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討杯酒喝
隨著時間的推移，街上的歡鬧少了很多。天底下無不散的宴席，就算是葛瑞克舉辦的也一樣。
趙肆大概打聽了一下酒館的位置，順著人流走到那里，依然能看見排滿了人。他們都在等著討杯酒喝。
排隊的時候閑著也是閑著，他與其他人聊起天：“嘿，聽說這是葛瑞克舉辦的？”
前面的人回頭說道：“是啊，能做這種事也只有葛瑞克少爺了?！?p> “他很有錢嘛?！?p> “何止是有錢。黃金家族的錢根本就用不完，你知道嗎？他們可是純種的黃金！”
“黃金，黃金樹的黃金，我很贊同。”
“所以說，請全城人喝酒根本算不得什么?！?p> “那他為什么這么做？”
“為什么？可能是因為好玩吧。黃金家的人，還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p> “全都是蜜酒嗎？”
“那倒不是，也有麥酒。麥酒總比蜜酒要多?！?p> “我看有人坐在酒館里，有人喝杯酒就走了，這又是為什么？”
“想跟葛瑞克親近親近的，自然就進(jìn)去。不想跟他親近的，白占個便宜就走。”
趙肆確實不太懂本地的習(xí)俗，也不知道像葛瑞克這種有身份的人，在請人喝酒的時候，走入蜜酒大廳代表著什么。
“只是套近乎嗎？”趙肆追問一句。
“嗯……”路人沉吟片刻，“也不是，你要是走進(jìn)去的話，說明有要加入他的意向?！?p> “原來是這樣。”趙肆有點明白了，這就跟想要廣招門客似的，用酒來籠絡(luò)人心。
用酒來籠絡(luò)人心？對。給勇士們提供酒水無限暢飲，難道不正是權(quán)力與財力的象征嗎。
“哎？你是個褪色者？”路人看見了趙肆的眼睛，黯淡無光沒有賜福的眼睛，被宵色女王隱藏了顏色。
“對。圓桌廳堂的?！壁w肆說道。
路人點點頭，沒過多發(fā)表評價，只是說道：“看來那里也不好混啊。”
趙肆沉默不語默默排隊，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他的時候，他接過酒杯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一飲而盡，而是端著酒杯往大廳里走。
最大的酒館，最大的蜜酒大廳，不是瞎吹的。大廳里起碼能容納上千人開宴會，大長桌兩旁都坐滿了人，跟吃流水席似的。三口裝飾著龍頭的大銅缸擺在桌子的盡頭，誰的酒壺空了就叫侍女去裝酒。大銅缸要是快空了，就一桶一桶的往里面倒酒。
大柱子撐著房梁托著拱起的房頂，輪盤吊燈垂下來，上面插著牛角蠟燭。大廳用飛龍的形象做裝飾，以黃金來做點綴，反射著光芒，看著金碧輝煌的。
看起來，很像是王室的私產(chǎn)。
趙肆隨便找了空位坐下，看到桌前一片狼藉，有很多吃剩的東西，想必侍女是沒工夫來清桌子了。
環(huán)顧四周，能發(fā)現(xiàn)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正經(jīng)的騎士、遠(yuǎn)道而來的勇士、小偷小摸的盜賊，還有遠(yuǎn)行的商人，可能都為了自己的私欲想在葛瑞克這里討點好處。
那么葛瑞克在哪里？
這位為全城人買單的葛瑞克少爺，應(yīng)該是“派對暴風(fēng)眼”才對，所有人都該圍著他轉(zhuǎn)，陪他玩哄好他?？墒乾F(xiàn)場并未出現(xiàn)這種情況，大家則是坐在桌子旁吃喝玩樂聊閑篇，互相吹噓。
趙肆瞇著眼睛找了好久，他在搜尋著記憶里那個不算高大，有些張揚的年輕半神。
忽然肩膀位置察覺到有些刺痛感，本能的想要躲開，同時扭頭看去，發(fā)現(xiàn)一張手掌落空。這手掌五指纖細(xì)，看起來瘦弱無力且蒼白。
再看它的主人，長著一張清秀蒼白的面龐，雙眼炯炯有神，但是能看出里面有一絲疲憊，五官與常人相比要顯得俊秀很多。白色的長發(fā)披散著，額頭系著金絲龍紋頭帶，身上穿著深藍(lán)色的真絲長袍。他的表情很意外，顯然沒想到拍肩膀的手會落空。
在彼此注視的短短一秒間，手掌的主人眼神變幻，認(rèn)出趙肆來了。他很興奮的指著趙肆：“是你？”
“不是我?！壁w肆本能的否認(rèn)。
葛瑞克推開別人，騰出個位置來，坐在趙肆旁邊，很自來熟的摟著趙肆的肩膀。他說道：“就是你。在史東薇爾城說要退出的那個，我對你印象特別深刻?！?p> “葛瑞克？”趙肆平視著葛瑞克。感覺這跟他記憶里的人有些許差別，似乎記憶里的葛瑞克要比面前這個更高大一點？
嗯，仔細(xì)想想其實當(dāng)時在史東薇爾城的時候，記憶受到了很多東西的影響：恐懼感、不能正視對方等等，都會對一個人的形象產(chǎn)生不同的歪曲。
葛瑞克又是坐在椅子里，鬼知道他屁股底下有沒有墊東西，衣服里有沒有藏東西，將他寬大的衣服撐起來，以顯得“強(qiáng)壯”。
硬充門面。
“對呀，這么快就把我忘了嗎？”葛瑞克有些許失落。
“沒有，”趙肆搖頭，“只是一下子沒認(rèn)出來?！?p> “啊，你的眼睛不像是喝多了的樣子?！备鹑鹂丝纯蹿w肆，又看看趙肆手中的酒杯，里面是滿滿一杯酒。
“怎么，不喜歡？”葛瑞克笑著說道。
趙肆搖頭：“沒有，我只是剛進(jìn)來還沒適應(yīng)氣氛?！?p> “嗯，那感覺怎么樣？”葛瑞克好像很在意趙肆的評價，正熱切的看著趙肆。
趙肆有點受不了葛瑞克的眼神，想了想說道：“挺熱鬧的。”
“只是熱鬧？”葛瑞克在追問。
他為什么追問？這有什么可追問的。
“嗯……看起來聚集了很多……能人志士?！壁w肆盡量進(jìn)行了措辭，顯得好聽一些。他覺得真正的高手是不會來湊熱鬧的，不過也說不準(zhǔn)。交界地的高手需要吃喝拉撒，習(xí)得文武藝貨賣帝王家，這是很多高手的共識。
能打也得找個好主家，才能吃飽飯不是。做避世高手意義不大。
“能人志士?！备鹑鹂丝纯醇蹃淼倪@些人，沒發(fā)表其他意見，但是能從他的神情里看出來，他不是很滿意。
“看起來有比較強(qiáng)的人?！备鹑鹂伺e著酒杯，“但也是看起來。”
“你想要招攬勇士嗎？”趙肆問道。
“不，”葛瑞克搖頭，“我是在……彰顯實力。你明白嗎？”
“哦……”趙肆拖長音，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