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齊府門前已經(jīng)熱鬧起來。
馬兒嘶鳴聲,夾雜著鞭響,混合著奴仆的喊叫,與小姐們的竊竊私語聲。
天氣愈發(fā)熱了起來,早晨的涼爽讓人精神一震。
齊文碧抱著齊文嫻的袖子哀求著:“嫻姐姐,我們不和那個傻子坐一輛馬車好不好?她要是突然犯病,多嚇人啊,誰知到她到底好了沒有,天天陰沉著一張臉。”
阿嚏,齊文鳶摸摸鼻子,不知誰又在背后編派她了。一個人坐在馬車中,既寬敞又舒服,沒人來和她同車她還樂得自在。
“可是,祖母交代過了,讓我們姐妹幾個坐在一起,路上也好說說話。”
齊文嫻有些猶豫,她原本就覺得虧欠齊文鳶,在在她清醒之后也曾與齊文鳶交談過,對她感觀并不算差。
除了齊文鳶,齊家三房還有三個嫡女兩個庶女,齊文芷向來聽齊文嫻的話此刻并未出言。
齊文碧眼睛咕嚕一轉(zhuǎn),拉著齊文嫻又道:“好姐姐,我們六個姐妹有兩輛馬車,你與我還有芷姐姐坐一輛。讓麗姐姐和艷妹妹與鳶姐姐坐一起就是了。”
身為庶女,齊文麗與齊文艷雖一個是大房的,一個是三房的,可性子都是一樣的懦弱忠厚。聞言,也只是低頭默然,不敢出言分辨。
“幾位姐兒,老祖宗催著上車呢,時候不早了。”
紅柳前來傳話,齊文嫻點點頭,與齊文碧兩人上了車。
手心手背都是肉,齊文嫻也情知齊文碧與齊文鳶有些不對付。真將兩位妹妹放在一輛車車,恐怕還要多生事端。
馬車簾子被人掀起,齊文麗與齊文艷在下人攙扶下,提著裙裾上了車。
比起齊文鳶大大咧咧的坐姿,兩人并攏著腿輕垂雙手的樣子甚是文靜,她們亦不是多話的人。
這兩人齊文鳶在養(yǎng)傷時都是見過的,兩人沖她笑時,她也回應(yīng)了,自后三人就都沒吱聲。
馬車一路搖晃著,齊文鳶干脆裝作閉目養(yǎng)神,暗自練起了精神力。修行無門,努力加強感知也算妙處,至少在偷聽別人講話時,可以無往不利。
喏,齊文鳶哂笑到,這不,前面馬車上齊文碧不正一板一眼的,講著她如何不知尊敬兄長友愛姐妹么。
凝神靜氣的聽著別人講自己壞話,齊文鳶連計較一番的意思都沒有。
從始到終都是齊文碧一個人在講,齊文嫻和齊文芷淡淡的,既沒有打斷也沒附和。
齊文鳶倒有些不明白了,這樣丟二房臉的事兒,齊文碧為何要上桿子做。
此刻,齊文鳶還不太明白,要說齊文碧有什么可以執(zhí)著的事兒,那就是與她為難了。
馬車不疾不徐的走著,齊文艷與齊文麗聽著外面的熱鬧,臉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對于閨閣女子,外面的世界總是充滿了誘惑,那些小攤小販的生活雖然粗俗,可是鮮活。
閨房里的生活,平日里除了穿針引線便是描紅作對,一日復(fù)著一日總無新意。身為庶女,嫡母也不愿帶著她們出去應(yīng)酬,兩人出門機會少之又少。
兩人竊竊私語時,不忘觀察齊文鳶反應(yīng),見她一直閉著雙眸才放下心來。
青石街道被清掃的干干凈凈,大陳尚佛,鳳翔城中寺廟林立,最大的兩所一為菩提寺一為甘露寺。
趕巧的,一個是出了城往東走,另一座是往西走。
路上清道夫揮著掃帚打掃著地面,在馬車經(jīng)過時,紛紛閃到一邊。
他們艷羨的目光,落在齊家的馬車之上,能一次出四輛馬車,這齊家非富即貴。
不過,還沒等他們重新開始掃地,又是一路馬車張揚的駛了過來。
張眼望去,一溜兒青鸞馬車排開,比起之前的齊府排場不知大了多少。
本該更吸引關(guān)注的車隊,可道旁行人在瞧見馬車上掛的牌子后。一個個低下了頭,緊緊的盯著地面,生怕引起馬車上貴人不快。
榮王府。
馬車上的標(biāo)示很簡單,只有寥寥三字,對于普通百姓的震懾力顯而易見。
榮王府,那可是皇家的人,榮王與當(dāng)今圣上是堂兄弟。榮王府就算出來個馬夫,普通人也是不敢觸其霉頭的。
孟秀荷端坐在馬車中,無聊的擺弄著手指。她身前擺著糕點與茶水,兩個長著包子臉的小丫頭眼睛亮亮的望著她。
王府女眷出行,王妃與郡主們都可以單獨坐一輛馬車,其余人則兩人一輛。
孟秀荷本是個無神論者,但在經(jīng)歷了穿越之后,她也有幾分敬畏神靈的心思。
此去菩提寺,孟秀荷也想問上一卦,自然不是為了姻緣。據(jù)說菩提寺的空引大師解卦十分靈驗,只是他素有怪癖,只愿為同一人解一卦。
孟秀荷早就打算好,她要卜一下前程,只要她自己能有一番好前程,何懼沒有如意郎君。
為了能早點兒在佛前點上香火,榮王妃下令讓車隊加快速度。
有榮王府的名號在外撐著,車夫自然快馬加鞭,也不管是否會沖撞了行人。還好,行人也有眼色,早早避開了車駕。
嘭,萬事總有例外,就在快出城門之時,榮王府的馬車由于爭先,撞上了齊府的最后一輛馬車。
馬車劇烈晃動之后,恢復(fù)了平靜,齊文麗她們早就嚇得花容失色,齊文鳶扯扯嘴角,為自己的壞運氣默哀。
車道這么寬,大白天的究竟是誰能眼睜睜的撞到車轅上來。
馬車與別家相撞,兩邊的車輛都停了下來,齊齊的排了一溜。
齊文鳶雖在車內(nèi),但也知道,擱在現(xiàn)代她們這叫追尾。自家在前,責(zé)任當(dāng)然屬于后面一方了。
作為千金小姐(某人自封),齊文鳶稟不打算下馬車徒增是非。
發(fā)生了這種事兒,榮王妃也不太高興,本就是為去祈福討個好彩頭的,撞上別家馬車還真是晦氣。
她連馬車都沒下,隔著簾子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闖了禍的車夫小心道:“奴才心急,碰到了前面的馬車,似乎是齊家的,不知是京城哪個齊家?!保ɡ^續(xù)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