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接過名片,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
關(guān)封看著蘇澤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不忍,隨后怒罵一聲。
蘇澤茫然地走在路上,十四區(qū)的街頭,沒有一雙雙朝著他伸來的枯槁雙手,更沒有一張張蠟黃的面孔,更沒有夜里傳來的聲聲慘叫。
他坐在馬路牙子上,點燃了一根煙。
“呼——”
他有些感慨、
似乎時間這一單位,在文明科技的發(fā)展中悄然消逝,這個城市在時光中除了更加糜爛之外,還是更加糜爛。
他低頭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藥劑,猛地吸了一口煙。
科技的飛速發(fā)展,并沒有給這十四區(qū)添磚加瓦,反而讓民眾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無法持續(xù)注射D藥劑的人,只能等死。
他將煙頭按在地上,摸出了那張名片。
“余?!?p> 只有短短的一個字。
他拿出手機(jī),撥通了上面的號碼。
蘇澤沒有廢話,簡明扼要說明了目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女人同意了。
見面的地點,是一家餐館。
足足等了半個小時,他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個妙齡女子的身影。
長相不算漂亮,但眉眼間卻是有一股傲氣甚至于是自負(fù),他能看得出來。
不過余見到蘇澤之后,卻也是一怔。
太年輕了!
頭發(fā)稍長但不算邋遢,面龐消瘦,就算裹著厚厚的大衣,她都能看出來,蘇澤,不算壯實。
她回過神來直接開門見山,甚至沒有問蘇澤的目的,便將一箱藥劑放在了餐桌上。
她面若冰霜,紅唇緩緩張開。
“要這么多的藥劑,喂狗???”
蘇澤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此時的他,如坐針氈。
余嘴角一咧。
“你知道的,現(xiàn)在藥劑稀缺,有些人,是不可能得到這批藥劑的?!?p> 蘇澤臉色唰地一變。
“你什么意思?”
“動手!”
蘇澤蹭地起身,椅子嘎吱一聲在光滑的地板上向后退去。
“砰!”
他只感覺到了一股猛如野獸的氣力將自己死死按壓在餐桌之上。
餐館內(nèi)悠揚的小提琴聲只是停滯了半秒,周遭的食客也都繼續(xù)用餐,這一切,似乎他們早已習(xí)以為常。
他借著昏暗的燈光余光一撇。
原來自己被一個大漢給抄了屁股!
這漢子體大腰粗,兇神惡煞,臂膀上青筋暴起,臉上滿是橫肉,暴戾無比。
蘇澤咽了口唾沫。
這他媽還是人么?
他甚至覺得這漢子的小拇指都快比自己的小腿粗了。
“燕老,確定沒有看走眼?”
余莞爾道,眼中卻是沒有一絲的善意。
蘇澤不停地掙扎咆哮,他知道,這完全是徒勞。
那漢子死死扼住蘇澤雙臂。
突然,四目相對,蘇澤渾身一震,心神不寧。
這是一雙血紅的雙眼。
眼底的殺意全然迸出,沒有一絲的收斂。
他只覺脊背一涼,頓感內(nèi)衣黏稠,緊緊貼著皮肉。
餐館內(nèi)的桌椅板凳,凡是蘇澤盡收眼底之物,皆都化為了黑壓壓的齏粉升騰、旋轉(zhuǎn)!
燈光忽明忽暗,他眼前的漢子面色猙獰,似一頭發(fā)情的猛獸。
一股涼意直接從他的腳底板竄到了天靈蓋上。
漢子的面孔扭曲、變化,臂骨如道道利刃,直接沖破皮肉。
血肉橫飛!
齏粉頃刻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只有無盡的黑暗下墜,將整個世界完全覆滅!
蘇澤腦中一片空白,他的面前,哪有什么漢子,更沒有什么狗屁餐館。
“咕咚!”
他吞咽了下口水。
他腳底一滑,癱坐在黏稠的地面之上。
他伸手一抹,是血。
滿地的濃血!
腥臭,令人作嘔!
陣陣沙啞之聲四處傳來,蘇澤嘴角一抽,連忙從地上爬起,強(qiáng)行鎮(zhèn)定一番,側(cè)耳細(xì)聽。
是嗚咽?
還是曲聲?
“咚!”
“咚!”
“咚!”
雄渾的悶鼓之聲響起,渾厚有力,每響一次,蘇澤的心臟就隨之顫動一下!
隨后。
“轟——”
所有的一切皆消散不見,周遭眨眼間便歸于平靜。
難道,這是南柯一夢?
但此時的他,只覺自己渾身流淌著滾滾熱血,他的心底,似有一團(tuán)烈火熊熊燃燒。
他腦中瞬間涌入了無數(shù)晦澀難懂的文字符號以及數(shù)不清的禁制,讓他頭暈?zāi)垦!?p> “砰!”
蘇澤不知從何而來的氣力,直接用頭將桌子砸出一個大洞!
見自己脫身,他立馬猶如泥鰍般從桌底溜出,隨后右手猛地一搭地面,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曲線,雙腿繃直,猛地朝那漢子一踢!
只一腳,便將那漢子踢得后退了一步。
余秀眉微蹙,立馬向后傾身。
她做好了撤退的準(zhǔn)備。
她沒想到,瘦弱的蘇澤竟然有一點身手。
那漢子瞬間暴怒,手腕一翻,現(xiàn)出一把利刃!
四目相對,但那漢子只望了蘇澤一眼,便覺如墜冰窟。
徹頭徹尾的寒冷!
極寒中,還有一團(tuán)不斷升騰的火焰!
“老瞿!先撤!”
那女人似發(fā)現(xiàn)事情不大對勁,立馬厲聲命令。
漢子啐了一口,直接奪門而逃。
蘇澤雖覺這余有些怪異,他不信這女人能夠這么簡單放過自己,但他無心考慮太多。
臨了。
余緩緩轉(zhuǎn)頭。
“我們感興趣的,并不是你,而是你身邊的那個人?!?p> 蘇澤一愣。
他知道這女人在說什么。
是林暮。
“好好待在他身邊……”
余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后推門而出。
他松了口氣,兩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
……
此時。
一間昏暗的房內(nèi)。
一老頭緊緊盯著墻上的屏幕,畫面中的蘇澤,大口喘著粗氣,緩緩從地面上爬起,推門而出。
“不錯,是個好苗子,果然讓他去做這件事,最為合適不過了?!?p> 老頭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一堆人低著頭站在老頭身后。
“我要活的?!?p> “明白?!?p> “還有,活得林暮?!?p> “是?!?p> ……
蘇澤拐進(jìn)一條巷子,卻沒曾想,一個光頭男,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雙眼一瞇,這是碰到硬茬子了?
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這光頭男,果然沒有半點讓道的架勢。
他直接轉(zhuǎn)身,毫不猶豫。
“你逃不掉的?!?p> 回頭一看,后路果然被堵死了。
他身后,立著一個紋著兩條大花臂的男人,一頭臟辮油光滿面,唇上一顆唇釘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fā)光,看起來不像打手,反而像一個說唱歌手。
他向后一靠,石墻冰冷,透骨的冰冷。
那光頭男腦袋緩緩抬起,蘇澤瞬間反應(yīng)過來,是余的人。
“果然。”
光頭男將煙頭用手生生碾滅,臉上的肌肉動了一動。
“跟我們走一趟吧,用不了你多長時間的,這件事對你而言,是個造化,小子,你可得把握住嘍!”
“呵,去你的!”
那兩個男人頓時兇相畢露。
既然軟得不行,那就來硬的!
他們今天就是綁,也得把蘇澤綁到塔內(nèi)!
蘇澤只覺自己背后一冷,似有一道勁風(fēng)呼嘯而過,他立馬一個俯身,果不其然,一個沙包大的拳頭直接從他頭頂掠過。
他直接踏前一步,此時卻覺自己體內(nèi)有一股莫名的力量。
“看來你小子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光頭男舔了舔嘴唇,雙目一陣火熱,似一頭惡狼看著一只手無寸鐵的小羔羊。
蘇澤眉頭一緊,兩人立馬纏斗起來。
面前光頭男的拳法飄忽不定,他左躲右躲,還得提防身后滿是紋身的大漢,可那身后的文身男一臉的滿不在乎,竟然停下手來,靠在墻上點了一根煙!
“嚯!”
他有些啞然,既然你狂妄自大,那就要付出一點代價!
“砰!”
蘇澤腦袋一晃,面前光頭男的拳頭直接砸在了灰墻上,生生砸出了一個大洞!
他直接右腳猛地一蹬,整個人猶如蜻蜓點水般一躍而起,那漢子面色一沉,嘴角露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便消失了。
蘇澤的速度,快到了極致!
蘇澤雙手一撐左手旁的墻壁,身體在空中停了半刻,那光頭男卻直接沖到了他的胯下,想要來一個猴子偷桃,可蘇澤卻是下意識的雙腿一弓,腳尖離那光頭男的天靈蓋不足一拃!
“砰!”
這一腳,讓那光頭男吃到了點苦頭。
“我草!”
蘇澤暗暗得意,看著那锃亮的大光頭,他直接給了一個巴掌。
他直接一推這顆性感的大光頭,隨后朝著身后猛地一躍,穩(wěn)穩(wěn)落地。
總算不是被人前后夾擊了。
對于這種體位,他和林暮一樣,都有著深深的抗拒。
“有點東西。”
那光頭男啐了一口,吐出了一口血痰。
蘇澤的雙瞳陡然一縮,他低估這兩人的實力了。
此時的他已經(jīng)有些力不從心了。
那光頭居然也這么靈活!
他直接一仰,隨后雙腿猛一發(fā)力,兩腳再次朝著那光頭的下巴竄去,那光頭見狀頓時喜形于色。
他兩只大手猶如蟹鉗,直接牢牢地抓住了蘇澤的腳腕。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