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母子倆都有罪
夏染回過神兒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抓著了悟的胳膊,而且用了很大的力氣。她忙松開,靠過去一步,離他更近一些。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以前也許沒有這么膽小,可眼睛瞎了以后,好像人都便矯情了。有點風吹草動的,她就能幻象無數(shù)種可能的禍事。
村長走了過來,先勸了婆婆幾句,而后看向了悟道:“法師,這火……”
“有人縱火?!绷宋蚩聪虼彘L,眸色沉沉,“我只晃到一眼,很瘦很高,和那晚看到的影子一樣。”
“可他為何要放火?”
“殺人滅口?!绷宋虻?。
村長長嘆了兩聲,“我們村里的人都挺和善的,怎么會有這種事。”
夏染想到什么,問道:“村長,樹根說村里還有一個植物人,呃,就是你們口中的活死人?!?p> “是有,老錢家的兒子,六年前偷棗,從樹上摔了下來,就成了那樣。莫不,你們懷疑他,那不可能啊!”村長道。
“我只是問問。”夏染道。
村長看著已經(jīng)燒毀的房子,沖老婆婆道:“你們先在村里的祠堂住下,等把路挖通了,大家伙幫你再蓋一間房,總要有住的地方?!?p> 老婆婆抹著淚,眼下也只能這樣了。
夏染他們跟著老婆婆去了祠堂,祠堂有先人靈牌,可沒有住的地方,也就勉強能遮風擋雨。村民有送吃食的,有送被褥的,村子里的人確實挺和善的。
夏染跟老婆婆打聽起了那個活死人,這時代畢竟比不上現(xiàn)代,有各種先進的醫(yī)療設(shè)備來維持生命,能活六年的植物人,還真有點稀奇。
“老錢家那兒子,從小就淘氣,長大后偷雞摸狗的,很不招人待見。那時候他還不大,也就十七八歲,夜里犯渾,爬上西頭大壯家棗樹,結(jié)果從樹上摔了下來,人就那樣了?!?p> 夏染蹙眉,“只為了偷棗?”
老婆婆呸了一聲,“哪是偷棗,他是奔著人家小媳婦去了。那天大壯爹死了,大壯去他大哥家守靈,他知道人家家里沒有男人,翻墻過去想干點壞事??赡切∠眿D剛烈的很,拿菜刀追了出來,他為了逃命爬上了那棗樹。棗樹挨墻頭近,他想跳過去,結(jié)果滑了一下,頭碰到墻頭上,從上面摔了下來?!?p> “竟是這樣?!毕娜拘睦镩_始盤算起來。
“這不兩家為了面子,才說是偷棗,可大家伙其實心里都明亮著呢。”
入夜,明月高懸。
夏染躲在一顆大樹后面,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悟的衣角。她打了個哈欠,往他身上靠了靠。
此時他們二人在錢家門外,正在守株待兔。
“你說他今晚會不會出門?”
“……”
夏染困了,但眼下還不能睡,于是沒話找話說,“你怎么不敲木魚?鐺鐺鐺的,我夜里經(jīng)常做這夢,夢見他在敲木魚。我想追上去,可那聲音有時遠有時近的,眼前總是黑的?!?p> “原來人瞎了,做夢都看不到?!?p> “了悟,你說你見過他,那他還認你嗎?等我找到他,他還認我嗎?”
漫長的沉默,夏染實在扛不住,開始迷糊起來。
“有人?!绷宋蛲蝗恍÷暤?。
夏染支棱了一下,身子忙貼近樹干,用極小的聲音問:“是他嗎?”
“等我?!?p> 說了這句,了悟追了出去。
身邊一沒人,夏染心就開始慌了,尤其是在晚上。雖然她是瞎子,白天晚上都一樣的黑,可她還是更恐懼晚上一些。
好在這次,很快就有動靜傳來了。
“天啊,他竟然醒了?”
“我們都以為他醒不過來了。”
“他醒了為何還裝死?”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對這個活死人十分好奇。
“放開我兒子!你們押著他做什么!快放開!”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夏染聽得這些動靜,用棍子點著往那邊走去。走了幾步,有人迎了上來,她知道是了悟。
她伸手搭著他的胳膊,慢慢朝那邊去了。
“是那人嗎?”
“嗯。”
等走近了,聽村正正在盤問:“老錢媳婦,你倒是說說,竟然他醒了,為何瞞著大家?他醒多久了?”
“這是我家的事,憑什么跟你交代?!蹦菋D人嚷道。
“他可能殺人了!”
“放屁!”
夏染聽來聽去,那老錢兒子卻一直沒有開口,后來村長讓他說話,他也一直閉著嘴巴。
正這個關(guān)口,大家正沒招兒的時候,一高壯的男人拿著菜刀沖了過來。
“你小子居然已經(jīng)醒了,好啊,既然醒了,那老子這就廢了你那東西!”來人是大壯,正是那小媳婦的丈夫。
當年若不是這人摔下來就那樣了,他一準兒把這人的東西給剁了。
旁人本想攔一把,可大壯那樣子太兇狠了,而且手里拿著菜刀,萬一被誤傷了,找誰說理去。大家也就嘴上勸著,還真沒人敢硬拉。
那老錢媳婦忙擋到了兒子跟前,哭著跟大壯求饒。
“大壯,你行行好,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他也得到教訓了。這不醒了,可也不敢露面,就怕你打他?!?p> “打他?老子廢了他!”大壯一把推開那老錢媳婦。
這大壯是殺豬的,一身力氣,又長大五大三粗的,光那氣勢就嚇人。那老錢兒子想跑,被大壯一腳踢了出去,身子碰到了墻上。
“哎喲!”他慘叫一聲,而眼看大壯菜刀舉了起來,他慌忙喊道:“救命!大家救救我??!”
夏染眼睛一亮,“是他!”
了悟微微蹙眉,在大壯菜刀砍下去時,上前攔住了他。
“你這臭和尚,多管什么閑事!”大壯嚷道。
了悟道了一句‘阿彌陀佛’,“強辱那婦人而后殺之的兇手就是他。”
眾人先吃了一驚,可轉(zhuǎn)念一想,倒也合情理了。這人本來就是那種不干不凈的人,而且就算做了壞事,大家也懷疑不到他頭上。
“我沒有!”老錢兒子嚷道,“憑什么她說是就是?!?p> “是啊,我兒子已經(jīng)改過自新了,你們別冤枉人!”老錢媳婦忙護到兒子跟前。
了悟道:“我見那婦人指甲里有血肉,應(yīng)該是掙扎的時候抓傷了兇手,如若這人身上有抓痕,那必定是他無疑了。”
村長點頭,看想老錢兒子,“你不是說兇手不是你,那你就把衣服脫了,自證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