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鳶此時甚為難熬,依她的脾氣,恨不得與這個叫秀荷的女子促膝長談,滿足她的八卦欲望。
作為修真者,齊文鳶很注重人和天和,所以在碰上別人有難時,不假思索的伸出了援手。
再加上她是半個外貌協(xié)會,青衣女子如此美貌,讓她燃起了做月老的心思。
只是,齊文鳶從頭腦發(fā)熱的狀態(tài)冷卻后,才發(fā)現(xiàn)另一件事,她根本不知道齊敬詩是否婚配。
哪怕齊敬詩尚未娶妻,可她作為妹妹,也不能把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與他牽扯在一起。
故而,齊文鳶懷著歉意,在心中默默向秀荷道了個歉。
她空有月老之心,只恨手中沒有紅線一根。
馬車外,齊敬詩依舊面無表情的騎著馬,冬青另乘一騎在他身后跟著,。他狐疑的尾隨著自家公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跟隨大公子這么多年,冬青從未見過他如此同情心泛濫過。
想到這兒,冬青不由打了個哆嗦,大白天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大少爺這幾天不會是撞邪了吧。
齊敬詩悠閑的在馬背上坐著,半點(diǎn)沒考慮青衣女子的事兒。他打定主意到了鳳翔便將女子撇下。他是沖著五妹,才做了這件好事的。
五妹天真無邪,希望老天能讓她過得輕松一些,不要讓她經(jīng)歷太多苦難。
日行一善,也算是積德了。
可惜,她的娘親此刻命懸一線,生死未卜。沒有娘親的庇護(hù),齊文鳶注定要受許多苦。
抵達(dá)鳳翔時,天邊的云彩交織著夕陽余暉,分外好看。
作為大陳的都城,鳳翔有四座城門,分別以四象命名。齊敬詩走的是朱雀門,高聳的城墻由巨大的青石砌成,城門是結(jié)實(shí)的油桐木。
黃色的旗幟迎風(fēng)舒展著,上面繡著斗大的陳字,讓人打心底里敬畏起大陳來。
這邊變是一國之都,一個國家的象征,莊嚴(yán)肅穆,任誰也生不出輕慢之心。有國才有家,大陳越強(qiáng)大,大陳的百姓生活就能越安定。
齊文鳶沒被允許下馬車,她只是隔著簾子向外眺望,睜著大大的眼睛,滿是新奇。
秀荷顯然對鳳翔甚是熟悉,眼神里除了回歸故鄉(xiāng)的喜悅,并無驚訝之意。
她彎起新月般的眼睛,笑瞇瞇的說:“鳳翔,我終于回來了。幾位姐姐你們來鳳翔要多看看,這可是個好地方?!?p> 春杏聽著秀荷把她們當(dāng)做小地方人,不高興的撅起嘴巴說:“不用姑娘費(fèi)心,我們原本就是鳳翔人氏,不過是到外面探親罷了?!?p> 見她在外人露出如此小兒女的情態(tài),春桃不贊同的喊了句:“春杏?!?p> 齊文鳶照例不說話,恢弘的城門,在她心中激起許多波瀾。原來這就是一國之都,重回漢唐的豪邁激蕩在她胸中。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那些年的修行,似乎在此刻多了另一重意義。
“春桃,公子讓你與春杏扶那位姑娘下來?!?p> 夏青跳下車轅,將大公子的話傳了過去。
在車上歇了近一天,秀荷的腳比起之前來好了許多,她也沒奢望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能將她帶回家。
更別說她亦是貴胄人家子女,此次私自出行已經(jīng)是大逆不道,流傳出去她的閨名定然跟著受損。
秀荷原本打算找個借口,在入城之后與好心幫助她的人分道揚(yáng)鑣,沒想到人家根本沒打算帶她走。
“秀荷謝過公子大恩,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待秀荷回到家中,必然請家父上門道謝?!?p> 秀荷在下了馬車后,仿佛變了一個人,端莊有禮落落大方,渾身上下沒有一分小家子氣。
巨大的改變,引得冬青頻頻側(cè)目,齊敬詩卻手持馬鞭,半閉著眼眸意興闌珊的說:“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姑娘且自珍重?!?p> “公子大義,奴家銘記于心,奴家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您是否能將奴家送到清荷繡坊?!?p> “嗯,冬青,你且將秀荷姑娘總到清荷繡坊,再回府赴命?!?p> 第一次偷偷溜出府邸便遇上這等事,要不是這位錦衣公子,秀荷真不知自己該怎么辦。
臨走前,她深深看了眼錦帽貂裘眉眼清俊的公子,不經(jīng)意間被撩動了心弦。
當(dāng)然,登門道謝,不過是個托辭,今日之事她要爛到肚子里去。
鳳翔城建筑如同大唐長安,四四方方的城市,市坊分開。東邊多是達(dá)官貴人的居住地,西邊則有貧民集聚,雖說大陳國力昌盛,富貴貧賤同樣有著天壤之別。
齊家也算名門,可在鳳翔,也只是勉強(qiáng)躋身中游而已。齊家三兄弟白丁出身,能有今日成就,實(shí)屬不易。
馬車吱悠悠的走著,齊文鳶的心漸漸提了起來,終于要到了。她已經(jīng)無路可退,該用什么樣的心態(tài)去面對齊家人呢。
陌生人?親人,亦或者是敵人。
在沒弄清楚到底是誰在陷害自己前,齊文鳶不敢輕易信任任何人。
除了未曾謀面的娘親,以及接她回來的齊敬詩,她無法輕易放下戒心。
“到了。小姐,我們到齊家了?!?p> 春桃與春杏緊張的牽起手,略略不安的扭頭朝著齊文鳶小聲說著,也不管她是否能聽懂。
正在這時,齊敬詩翻身下馬,在馬車外朗聲道:“妹妹,我們到家了,下車吧?!?p> 齊府門前靜悄悄的,守門小廝見大公子回來,一個趕緊腆著臉上前問安,另一個忙活著開門。沒有人關(guān)注馬車,以及馬車上坐著的人。
這也莫怪奴才們無眼,齊文鳶在齊家也算個禁忌,平日里大家對她都是三緘其口。
若非二夫人此次病的兇猛,想見女兒一面,恐怕壓根兒沒人會想起遠(yuǎn)在成州的五小姐。
齊敬詩早就料到歸來時會無人迎接,原先他也不太在意。一個沒多大印象人又癡傻的妹妹,他也未曾放到心上。
幾天的相處,讓齊敬詩對這個命運(yùn)坎坷的五妹妹十分憐惜,她的純真懵懂與所遭受的不平待遇形成了鮮明對比。
?。ㄊ謥韱铝?,宅斗神馬的,失去修為的文鳶童鞋到底該怎么應(yīng)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