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把羊毛薅回去

　　武城終于在酒店房間里見到了程陽和李婭，頭一回和兩個這么年輕的人平起平坐談生意，多少有些不太適應(yīng)。

　　不過企鵝影視的CEO什么場面沒見過？

　　先從程陽的作品聊起，《青花瓷》到《新地球》，武城侃侃而談，盡力展示自己的學識，掌控聊天的節(jié)奏對于談判主動權(quán)至關(guān)重要。

　　程陽全程保持著禮節(jié)性的微笑，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情緒。

　　心中對他大致有了判斷，這就是個純粹的商人，對市場和用戶的了解大過于作品本身，基本上他的觀點就是大數(shù)據(jù)篩選以后的主流觀點。

　　簡單說，就是迎合最廣大付費用戶的喜好。

　　或許能賺錢，而且是賺大錢，但拍出來的電影電視很可能就會是流于表面的那種，過個一年就沒有觀眾能記住的那種。

　　用音樂來舉例更容易理解一些。

　　現(xiàn)在的聽眾都在說華語樂壇完蛋了，十年、二十年前怎么怎么樣，現(xiàn)在能夠成為經(jīng)典的好歌越來越少。

　　然而另一方面，近些年華語音樂產(chǎn)能每年都在100萬首左右，也就是說平均每秒有3-4首新歌問世。

　　但是這100萬首里面大部分都是什么歌呢？

　　首先土嗨DJ舞曲占了大頭，再然后是抖快榜上各種口水神曲。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有質(zhì)量、音樂性比較高的作品，但是這些歌要火起來依靠的并不是作品質(zhì)量，而是包裝和推廣。

　　也就是說，市場主要賺錢的邏輯并不在作品質(zhì)量上。

　　也不光是音樂和影視行業(yè)，但凡是引入流量概念的行業(yè)，都不同程度存在劣幣驅(qū)逐良幣的問題。

　　當大部分人的心思都花在如何驚爆別人眼球的時候，認認真真搞創(chuàng)作的人難免會受到影響。

　　“謝謝武總今天過來，我的意思就是京哥本人的意思，他只會出演我的劇本。你看啊，人我是給你們請到了，就是有一些附帶的條件，企鵝影視家大業(yè)大，不會連這都要斤斤計較吧？”

　　程陽看聊的火候差不多了，直接挑明意圖。

　　屋子里安靜了一瞬，武城看著程陽古井不波的眼睛，一是搞不清楚他心里的想法。

　　看來這小子并不滿足于只是牽線搭橋，他也想借企鵝影視為跳板，踏足影視圈，聽說他們新輝煌還打算搞動漫，這是準備向著泛娛樂化公司全面發(fā)展的節(jié)奏啊！

　　野心不小呢。

　　武城心里笑笑，新輝煌這幫人就跟賭徒似的，前腳剛跟SNG對上，后腳就邁這么大的步子，也不怕扯著那個啥么？

　　不過話說回來，全面開花搏一搏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光是在音樂圈那個潭子里撲騰也就聽個響。

　　武城權(quán)衡著與新輝煌的合作的利弊，一瞬間就想了很多，會不會培養(yǎng)個競爭對手起來，會不會惹上SNG集團等等。

　　不過就像程陽說的那樣，企鵝影視還能怕了不成？

　　企鵝集團玩的是生態(tài)，大不了把新輝煌納入自己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專門搞影視配樂OST，動漫、音樂劇、低成本網(wǎng)劇也能外包一部分給他們，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過了片刻，武城把這些有的沒的趕出腦海。

　　咱就是個分公司的高級打工人，操這些集團老總的心干嘛，真的是！

　　“那個，就我個人來說，原則上是同意的，不過劇本的事我還要向董事會請示一下?！?p>　　“你要知道，現(xiàn)在買個劇本挺貴的，尤其是這種閱點平臺上的大熱IP，現(xiàn)在突然不用了，我總得給公司一個交代。”

　　“嗯，沒有問題?！背剃桙c點頭，“武總盡管去請示好了，對于企鵝集團來說，自己買自己的IP不過是左手倒右手，你們那個本子拍網(wǎng)劇倒是蠻合適的。”

　　程陽指的是龍王歸來之類的短劇。

　　“那個劇本你看過了？”武城錯愕，“劉京發(fā)給你的？”

　　“在閱點上看的原著。”

　　程陽不置可否，把還沒拍的劇本發(fā)給不相干的第三方看是犯忌諱的事情，這些方面劉京不在乎，程陽卻不能壞他的名聲。

　　武城心照不宣地點點頭，小事而已，沒必要鬧得不愉快。

　　“那你的劇本是？”

　　程陽加上武城的v信，把寫了一半的劇本發(fā)給他，和原本的電視劇細節(jié)上有些差別，但總體脈絡(luò)是一樣的。

　　昨晚上只寫了大綱和前20集的粗略分集劇本，拿給企鵝影視看是足夠了，很多電視劇都是邊拍邊寫劇本的。

　　“《我是特種兵》？現(xiàn)代戰(zhàn)爭劇啊。”武城看了直皺眉頭，“這個題材我們從來沒有拍過，倒是有幾個吃雞真人版的電競題材網(wǎng)絡(luò)電影，我怕董事會......”

　　程陽抬手打斷道：“你告訴他們，這是《戰(zhàn)狼》電視劇版。”

　　武城默默愣了幾秒鐘，猛拍大腿：“啊呀！好的，我這就去打電話??！”

　　剛剛站起來，忽然想到什么，瞇眼打量著程陽，說道：“你~不會只是想賣個劇本吧？”

　　“新輝煌要參與拍攝、制作、發(fā)行全過程，而且我們要網(wǎng)絡(luò)放映分成?！?p>　　好家伙，這是打算拿我們企鵝影視刷經(jīng)驗來了，這全套大保健下來新輝煌再拍新劇馬上就能上手，關(guān)鍵不但不用交學費，反倒有可能賺錢。

　　合著林晟薅你羊毛，你從我這里薅回去，四舍五入約等于我被林晟那廝薅了是吧？

　　“當然，這是我們公司協(xié)商一致的結(jié)果，麻煩武總轉(zhuǎn)達我們的意向。”

　　“嗯，我會轉(zhuǎn)達的。”

　　這種事情，武城做不了主，大家都知道。接下來閑扯了幾句，武城也就起身告辭了。

　　他出門前，程陽提醒了一句：“蹭熱度要趁早哦，《戰(zhàn)狼》沒幾天就要下映了，下映之后立刻接檔開電視劇的新聞發(fā)布會效果最好?！?p>　　等人走后，李婭有些擔心：“咱們的要求會不會太過分？”

　　程陽：“問題不大，《戰(zhàn)狼》這么賺錢，這些肥企鵝沒有理由不心動，況且京哥出演，就相當于《戰(zhàn)狼》的原班人馬出演，電影觀眾大部分都會買賬，幾乎是穩(wěn)賺不賠?！?p>　　事實也的確如程陽所說，企鵝集團的董事會很快就同意了，后面的具體合作條款，兩邊公司會有商務(wù)部門的人去接洽。

　　程陽只需要把劇本完善就行了，企鵝影視那邊也會找個編劇團隊幫助程陽把關(guān)。

　　劉京那邊程陽也發(fā)了一份過去，看過之后他很激動，這幾乎就是為他量身定制的劇本，他現(xiàn)在就可以立即著手籌劃，一周之內(nèi)就能開機。

　　程陽讓他先等等，協(xié)議都還沒有簽呢。

　　在視頻會議上，彭澤灃再一次嚴肅地表示新輝煌是一家有情懷的音樂公司，大家應(yīng)該聚焦主責主業(yè)，然后舉手投票同意拍電視劇。

　　接下來，《火力全開》MV開拍了，程陽白天拍攝，晚上搞劇本，充實而忙碌。

　　某天晚上，程陽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接起來就聽到劈頭蓋臉一通罵：

　　“喂！你就是那個不入流的業(yè)余編?。烤褪悄阕哧P(guān)系把我的劇本換掉的？”

　　程陽：？？？

　　靠，你是哪根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