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罪孽是呼吸

　　[“我要去干的是一件什么樣的事啊，卻害怕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心里思量，臉上泛出怪樣的微笑。]

　　[他衣衫襤褸，如果換了別人，即使一向穿得破破爛爛，也羞于在白天穿著這么破爛的衣服上街。]

　　——費(fèi)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罪與罰》

　　海鷗飛翔在廣闊的天空中，腥咸的海風(fēng)吹亂了少女灰藍(lán)色的頭發(fā)，她穿著一件白毛衣長裙靜靜站在船欄板那里，面容精致的少女沐浴在陽光下像是披著一層白色的光輝。

　　散發(fā)著光暈的天使羽毛在日光下無比圣潔，少女輕握著羽毛而她的眼底帶著幾分探究，忽然海風(fēng)將手中羽毛吹落，沒抓住那輕盈，不過還好在甲板上。

　　骨節(jié)分明的手從地面上撿起不染塵土的白羽，少女抬起頭順著手望著對方，真好看的臉，莉斯那么想。

　　黑發(fā)偏紫的頭發(fā)過耳，沒什么氣血的臉色卻勾起惑人的笑容：“這是你的吧？小姐。”

　　帶著磁性的聲音讓莉斯回神，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過白羽：“謝謝?！?p>　　“不客氣，我是去英國找人的，我叫費(fèi)奧多爾·D?！?p>　　“目的一樣，我叫莉斯·霍華德。”

　　夜晚是掩藏殺戮最好的顏色，罪孽是呼吸，人類皆是罪孽，活著也是罪孽開始的事實(shí)……

　　“你們從屬哪個(gè)組織？港口Mafia？還是YHWH？”

　　少女笑得從容，仿佛身后沒有人拿槍抵著她的腰，槍聲響起，溫?zé)岬难簭纳眢w流失，痛楚在傷口蔓延全身，莉斯垂下眼眸卻勾起嘴角。

　　她握住槍轉(zhuǎn)身卻看見一張神色扭曲的臉，尤其是有只眼睛泛著不正常的猩紅，少女看著他：“蓮？你怎么回事?！?p>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觀月蓮眼里流下了眼淚：“莉斯小姐，對不起，快殺了我！”

　　晶瑩的淚水濺落在地面上，莉斯輕輕嘆氣用手抹去他的淚水：“葵呢？”

　　少年原本秀麗的臉此刻卻說不出來的墮落美感，一只深藍(lán)瞳孔滿是悲痛，另一只猩紅眼卻是猙獰：“我拜托友人將葵送出國了，所以，莉斯小姐拜托了?！?p>　　看著那只詭異的眼睛，少女輕撫：“通過血液控制的嗎？所以只要抹除它?！?p>　　少女猛然握住對方的手腕然后一摔，瞬間她制服他，莉斯再捉住他另一只手然后反壓在地上，她面無表情地坐在他背上，淺藍(lán)色的光芒充斥著房間再漸漸散去。

　　等觀月蓮看清眼前的景物時(shí)，他發(fā)現(xiàn)他趴在地上，坐在他后背的人是莉斯，見他清醒少女移開并站起身來，她坐在椅子上看著他輕聲說道：“我不擅長處理人類之間的感情，不過朋友被無端控制住，導(dǎo)致自相殘殺，我是‘生氣’的?！?p>　　看著搖曳的燭火，少女呢喃：“觀月蓮，你被人邀請回英國了。”

　　少年站起身對上那雙異色瞳眸：“YHWH?！?p>　　另一房間里面容帶著病色的少年坐在椅子上，紫色眸子看著盛滿血液的杯子里浮現(xiàn)出的景象讓少年勾起笑容：“拉斐爾？”

　　繾綣的聲音能讓人紅臉，少年頭上帶著雪白的毛絨帽子半瞇著眸子：“活著產(chǎn)生罪孽，天使會(huì)有罪孽嗎？”

　　微冷的空氣讓莉斯醒來，她起身看著觀月蓮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樣子，然后把被子披在少年身上，洗漱和儀容都整理好后少女就悄咪咪去找早餐。

　　偷渡船也分三六九等，這艘船比特務(wù)科船還精致許多，沒有饑餓也沒什么斗毆，餐廳里裝潢極其華貴，甚至早餐品種也多，這讓莉斯覺得花出去的錢是值得的。

　　烤得香脆的吐司片就已經(jīng)讓莉斯覺得很好了，一碗水果被移到少女手邊，她靜靜看著黑發(fā)紫眸少年：“你確定給我吃？”

　　少年眼里帶著笑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少女拿著干凈的水果叉戳上一顆小番茄就送到嘴里，清爽帶著微酸的汁水在口腔爆開。

　　水果的清爽讓少女舒展著好看的眉目，咽下水果后她繼續(xù)啃著吐司片，對上少年有些不解的表情，莉斯安慰他：“水果很好吃，水果在這艘船上超貴的，我的意思是……你呢？”

　　“我吃過了，并且我足夠富有。”

　　繾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惹得少女耳尖有些薄紅，她看著少年不顯氣血的臉色，莉斯湊少年人身邊輕聲：“費(fèi)奧多爾先生，您是不是有些貧血？”

　　“是啊，天生的?！?p>　　“你幫我撿起很重要的東西，還給我吃水果，那我?guī)湍阒委熞幌?，可以嗎？?p>　　“當(dāng)然可以，霍華德小姐。”，少年的笑容甚至有些危險(xiǎn)，不過莉斯沒發(fā)現(xiàn)。

　　溫?zé)岬氖钟|碰到他蒼白而冰涼的手背，男人瞬間愣住，他好像發(fā)動(dòng)不了異能了，罪孽不存在于天使？或許眼前的拉斐爾缺少了什么。

　　身體慢慢回暖讓費(fèi)奧多爾不禁想知道拉斐爾還有多少能力，溫?zé)岬氖蛛x開手背，少女看了眼他又垂著眸子：“現(xiàn)在我只能幫你調(diào)整，要完全治愈的話會(huì)有些麻煩?！?p>　　雖然身體以及精神損傷她可以直接治愈，但天生就有的疾病……總不能和他說，我得捅你幾刀吧，莉斯那么想道。

　　“莉斯小姐，治愈能力還是少讓人知道比較好，它會(huì)給你帶來痛苦。”

　　面前的少年突然說道，這話讓莉斯有些沉默，的確，因?yàn)檫@能力她殺了不知道多少人，同時(shí)她救回了那些人的性命，只是救人的話她也救了很多人，他們都是感謝她，除了那個(gè)自殺狂魔。

　　想到她救了溺水的他，他還那副追求自殺的樣子，莉斯不免有些無奈，少女垂著眸子卻帶著笑容：“我很喜歡這個(gè)異能力，即使會(huì)帶來痛苦?！?p>　　愚蠢，費(fèi)奧多爾那么想著。但他面色不顯，他走到餐廳演奏團(tuán)那里，拿起大提琴熟練地演奏著，帶著獨(dú)特低沉的大提琴音色讓不少人注意起來。

　　有些人因?yàn)樯倌甑拿嫒荻裕行┤艘驗(yàn)樗轀惖囊魳范撩?，而有些人卻因?yàn)榭匆娝哪槙r(shí)激動(dòng)，那是……死鼠之屋的首領(lǐng)費(fèi)奧多爾。

　　“沒想到你也在這船上，混蛋！我終于找到你了！”

　　一臉疤痕的男人站在費(fèi)奧多爾面前眼里露出殺意，他手中拿著酒瓶子直直往他頭上砸去。紅酒混合著血液流下男人的臉，弄臟了少年的衣服，而他表情透著無端的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