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殿下,我不逃
夏染揉著臉起身,見這馬的韁繩拴在樹干上,馬主人卻不見了。她四下探尋了一番,聽得不遠處有水流聲,便跑了過去。
林間有一清潭,水聲越來越近,夏染從一棵大樹后繞到前面,便見識了一副絕世美景。
美人墨發(fā)垂肩,在潭水中沐浴,那露在外面的上半身,精壯有力,極富美感。夏染看得心癡,突然一顆小石子砸了,正砸到她額頭上。
“哎喲!”
她捂頭,疼得慘叫連連,當時就覺得腦門上起了個大包。等她再抬頭,太子已經(jīng)披上了中衣,在溪邊生了一堆火,正在炙烤外裳。
她敢怒不敢言,撇撇嘴走到潭水前,先看到額頭多了個青黑的犄角,剛才從馬背上甩下左臉也腫了,又見右側(cè)臉他傷的那道雖已結(jié)痂,可痂還沒落,有道一指長的疤。
夏染氣得咬牙,這種臉弄成這般,可是她師父花了兩年時間,她吃了兩年的苦。這還沒好看幾天,已經(jīng)快被他毀容了!
“殿下,您這樣對一個女子是不是太過分了!”
太子長發(fā)滴著水,中衣半濕,外裳還未干,其實他也挺狼狽的,只是依舊一張清傲冷絕的樣子,似乎隨時可以殺了她,不帶一絲猶豫的。
“為什么洗衣服?”夏染在旁邊坐下,沒出息的找話說。
“臟?!?p> “怎么就臟了?哦,昨夜殺人,沾上血了?!?p> “被你碰過了?!?p> 夏染瞪大眼睛,抬頭看太子,他竟然不是在開玩笑!
“我怎么著也是一美女,你居然嫌我臟!”
太子輕呵一聲,顯然對她這自封的美女不太認同。
夏染險些氣過去,不過想想此時自己這般狼狽,卻也算不上什么美女。
“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
見太子不理,夏染起身就往山林外的官道走。
“粟州?!?p> 夏染轉(zhuǎn)而又顛顛跑回去了,“所以昨夜,你是故意裝的,讓那些黑衣人覺得有機可乘,在他們發(fā)動攻擊的時候,借機逃出他們的視線,其目的就是去粟州,是嗎?”
太子抬眸,眼波微微一蕩,“不錯?!?p> “呃,那為何帶著我?”
“一路上怪沒意思的。”
夏染噎了一下,她是什么小玩意么,可以帶在身邊逗樂?
“反正我于殿下肯定是有用的?!?p> “呵?!?p> “既如此,我要求殿下對我客氣一點,便是不能做到以禮相待,至少當個人好么!”夏染指著自己亂七八糟的臉沖太子嚷道。
“離本殿下遠點!”
“???”
“臟!”
夏染握緊拳頭,這世上怎么可以有人這么厭惡她!
粟州要往東走,據(jù)此還有上百里路。太子騎馬在前,夏染跟在馬屁股后面一步一踉蹌的跑著,而且更可恨的是,雙手還被綁著。
艷陽高照,夏染跑得都快虛脫了。
再看坐在馬上之人,大概覺得自己跑得慢,回頭給了她一個冰冷的眼神。
夏染在心里問候了一下他家祖宗,見旁邊幾個行人路過,見他倆這樣,難免多看了幾眼。
她忙沖那領(lǐng)頭的男人哀求道:“大哥,救命啊,他是壞蛋,光天化日強搶民女,求您給報個官,我……”
噗!夏染撞到了馬身上。
那男人看了一眼馬上之人,慌忙就跑了。
夏染撞到鼻子了,眼淚一下子冒了出來,她淚眼婆娑的仰頭,指著沒有一點人情味的太子嚷道:“你還是不是男人,專門欺負我這種弱女子!我不活了,你殺了我吧!”
太子看了一眼哭得可憐的女人,微微嘆了口氣。
夏染被裝進了麻袋里,然后才得以坐上馬。為了不讓她跟他有身體接觸,太子也是煞費苦心。
“殿下,能坐在馬上真好。”
“哼!”
“殿下,您是不是有隱疾,比如不能碰女人?”
“閉嘴!”
“那方面不行?”
“……”
“要不,我給您治治吧!”
夏染捂嘴偷笑,她這張嘴不是擺設(shè),也能氣死人的!
“你知道為何讓你上馬?”
“為何?”
“留著,拖慢行程,殺了,還要毀尸滅跡?!?p> “我閉嘴!”
粟州,中原六大州之一,乃江南魚米之鄉(xiāng),物產(chǎn)豐饒,百姓富庶。
客棧內(nèi),夏染抱著柱子,眼看太子用粗繩一圈圈,從頭到腳把她和柱子綁了個結(jié)實。
“殿下,我不會逃的!”
太子長身玉立,用清冷的目光看著她。
“真的!”
“不會逃?”跟在一個隨時可能要她命的人身邊,她不會逃?
夏染羞澀一笑,“殿下,我二人相伴而行,其實我發(fā)現(xiàn)殿下您是個溫柔又善良的……唔……”
這人,竟往她嘴里塞了一塊帕子,不讓她說話了。
太子嘴角扯了一下,這女人除了會醫(yī)術(shù),胡說八道的本事也不?。?p> 眼見太子離開了,夏染哼哼兩聲。意念起,手中便多了一把手術(shù)刀,雖廢了一番周折,但還是把繩子給割開了。
“呸!”
夏染吐出手帕,出門喚了小二來,先叫了一桌飯食。等吃飽喝足后,她便躺床上睡了。在馬上顛簸了一路,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她自然是能逃,但卻不想逃。
照著秦深的話來說,她對自己那兩句遺言顯然是理解錯了。既然第二句暫時找不到答案,那她就從第一句開始。
‘不要愛沈澤川?!?p> 為什么不能愛?是不是又代表她以前愛過?繼而這位太子或許認識以前的她!
她答應(yīng)過師父,忘了便是忘了,不要去找回以前??赡莾删溥z言,便代表當時她是放不下過去的。過去的人和過去的事。
想著想著,夏染迷糊了起來,正要睡著,門突然被打開了。
她忙坐起身,果然是太子。
“看,我沒有逃吧!”她忙道。
太子睨了一眼那隔斷的繩子,大概是見她真的沒有逃,倒也沒有說什么。
夏染見太子在旁邊椅子上坐下了,她忙下床跟小二要了熱茶,而后回來給太子倒了一杯。
太子喝了一口,眉頭微微蹙了蹙,便放下了。
喝慣了上好的茶葉,自然不喜這客棧的粗茶。夏染先前讓小二吩咐廚房燉了雞湯,她又去外面端了雞湯來。
“您身上還有傷,此番又一路奔波,需好好補養(yǎng)才是?!?p> 夏染把一盅雞湯推到太子面前,“趁熱喝吧!”
“你叫夏染?”太子看向夏染。
“是。”
“夏珩之女?”
夏染忙搖頭,“算是義女。”
“他為何收你做義女?”
“不知?!毕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