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說到他心里
陸崢只是一個保鏢,他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多說什么。
既然薄先生都已經這么說了,他也沉默了,乖乖地跟著薄景風離開了。
臨走前,薄景風看了一眼顧無言,眼底掠過一抹不易捕捉的幽深。
顧無言有點納悶了。
薄景風這是怎么了?
居然聽了這實習醫(yī)生的話。
非但沒有顯得薄景風示弱,反而讓她覺得薄景風今天怎么這么紳士風度,翩翩君子?
就像一個明君一樣,能夠聽得進去諫言。
天吶,明君!
她居然想到這兩個字了!
這是什么糟糠思想!
反正就是渾身都不對勁兒,感覺薄景風不應該有這樣的反應。
他正常的反應,難道不是把這個敢跟他對著來的男人扔出去暴揍一頓,斷手斷腳嗎?
雖然她不希望薄景風動不動就對別人這樣,但是這的確是薄景風的作風,怎么現(xiàn)在……
“你好小姐。”荀子錦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顧無言回過神,轉頭看向他。
這個家伙連薄景風都說服了,他萬一真的有有點本事怎么辦?
不行,不能讓他看出什么了!
顧無言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小熊,蜷縮在了沙發(fā)的角落處,摸著小熊的耳朵不理他。
“我兒子真乖巧?!彼H了親小熊。
荀子錦站在她面前,看了一會兒,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
他坐在了顧無言對面的沙發(fā)上將背包打開,從里面拿出了一包薯片……
安靜的大廳里,穿來一陣包裝袋被撕開的聲音,然后又傳來薯片在嘴里咀嚼的嘎吱嘎吱聲。
顧無言微微皺了皺眉。
這家伙在干什么?
“你要不要吃?”荀子錦問道。
顧無言瞥了他一眼,忽然變得神經兮兮,“你后面有女鬼,正在盯著你看呢。”
“是嗎?”荀子錦似乎被嚇到了,趕忙將薯片收了起來,然后往后面看去,“在哪里?快告訴我!”
顧無言愣了愣。
這家伙怎么這么配合?
不管了,先演下去再說。
“就在你后面。”
荀子錦趕緊抱著自己的雙肩包,繞到了顧無言的身邊坐下。
“她跟著我來嗎?”
荀子錦左右望去,小聲的問道。
顧無言:“……”
這家伙怎么比她還會演?
顧無言又抓了抓自己的小熊。
“你有陰陽眼?”荀子錦神秘兮兮的說,“聽說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就是有特殊能力的,你是不是這樣?”
顧無言的手摸著自己的小熊,心想,這家伙是在配合她演戲,故意順從她,想要套她的話?
她才不信呢。
不過這男人的操作,讓她突然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了。
萬一穿幫了怎么辦?
“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p> 她唱起了歌來,不與他搭話,隨她怎么診斷,只要診斷出自己有病就行了。
真可笑。
她被抓進瘋人沙漠之前,多么希望別人說她沒有病,她是正常的。
可是現(xiàn)在她卻希望別人說他有病。
原來在不同的環(huán)境下,人可以有完全截然不同的相反想法。
“好吧,看來你不想跟我說話,沒關系?!?p> 荀子錦又從背包里拿了一瓶酸奶喝了起來。
顧無言偷偷瞥了一眼他的背包。
這家伙包有多少零食?
還有,他確定是實習醫(yī)生?
他這是在問診啊!
哪個醫(yī)生在病人面前吃零食?
一定是他的手段而已,他在欲蓋彌彰,他肯定在偷偷觀察她。
她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了。
顧無言發(fā)現(xiàn)這年輕小伙子不簡單呀。
顧無言的眼神又變得恍惚,頭晃來晃去。
荀子錦的視線落在他脖子那條精美的絲巾上。
“這條絲巾真好看。”
“……”
顧無言撇撇嘴。
好看吧,好看到把我的瘋人印記遮住了。
等等,這家伙是J國人,她可不能被他發(fā)現(xiàn)了她脖子上的瘋人印記,要不然的話他說出去怎么辦?
顧無言徹底將身體轉過去背對著他。
“我沒有惡意,你不用排斥我?!?p> 荀子錦盯著她。
“……”
“好吧,我說這些也沒用,那我跟你說說我的事情吧,我叫荀子錦,今年二十歲。在A國福利德醫(yī)院精神科實習,我原來是J國人,我父母去世之后,我就跟著我姑姑來到了A國,我已經在這里生活十年了。我接受的都是A國的教育和思想,我很不認同J國那一套,那里充滿了專權霸道,還有什么父母無錯論?!?p> 荀子錦皺起眉頭。
顧無言抱著膝蓋,身子晃呀晃,心里已經有點亂糟糟了。
完了完了,這家伙每句話都說到她心坎里。
不行,不能被這男人發(fā)現(xiàn)什么。
他說什么她聽聽就行。
“我說這些,你可能也不太理解,你不是J國人,你無法體會那里的壓抑,雖然宣傳的很好,讓外人都覺得那里是一個天堂,所有人都羨慕他們,可是進去之后才知道,在那個地方,你說錯一句話就能牢底坐穿。這么多年了,嘴上說著君主時代結束了,可實際上還是搞的那一套,而且更加嚴格。”
“你知道行尸走肉嗎?J國很多人都這樣,他們已經麻木了,把所有的不公和殘酷都當成理所當然?!?p> 顧無言能夠理解,因為她就是J國人。
顧無言比誰都清楚,她甚至比荀子錦都要清楚。
荀子錦只在那里生活了十年,就有這樣深刻的認識,而她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其中四年,在最黑暗的地方茍延殘喘,更加認識這一點。
就算血流成河都要唱贊歌。
白骨累累都要宣揚正能量。
“你瞧,我跟你說這些干什么?不知怎么了,看到你感覺有點親切。”
荀子錦也有點意外,為什么會跟眼前這個女人說這些話。
“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嗎?如果不愿意的話,你告訴我你姓什么也行。”荀子錦說。
“……”
“不愿意說,那好吧。”荀子錦繼續(xù)吃自己的薯片,一片又一片,很快,一袋薯片就吃光了。
顧無言此刻已經是躺在沙發(fā)上的姿勢,手里依然是抱著小熊無聊地把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