭的孩子說話,再沒有其它聲音。
她終是禁不住好奇,悄悄貼門后,透過門縫向外偷看,文昊鄙視的瞄大哥那眼,讓她看了個正著。
正暗自思索間,沒想到這討厭的小孩又沖自己來了,好強(qiáng)的給自己鼓了鼓勁兒,有些扭捏的走了出來。
“媳婦兒,別怕啊,就簡單嘮嘮,我又不會吃了你?!?p> 周蓉暗自咬牙,心里面把那個叫做文昊的小人錘了一萬遍。她懂得先發(fā)制人的道理,所以首先發(fā)難道:
“別說我揭發(fā)你啊,你那樣看我大哥,是什么意思?”
文昊心里一驚,心說真的不可小覷啊,就看那一眼就被她抓住了。只是看著周母和周秉義一起看過來的眼神兒,又不能不答,索性就實(shí)話直說道:
“你的眼真賊!就看一眼都讓你發(fā)現(xiàn)了。其實(shí)說出來也沒啥,一點(diǎn)個人看法而已,當(dāng)不得真,說出來探討一下也行。秉義大哥,我說出來你不會怪我吧?”
周蓉不饒人,嘟囔著說:“你的眼才賊呢!”
周秉義則儒雅隨和的一笑,伸手示意請便。
這老大像他媽,凡事不認(rèn)死理,懂得避事讓人,愿意以和為貴,但也從不放棄爭取。
待人接物有堅(jiān)持且處世圓通,做事總是留有三分余地。即使和小人之間的博弈和斗爭,也常常有理讓三分,從不把人逼到死角,總是會留夠回旋空間。
所以,即使在動亂年月,他總能逢兇化吉,每當(dāng)遇到過不去的坎兒時,總有貴人相助、庇護(hù),最后遇難成祥。
周秉昆則像他爸多一些,正直耿直有堅(jiān)持,愛認(rèn)死理,處事有些一根筋,雖然偶爾也會有些靈活,但實(shí)在是靈活的有限。
秉義適應(yīng)性最強(qiáng),秉昆次之。周蓉則從骨子里天生叛逆。
她自幼聰穎,倔犟叛逆,對自由的向往,如同蜜蜂尋找花蜜,蝴蝶尋找花粉,不自由,毋寧死。
被壓制時也會暫時退讓順從,但時間一長,絕對會顯露叛逆性格,奮起反擊,無所顧忌且斗志昂揚(yáng)。如果為此遭受壓制和打擊,那么,她會堅(jiān)韌的抗?fàn)幍降住?p> 周父周母攤上這三兄妹,也是操碎了心。
文昊再次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周蓉,然后說道:“剛才嬸兒說的時候,我就在想啊,假如我是秉義大哥,該怎么辦?我是家里老大,爸媽供我上學(xué),而我又能為家里做些什么呢?……”
周秉義的臉色已經(jīng)有些不好看了,他往日確實(shí)疏忽了,的確沒想過這茬。
母親趕快給兒子打圓場,“你還小,能做啥?我都四十多了,還不是沒掙錢?”
既然開了口,文昊哪里會輕易停止,繼續(xù)說道:“是,辦法確實(shí)不好找。但我還是想啊,一個人十八歲之前最不應(yīng)該忽視的有三件事:學(xué)習(xí)、身體和家庭。這家庭是港灣也是責(zé)任,不能因?yàn)槔щy就不負(fù)責(zé)了的?!?p> “我覺得吧,父母親體諒是他們的事,我個人做不做卻是自己的事,要是想都不想那就更過分。作為長子,也不是像弟弟妹妹那樣,干一些家務(wù)事就行了的?!?p> “剛才我已經(jīng)琢磨了,這院子雖然不大,但搭一個架子,種幾棵南瓜、冬瓜、葫蘆什么的,也還是行的吧。架子下面再養(yǎng)幾只雞,兩只鵝,也能在平常吃幾個雞蛋不是?”
“至于它們的食物,更是不難找。開春后地里的草,河里的魚,再不濟(jì)弄點(diǎn)高粱、麩皮、豆渣什么的,也不困難吧……”
正說著,文昊突然看向周蓉道:“二妮兒,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周蓉心里恨極了。
“二妮兒”?!
她差點(diǎn)忍不住攥拳打在這個豬頭的臉上,心里想:“我說啥?我啥也不說!”
文昊又轉(zhuǎn)向周秉義,說道:“秉義大哥,你一直當(dāng)三好學(xué)生,肯定不會講瞎話,你說,我想的對不對?”
周秉義有些默然,自己的教育不允許自己說瞎話,但真話實(shí)在是不好說。
文昊也不再說,“周蓉姐就不一樣了,那天早上,我親眼見你倒泔水來著。女孩子家家的,早早就知道幫母親做事,真不容易!何況還那么的……聰明好學(xué)有主意!……但是,蓉姐啊,你先不用小得意啊,這‘有主意’不一定是夸獎。”
周蓉剛涌上心頭的竊喜,瞬間又被可惡的“但是”給沖了個七零八落,心里面又錘了文昊小人一萬遍。
“周蓉姐,你喜歡詩是吧,你跟平京聯(lián)系過了?怎么樣,有回信嗎?”
周蓉心里正準(zhǔn)備小毒咒,突然被驚的差點(diǎn)從椅子上滑下去,馬上伸手扶住桌子,把將要下滑的身體穩(wěn)住。
文昊一看,詐對了!
開始得這么早么?這是早戀啊!
周母一看就明白了,自己姑娘好像有什么她還不知道的秘密?
“蓉姐,那詩……”
周蓉立刻打斷了文昊的話,不讓他繼續(xù)說下去了。
“詩啊歌啊的,饑了不能飽肚子,渴了不能當(dāng)水喝,還是等吃飽了再說吧。做了這么多好吃的,放著不吃多浪費(fèi)啊,來,昊子,姐給你夾菜。不就是教鄭娟讀書嘛,小事一樁,我今天就去摸底,看以后怎么教……”
一邊說還一邊給文昊使眼色,同時又做威脅狀。文昊看明白了,那是“大不了一拍兩散”的意思。
所以他也就見好就收,在周母緊跟著的招呼下吃菜。
飯后周蓉給母親說“媽,我去看看鄭娟啊”,拉著文昊就匆匆出了院子。
等兩人走出小街后,剛轉(zhuǎn)過山墻,周蓉就甩開拉著文昊的手,緊盯著問道:“姓鄭的,你想怎樣?”
文昊不緊不慢的說道:“給人說話要講禮貌啊,尤其是有求于人的時候?;卮鹬埃阆雀嬖V我,你答應(yīng)教我姐讀書的事情,算不算數(shù)?”
“姐?沒臉沒皮,你都快比她高一頭了吧,還叫姐……呵呵……”
“這不用你管,你那腦袋想不明白這個事,我愿意還不行嗎。你就回答我算不算數(shù)?”
周蓉氣死了!
什么叫“我那腦袋”?自己很笨嗎?
“別把人看得都和你一樣那么無恥!偷聽別人的秘密,打小報告,呵呵……”周蓉說著不屑的撇了撇嘴,昂起頭來大聲說道:
“我周蓉說話,向來一是一二是二,說一不二。答應(yīng)的事,不但會做,還會做好!”
“不因其它原因?yàn)檗D(zhuǎn)移?”
“當(dāng)然!”
“哪怕我做了你不喜歡的事,也不影響?”
“然也!”
“那就好,再見!”
話音剛落,文昊轉(zhuǎn)身,一溜煙就跑了。
“死耗子,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