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特別篇 特別的禮物

　　[因為她懷有對人的憐憫關愛之心，才會在無意識中做出關懷我的舉動。她眺望遠方的樣子，就像一幅畫一樣寧靜安詳。]

　　——太宰治《人間失格》

　　不論是身處暗戀還是被暗戀，感覺就像是被一層透明的膜給包裹住，渾身使不上勁，想掙脫又掙脫不開，這樣的體驗，有一次就夠了。

　　“我真的很——”

　　耳邊的呢喃將他的心狠狠捏住，手上仿佛再次沾上血液，窒息感再次圍攏住青年，他只是抱住著少女下意識開口：“抱歉。”

　　懷里的身體僵住然后退出這個懷抱，她死死捏住拳頭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你不需要道歉，太宰先生?！?p>　　少女只是側過身看著遠處，很久以前她想帶著喜歡的人去海邊看日出然后拍下照片放在相冊里，這個愿望不能實現(xiàn)了。

　　拉斐爾懸空于她的意識中，他手中漂浮著一本古籍，他念動著開啟古籍的密令，封面緩緩顯出金色紋理，忽然書籍瘋狂翻動連帶著金色光芒照亮了所有。拉斐爾看著書籍翻到某頁，空白紙張上慢慢浮現(xiàn)銘文，他指尖輕觸，所有文字瞬間出現(xiàn)在他腦海中。

　　他愣住后不可置信得笑著，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最后還是會死。諸神之戰(zhàn)，會奪走這個孩子的生命。

　　暗金色光芒覆蓋著拉斐爾，他記憶中的神總是一臉笑容，在他去往下界時神將拉斐爾重要的孩子遺棄到死之國。他那天指尖流淌過不知道誰的血液，因為犯下重罪，他永遠被禁于死之國。

　　“我不是孤獨的?！?p>　　他深藏于記憶灰塵中的記憶唯有這句話是他唯一的慰藉。

　　意念幻化的蝴蝶落在青年指骨上：“拉斐爾，現(xiàn)在你還是對自己的選擇不后悔嗎？”

　　“主，我不后悔，從不，永不。”

　　下一秒蝴蝶化為力量注入到拉斐爾的靈魂中作為最后一道屏障。

　　[仍然擁有的彷佛從眼前遠遁，已經逝去的又變得栩栩如生。]

　　——歌德《浮士德》

　　“太宰先生，你是因為哪種力量來到這里?！?p>　　“和小姐一樣撕開空間?！?p>　　“是還有什么事情沒有完成的嗎？”

　　“如果未來我穿著一身黑色戴著紅色圍巾請小姐帶我去吃織田作的咖喱。”

　　青年拿出一本書眼里帶著幾分釋然，他笑著握住少女的手：“現(xiàn)在再請小姐幫一個忙?！?p>　　她剛點頭下一秒時空撕裂她出現(xiàn)在了偵探社天臺，莉斯抬起頭看著那雙鳶色的眼眸，青年將書遞給對方：“這個世界的織田作已經死去了，讓他看看這本書吧?！?p>　　少女抽走書籍下樓梯時再瞧了眼太宰治，青年背對陽光笑著朝她揮手示意快點去。

　　站在這扇門前她第一次有些無措，她敲門：“您好，有人嗎？”

　　“有~”

　　青年的聲音傳來讓她站直了幾分，太宰治戴著耳機里面?zhèn)鱽碜詺⒌母枨蛩谷滩蛔⌒α诵?，沒想到差別不是很大。

　　“真是美麗的小姐，快進來?！?p>　　少女進門后將門關起來看著周遭的環(huán)境也是與她那邊一樣的位置，只不過少了她那套靠著窗的桌椅，她坐在沙發(fā)上接過青年沏好的茶水。

　　“我叫莉斯·霍華德，是想分享這本書給先生您。”

　　青年不動聲色打量著少女，發(fā)絲柔順披在身后，灰藍色的眼眸如同上好的海藍寶真是極其少見，模樣像極了展館中的藏品天使。

　　“是我的榮幸?！?p>　　青年接過書籍看著封面上的作者頓時收起笑容：“作者是……織田作之助?！?p>　　莉斯轉身擰開門時被一把槍抵住腰，青年漠然的聲音傳來：“你的手鏈是L家剛從海底打撈上來的，現(xiàn)在還處于內部修復中?！?p>　　“你認為一把槍會對我造成什么危險?！?p>　　她握住對方持槍的手腕拉向自己的額頭：“還是把空槍?！?，莉斯眼里帶著笑意，“太宰先生不用找我的任何信息，這個世界并不存在，這本書的真假你可以自己定義?！?p>　　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青年心中滿是疑惑，所有分析下來的是真的，只有一個可能對方不屬于這個世界但和自己關系看上去不錯。

　　異世界她體內的力量再次浮現(xiàn)，感受著有些陌生的力量莉斯有些愣神，面對現(xiàn)在的場景她只是向青年道了聲再見直接轉身離開。

　　光滑扉頁上書寫著一段文字，書寫人織田作。

　　這字跡他怎么可能認不出，他下意識去尋找那位小姐可能只是他能看到另一個世界的機會，只不過任何痕跡都沒留下只有桌上冒著熱氣的茶水，而他身體上的疼痛因為少女的能力恢復。

　　身著白色西裝的青年讓莉斯晃神，他笑著：“還有一個地方，不過有點危險?！?p>　　“那聽上去真的很危險?！?p>　　她意外的是對方撕開空間的能力運用的極其熟練，只需要一次就能到達他所想要的時間點，但……他改變不了她死亡的過去，她的未來。

　　他們站在港口Mafia頂樓，風大的不像樣子吹亂他們的頭發(fā)，青年從懷里拿出書：“這個世界的太宰先生是港口首領，小姐請小心?！?p>　　為了確定一些事情莉斯直接問：“太宰先生，這手鏈是L家的？”

　　“是?！?p>　　只能說太宰先生真有錢，她順著熟悉的管道下去到一個通風口直接鉆進去，有些年久失修的鐵銹味縈繞在她鼻尖，她忍著這怪氣味挪到了一個地方正準備拿著匕首割開風口疑惑為什么這一處隱約透著條縫隙，下一刻少女掉落地面，地面上鋪設著一層利刃。

　　血液浸透昂貴的地毯，少女側過頭看著斜坐在椅子上的青年，青年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尸體，暗紅色的圍巾隨意掛在脖頸上，一身氣質極其陰沉再搭上那身黑衣險些讓莉斯嗆聲，像是一條冰冷的蟒蛇裹住她的脖子。

　　身體中的力量瘋狂修補她，少女起身后就是一把槍抵住她的后腰，莉斯愣神感受到身后算不上熟悉的氣息，她訝異得看著那雙有著藍寶石光芒的眼睛：“我叫莉斯·霍華德，有份東西得送到你手里。”

　　青年眼里卻是陰翳一片：“我？”

　　這個姑且算是治愈異能力的家伙從風口掉下來卻沒有立即死亡，跟個刺猬一樣和他講話，真不聰明，對方伸出手將一本書遞給他，切割完美的寶石暴露在陽光處甚至有幾分扎眼，太宰治站起身時中也牢牢錮住手下的少女，她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上砸出一朵血花。

　　“手鏈是L家世代交替的寶物已經能算古董了，我曾見過那件手鏈，和小姐手上完全一樣，前幾天消失不見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你的手里?！?p>　　太宰治拿下書本轉身坐在椅子上：“中也~讓莉斯小姐說些別的事情?！?p>　　當對方剛喊出中原中也的名字她就掙脫束縛，少女脫臼的手臂隨意動幾下又恢復好，她扯下身體中的利刃扔到地上：“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么一面，來試試看啊中也大小姐?！?p>　　這下子直接讓中原中也發(fā)毛了，他以最快的速度踢去，而少女靜靜站在那邊只是輕擋，血液從她的嘴角溢出滴落在衣服上而她的身體深陷在墻體中，這一刻輸贏分明，她笑著：“你輸定了?！?p>　　骨頭斷開的聲音再次響起，少女從墻體中站起，臟兮兮的臉上卻是笑容：“即便你開污濁也不能制服我了。”

　　中原中也愣?。骸澳悴粫怯X得我得開污濁才能制服你吧?！?p>　　“那給你看看自己的異能力?！?p>　　這下子給太宰治整不會了，對方這到底什么異能力不止治愈還有復制其他異能力的效果，接著他翻開扉頁。

　　【太宰，見字如面，我并不清楚你那個世界的我是否還活著，minico的戰(zhàn)爭奪走了我的生命，或許上帝聽到我的祈求，我依舊在世界中活著甚至出版了這不像樣的書籍。】

　　——織田作

　　這字跡熟悉得讓他害怕：“停手?！?p>　　青年抬頭卻看著少女手指微動中控制住對方的身軀她另一只手上出現(xiàn)的是重力的異能，莉斯聽到對方的話后收起規(guī)則之力，手里的重力異能直接抓散，她經過中原中也身邊輕輕拂去他衣服的灰塵的同時讓他清醒了起來。

　　她每走一步哪邊鬧出來的痕跡就全部消失，等她站在青年面前已經恢復成原來的布局與狀態(tài)，緞面的綠色衣裙不再沾染上任何臟污。

　　生命蓬勃氣息逐步踏入那片死寂，舒緩了青年心中的煩躁卻又對這生命力進行厭惡，莉斯感受到對方的情緒波動后退了幾步：“還有件禮物，你得過來?！?p>　　青年站起身抬起手間便是一道傷痕，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中他身上有多少傷疤，怕疼的人對自己總是那么狠，她拉住青年的手慢慢讓傷疤消失。

　　傷疤處淡淡涼意讓太宰治愣神，他低垂著眸子想著這能力他的異能居然不會消失。神嗎？怎么可能會有這么不聰明的神。神怎么會有空聽到他的聲音。

　　下一秒她松開手笑著：“我所使用的并不是異能力。再見?！?p>　　少女走后太宰治戴著手套撿起地上的利刃仔細看了看甚至沒有對方的指紋和血液，他解開手上的繃帶交給中也：“查一下，她的身份?！?p>　　原本失去血色的手臂此刻帶著幾分氣色，甚至長久的傷痕都消失如同新生皮膚。中原中也愣住，治愈能力中島敦也不是沒有，但少女使用能力的隨心所欲真是過于霸道，這個治愈能力都足夠讓幾個組織下令抓捕了。

　　只不過港口mafia的信息庫中并沒有繃帶上殘留的信息，那就意味著少女并不屬于這個世界，收到這個消息后太宰治身上陰沉的氣息少了幾分。

　　“莉斯小姐，但愿你在別的世界能好好活著?！?p>　　少女站在頂樓看著一身白西裝的青年悠哉得玩著游戲，她一下子哽?。骸澳阍趺床缓臀乙黄鹑ァ！?p>　　“因為我不能接近這個世界的自己。”

　　她有點著急：“走吧走吧?！?p>　　“莉斯小姐，你破壞這里的錄像了嗎？”

　　她此刻想回自己世界中：“肯定啦，又不是在自己世界，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肯定要毀記錄的呀。”

　　“我們回家?！?p>　　家？這個詞她有多久沒聽過了，她輕輕抓住他的衣角，如果這是她的現(xiàn)在，她世界太宰先生的未來，她輕輕抱住他。

　　莉斯不敢抬頭看對方的眼睛，青年眼里滿是溫柔他摸了摸少女的發(fā)頂然后回抱住少女，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過去逗留多久，如果軌跡還是一樣發(fā)展，他希望再多看看她。

　　“這件手鏈太過貴重?！?p>　　“收下吧，這原本就是你交給我的?！?p>　　[六年前的某天，我的心中映出了一道淡淡的彩虹，那不是戀也不是愛，然而經歷歲月，那道彩虹的色彩卻越發(fā)鮮艷，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它。陣雨后放晴的天空中，出現(xiàn)的彩虹很快便會消失，而人心中的彩虹卻永不會消失。請您務必要問問那個人。他到底是如何看待我的呢?難道說他就把我當作雨后在空中浮現(xiàn)的彩虹嗎?如果是這樣，我到底有沒有從他心中消失呢?萬一這樣，那我也只能把我自己心中的彩虹抹去。然而，要是我的生命不更早地消逝，心中的這道彩虹是不會消失的。盼望您的回信。]

　　——太宰治《人間失格》

　　如果這是命運中發(fā)生的事情，命運終將閉環(huán)，她的指尖滑過海藍寶：“阿婆，這件手鏈我要了，還有這根銀鏈子?！?p>　　阿婆笑臉盈盈拿出刷卡機，莉斯直接將卡遞過去，阿婆說道：“有時候在想為什么沒有追隨我的愛人而去?！?p>　　“因為害怕看見對方覺得自己不幸福。”

　　“孩子，愛很復雜?！?p>　　微涼的珠寶貼在少女手腕上讓她回神，她拿回卡轉身尋找著青年，對方站在不遠處笑容帶著幾分苦澀，莉斯走到他身前：“這個給你。”

　　荊棘戒指靜靜躺在少女手心中，太宰治一下子愣?。骸笆俏?？”

　　“這是一對，尺寸設計的很巧妙單戴薔薇合適，戴一對能剛好卡住，但只有這個會大上一圈。”

　　純銀沒有任何寶石作為點綴的戒指因為設計多了幾分生動，青年接過后笑著說要讓對方給自己戴在無名指上，莉斯眼里帶著笑意：“無名指？這個也只是比花型的大一圈，帶不上也可以當做你手指的尺寸——”

　　戒指剛好戴上青年的無名指，這下子讓太宰治都愣住了，那位與他僅有幾面之緣的觀月蓮居然能目測出他的指圍，他看著少女有些失神的神情。那時對情緒敏感的少年朝夕相處下托人送上他最后的禮物，一件需要對方跨越時空才能真正完成送禮環(huán)節(jié)的禮物。

　　“Let this be my last word，that I trust in thy 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