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為人而活
[即將忘卻的時候，卻飛來一只怪鳥，用喙啄破我記憶的傷口。過往的可恥和記憶轉(zhuǎn)瞬間在眼前浮現(xiàn)。我坐立不安，恐懼到想要大吼大叫。]
——太宰治《人間失格》
熱鬧老街上是擺著各種商鋪，他們并不在意來往的各種人，只想過好屬于自己理想的生活，拎著貓糧的少女路過炸物攤時便停下，站著她身旁的青年也停下等待著她。
她敢肯定那個人沒多弄其他菜品：“叔叔，我要一盒炸螃蟹。”
“好的，一共800日元?！?p> “我放在桌子上啦?！?p> 感受到旁邊的眼神莉斯回頭看著他：“怎么了？”
“莉斯小姐你是因為我買的螃蟹嗎？”
“嗯?！?p> 直白過頭的語句讓青年差點咂舌，第一次碰到個過于坦誠的人，他還是有點不適應，看到她拿好螃蟹后，太宰治用故作深沉的語氣說道：“讓我猜猜莉斯小姐想帶我去哪里?！?p> 突然他到少女面前看著她，太宰治背過手湊近，少女身上極淡玫瑰香再一次縈繞在鼻尖，青年勾起好看的嘴角：“面色從容不像是會發(fā)生危險的地方，你的手上還帶著貓糧，是去看望友人吧，一個甚至我都認識的友人?！?p> “太宰先生真厲害，那你應該知道他是誰了吧?！?p> 對此太宰治只是收起笑容：“知道?！?p> 與此同時他們已經(jīng)站在一間書屋外，青年僵住身子沒有跟著少女繼續(xù)上前一步，莉斯回過頭就看見他有些嚴肅的臉。少女轉(zhuǎn)身往青年面前踏下一步，臺階高度搞好讓少女與太宰治平視。
只見少女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一股溫和的力量逐漸撫平他藏匿的不安，甚至讓他產(chǎn)生今天過得不錯的想法，少女放下他的手輕聲說一起走。
門扉打開被男人拉開，看到少女剛好舉起手要敲門的模樣，他接過少女遞來的東西后忍不住笑出聲：“你來的剛好，咖喱剛煮好?！?p> “氣色不錯嘛，織田作?！?p> 對著青年的揶揄，織田作之助帶著笑意：“嗯。”
兩人無聲釋懷當年的事情，關上門后，織田作之助看著青年在少女身邊陪她看貓咪的樣子，心中閃過一絲后悔，如果當初他自己踏進太宰的不安領域時，會不會太宰現(xiàn)在會更好些。
入目之處都是書架，每層上都放滿了書籍，青年微微勾起他的嘴角，真好，他的好友至少都活著，太宰治從那張桌子上拿起小說紙稿，不用說，肯定是織田作的小說稿件。
貓咪肉墊輕輕放在少女手心中，它忍不住倒在少女身邊蹭了一下然后亮出它的肚子，少女輕笑后揉了下它的腦袋：“太宰先生為什么喊織田作？”
“你不覺得很順口嗎？”
莉斯頓了頓嘗試了下然后滿是驚訝得望著青年，那眼神仿佛打開了新世界一樣。
“小姐那么喜歡貓，為什么不再養(yǎng)一只?！?p> “秘密?！?p> 男人將盤子端上桌對他們說道：“你們倆人洗洗手就可以開飯了?！?p> “好?！?p> 剛聽到回應聲織田作之助就看見他們兩個人笑嘻嘻坐在桌前看著他，男人僵住身子：“你們這個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
金燦燦的咖喱澆在裹著米飯的蛋皮上讓人不由得引發(fā)味覺，他們兩個人感嘆真不錯，三人進食好后便在沙發(fā)處擼貓。
觸感極好的裙布料讓貓咪忍不住伸出爪子撓了一下，織田作之助伸出手捏住貓咪頸部，無奈得說著：“大頭！別撓她裙子?！?p> “沒事，再換一件就行?！?，莉斯笑了笑又說：“最近有位設計師很火，設計的衣服真好看，尤其是玫瑰系列，就是太昂貴了，但對我來說最困難的是得實名制買?！?p> 織田作之助有點驚訝：“小姐居然還是個黑戶?！?p> 出于人情世故莉斯狀似無意：“只是裙子而已?！?p> “千艏屋的咖啡禮盒實名制，最具有特色的首飾店鋪也要實名?！?p> 如果語言可以化作匕首，青年笑嘻嘻對著她心口已經(jīng)戳了兩刀，少女轉(zhuǎn)動眼睛似乎想到一個辦法：“或許我可以——”
看見少女的模樣太宰治就知道她想說什么，青年一臉“哀痛”地看著她：“想也別想，偷偷拿走卻在收銀臺放錢，這會讓店家害怕到不再繼續(xù)營業(yè)，你不可以這么做?！?p> “還有別的辦法嗎？”
“有，找特務科幫你偽造一個身份?！?p> 少女苦惱到從沙發(fā)上滑到地面上，似乎她的靈魂逐漸離開她的身體，但聽到青年的回話后她精神飽滿異常，甚至忽略了青年有點陰郁的臉色以及織田作之助的沉默。
拜別了織田作之助之后他們慢悠悠走出小巷，莉斯沉浸在怎么碰見特務科的想法，太宰治看著把所有想法表現(xiàn)在臉上的少女倒是沒什么危機感，甚至覺得賣掉少女還能幫他數(shù)錢。
只是他甚至還能清楚記得身旁少女缺少左眼后倒在自己懷里然后倏然消失，即使知道她有可能活下來又能怎么樣，一次次噩夢接踵而來，讓他午夜夢回時窒息。
“小姐總是這樣嗎？從未想過為自己做些什么嗎？一直都是為了他人，七年前是這樣，四年前救我也是這樣，為什么你總是為別人而活。”
少女眉眼間帶著苦澀，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記憶里那個面容妖冶的少年甚至籠上一層紗，她有點恍惚，聲音帶著幾分倦意：“為人而活？太宰先生，作為這個世界不被承認的生物，我從未真正活過，觀月蓮說，他存在的意義就是讓我懂得情感，他算得上是真正活過嗎？”
鳶色的眸子只是靜靜看著少女的灰藍雙眼，太宰治狀似一笑眸底冷漠神情讓莉斯怔住，青年說道：“人活著并沒有實際的意義?！?p> “他用生命讓我尋找，我會尋找自己真正的意義，自己真正的人生，我絕對會找到！絕對！”
少女極度認真的神色讓他勾起自己真心的笑容，青年聲音帶著幾分繾綣：“莉斯小姐?！?p> “什么？”
回應他的是對方疑惑的眼神，太宰治撇開視線笑聲朗朗：“只是覺得認識小姐是件幸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