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詭異之眼所說的話,我不是很明白,只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說的話似是在提醒我要想起什么往事。
“即使不用那把劍,我也能將你再次封印?!蹦饺A的口氣略顯冷漠。
“你還真想把本尊再度封印,你覺得......容易么,本尊早已不是當年的本尊了......你應該明白,我們是共存于一體的,你殺了我,不就等于殺了她,劍現(xiàn)世,她便被滅于世,你還敢么?何況,現(xiàn)在你為了救她已重我一掌,法力大減,你說的話只是紙上談兵?!?p> 他說的話,我越加聽不明白,可慕華卻不一樣,什么劍啊她啊的,本想問問慕華,見他突地把我擋在身后,揮袖而起,一道光芒大盛貫穿而來,橫在了前方躥來的帶著濃郁邪惡氣息的黑氣。
“休要抵抗,這里是本尊所掌控的地方,你沒有半點勝算的可能!”
他陰沉沉的話扇動著四周濃稠般的黑暗,如條條靈蛇開始異樣扭動起來,原本可以自由呼吸的空氣里,變得壓抑,我肩上的胎記也因他的話而一陣一陣抽動,像極了一只被困在牢籠里的猛獸,一個勁兒欲要掙脫束縛,隨著胎記的躁動,我的身體里又有異樣東西在跳動,旋轉,激蕩。
強烈的氣流霍然而起,慕華將我護在他的白暈里,他已飛身出去,白色的身影似一束白光,飄逸輾轉來回在異樣扭動的黑暗里,映著他周身的光芒,我瞧見慕華指尖流出的白光,一觸及到從四面八方涌來的團團黑氣,它們便如煙霧消散。我是知道的,那是在凈化它們。
詭異之眼逐漸消失在漫天的戾氣里,清楚地傳來他的粗噶低沉的諷刺:“這里是邪惡之源,你若想一一凈化,不吃不睡,堅持不懈地凈化個幾百年,恐也是不可能辦到的。今日你就乖乖讓本尊獲取你所有最精純的仙氣,如何?”
“我慕華倘若沒有制服你的把握,怎可孤身犯險?”那雙一貫如水溫潤明亮的眸底,突地劃過一道凌厲,慕華手指彎曲,我袖中的琉玄玉應聲而出,懸在慕華的面前,光芒大作,無盡的潔凈靈力源源不斷流出,化作一縷縷靈絲向四周流竄,像是無數(shù)流星劃過漆黑的夜空,撕扯掉礙眼的黑暗,一寸又一寸的明亮。
慕華微微動了一下唇道:“這里既是邪惡之源,亦是這六界之中最明凈之地!”
漫天的黑暗氣息略微滯了一下,聽得那粗噶陰沉之聲帶著笑腔:“你想憑你一己之力喚醒它?若是從前,你完全可以,可是現(xiàn)在你......卻是不行.......你強行為之,逆天而行,恐怕是要折你自己的壽命!”
“什么?”我震驚地看向慕華,他的臉色已失血色,氣息漸變的微弱,先前喚醒我已是被這里的戾氣反噬受了重創(chuàng),此時若這怪東西所言為真,慕華豈不是有性命之憂?當下之際,我便要上前阻止,可身體動不了,不知何時,慕華對我下了縛身之術,此術力量強弱源于施術者本身力量的強弱,僅憑肉眼相看,也分得明我和慕華之間的差距的,他想保護我,這我知道,但他卻未曾想過,我是寧愿自己死也不愿讓他以命換之。
嘩地一下,一把泛著繚繚仙氣的銀色利劍,憑空出現(xiàn),借著琉玄玉的光芒,銀光暴漲,慕華念了個訣,銀劍刺破遮掩的黑氣,幻化無數(shù)把劍影,各個擊破,似是陽光沖破烏云,墨色般的黑暗里懸空顯現(xiàn)個亮著縛靈的七星陣,氣勢沖天,有著吞噬六界一切的強大力量壓向了現(xiàn)出詭異之眼的地方,頓時一聲慘叫斗破蒼穹!
周圍的濃濃黑氣再度扭曲起來,那雙詭異之眼在黑暗中明滅不定,逐漸露出那幾近枯槁似的兇戾,“啊哈哈,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執(zhí)著,不過本尊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只是現(xiàn)在......時機還未成熟......”
沒有任何反應,他倒是自己先收了手,陰了眸子,等著慕華將他封印在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四周似烏云退去,光明重現(xiàn),道道光芒將慕華的身影也一并淹沒......
我抬手遮住眼睛,抵抗炫目的亮光,看見了一個此時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你,怎么在這兒,慕華呢,慕華去哪里了?”
巫桑抹去額間的大汗,精疲力盡地倒在木椅上呼了口氣:“太好了.......小生不才,終于把阿璃你.......給救醒了過來......呼——”然后沉沉睡了去,瑩雪臉色也不怎么好,一時無法開口說話,倒是負手立在我面前的墨易煊,冷意的眉間微微松散,但露出一口冷酷牙齒:“你非得在本王面前提到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
“哈?”我有點懷疑這也是個幻境,我拍拍臉頰試圖清醒過來,卻被墨易煊一手扳開,“若是你不想早死,就少去沾染那些邪戾之氣!”
我眨巴一下眼,甚迷茫道:“我怎么聽不懂你的話?”余光掃了一眼四周,又問道:“慕華去哪里了......”
墨易煊揚起一側眉毛,氣息發(fā)冷:“這次救你的是本王!”
燭火勉強從墨易煊寬大厚實的身后透過一小把來,也不過在他冷言冷語寒冷氣場下,徒增明滅之恐懼感。我哈了一口氣,又動了動,發(fā)現(xiàn)全身酸痛不已,肩上胎記處燙的離譜,腦袋里一絲清明閃過,我開始接受到現(xiàn)實的真實性,抬頭將冷若冰霜的墨易煊望著:“我剛才怎么了?”
我記得自己在房間里喝茶望湖的,再后就聽到了瑩雪和巫桑在爭論我和慕華之間的事,然后胎記就一熱,手中的茶杯就摔落在地,再然后然后就.......陷入了一場非夢似夢的幻境里......
“哼,你總算回過神來了?!蹦嘴永淅涞?。
瑩雪這時才得以插進話來,略抬了抬頭,“小姐,你白天突然地暈了過去,把我和巫桑嚇壞了,慕公子他們不在,只有巫桑一人能醫(yī)治你,我在一旁幫忙,可惜我們二人靈力有限,不能將你神思拉回,碰巧煊王爺.......路過吧......助我們一臂之力才將你恢復了意識,小姐你不知道,你失了意識時都做了些什么事.......”
墨易煊路過?聽瑩雪模糊不清的語氣,多半他又是從某個地方悄然無息地出現(xiàn)的,我拉下眉頭,“瑩雪,我失了意識都做了什么?”
瑩雪臉色頓時一變,垂下眼簾,目光閃爍,像是回憶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搖頭不答。
“你想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墨易煊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我,但那興趣未到達眸底,已是徹底沒了蹤影。
“煊王爺!”瑩雪像變了個人似的,急急喝止了墨易煊,瞪著大眼睛道:“你不是答應瑩雪要對這件事保密么?堂堂王爺可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我咽了咽口水,真心佩服瑩雪的勇氣,用這樣的口氣對冷若冰霜,氣場足以冰凍三尺的墨易煊討價還價,講究個公平公正,實在是了不得,了不得。
墨易煊不動聲色斜睨著瑩雪,氣場中的寒氣已在波動?,撗┮矊⑺芍?,屋中忽然一靜,靜的太突然,好像水穿石落在空中落下一半出現(xiàn)了一段滯留的空白。
呼呼呼,唯能聽見的只剩下巫桑的呼呼聲。
彼時夜空如洗,洗月如鉤,可惜近眼一看,那只是夜空下的一盞燈火,似乎夜晚已很久未現(xiàn)月亮,白天夜里都一貫下著雨。房門是敞開的,一雙沾了些濕意的錦鞋出現(xiàn)在門前,披著披風的蘇容,一張因走路急而染上兩點紅暈的臉龐上仍顯出病弱的白,她見我一開口便打破了屋中尷尬的安靜:“璃兒,父皇失蹤,二皇兄重傷臥床!”
我瞬間失神,兩耳轟鳴,什么都聽不到,只聽到自己機械問道:“慕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