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楊真人苦盡甘來!”
“我早就知道楊真人絕非凡類,如今果然一步登天,真是羨煞我等!”
“就是啊,聽說當年楊老爺得知楊真人不能修行,一夜之間愁白了頭,他和楊夫人看到眼前此景,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邢律司的修吏走后,真人司門前的緊張氛圍猛地一松,人們將楊笙圍在中央,連聲道喜。
與楊笙方才來真人司時,眾人對他的的漠然與無視,那是天壤之別。
楊笙挨個朝眾人回禮,一點也不擺修士的架子。
雖然這些人前倨后恭,但他并不惱怒。生活在這樣的世界,攀附強者是一種本能。
“感謝各位街坊鄉(xiāng)親抬愛,我還有事在身,就不多陪了?!?p> “對了,過兩日楊氏丹行重新開張迎客,還請各位前來捧場!”
“一定一定!”
和來時的小心翼翼不同,回去的時候,楊笙穿上青袍,把令牌系在腰間,表現得極為高調,并刻意放慢速度。
護身符已到手,他無所畏懼。若是有人再敢跳出來加害他,那不用他動手,邢律司自會幫他料理。
仙國嚴禁修士私斗,有任何矛盾,都只能通過“論道”比武解決!
他剛剛成為修士,若是其它修士來和他“論道”,那是以大欺小,不要臉面。而且,他也可以拒絕。
總之,現在是他最為安全的時候,正適合大張旗鼓地給丹行打廣告!
原本他打算把丹行賣掉,拿一筆錢遠走高飛。但現在已成修士,處境不同,行事策略自然要發(fā)生變化。
他的修行要比正常修士耗費更多的靈石,真人司發(fā)的那點修資是杯水車薪,遠遠不夠。丹行,就是他修行的希望!
不過,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因此,他也沒有說丹行具體是哪天開業(yè)。
楊笙繞了個遠路,把自己成為修士、丹行即將重新開業(yè)的事廣而告之。
然后,他又一次回到楊氏丹行所在的東街。
“楊真人回來了!”
楊笙成為修士的消息已經傳開,許多凡人都自發(fā)圍在丹行門口,準備看熱鬧沾沾喜氣。
一個凡人驚呼一聲,無數道視線立刻聚集在楊笙身上,緊接著,人群蜂擁而來,將他團團圍住。
“大伙兒讓一讓,讓我家掌柜的回府!”周文福站在門口,墊著腳張望,連聲高呼。
人群立刻聽話地閃出一條路,讓楊笙通過。
“楊真人,此前多有對不住之處,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币粋€聲音飛出,人聲熙攘的人群忽然安靜了一瞬。
“各位街坊鄉(xiāng)親,”楊笙走到丹行正門,轉過身來向人群拱手示意,“既已成修士,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大伙兒不必多慮?!?p> “楊氏丹行即將重新開業(yè),到時候還請大家多多支持。”
“楊真人大氣!”
“放心吧,哪怕買不起,到時候也來捧個人場?!?p> 楊笙心里微微嘆息,這些凡人中,嚴格來說并沒有幾個真正的為難過他。只是沒有冒著其它修士的威脅幫助他而已,也算人之常情。
然而他一成為修士,這些凡人就覺得自己犯了錯。
只能說,凡人的命運,就是如此艱難,身不由己。
站在門口敘了會閑話,忽然感覺一道煞氣襲來,楊笙抬眼放去,遠遠看見一個身著青袍的中年修士站在人群之外,長相英武,充滿陽剛之氣,皮膚略微發(fā)紅,衣服上的紋飾與自己略微不同。
他立刻認出了此人,筑基期修士,張武!
“張真人!”
修為低人一等,先見禮是本分,雖然厭惡此人,楊笙也沒有失了禮數。
這時候,其它凡人才發(fā)現張武的到來,紛紛鞠躬行禮。
“三個月之后,論道臺一戰(zhàn),絕斗!”
張武說完,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
“嘶……”
場上的凡人倒吸一口涼氣。
修士之間的“論道”有許多規(guī)則和方式,所謂“絕斗”,是生死之戰(zhàn),不死不休!
“此人當真不要面皮!”
楊笙心里微怒。三個月的時間,一個普通資質的煉氣期修士,基本上還在練氣一層原地踏步。
當然,筑基期修士與煉氣期修士“論道”,都會將修為壓制在同一境界。但無論如何,煉氣期修士,怎么可能是筑基期修士的對手。
這張武還真是和徐放一樣不要臉!
楊笙深吸一口氣,朗聲道,“我應下了!”
按自己現在的修行速度,如果有足夠的靈石,三個月的時間,超越張武也不是沒有可能。
“楊真人……”
許多凡人將擔心的目光投向楊笙,還有不少則面色發(fā)冷,左顧右盼,似乎在猶豫是不是要找個機會離開。
無論是張武還是楊笙,他們都得罪不起。
剛剛還融洽熱鬧的氛圍,瞬間冷了下來。
楊笙默默嘆氣,隨后又是一拱手,“各位鄉(xiāng)親暫且留步,有一事需要大家?guī)兔⒃敗!?p> 他走進丹行內,不一會兒又出來,將兩具尸體重重地摔在眾人面前。
“大伙兒說說,到一位修行者的店鋪中搶劫,還欲殺人,該當何罪?”
若是楊笙還是凡人的時候,殺死褚望、褚行兩人,哪怕是正當防衛(wèi),也要付出沉重的代價。而現在他已成修士,殺人的理由又十分充足,哪怕是邢律司來也挑不出來什么毛病。
反而是褚望、褚行二人謀害一位修行者,十惡不赦,不僅他們死了白死,連褚行都要脫一層皮!
“褚望,褚行?他們怎么會在死在這里?”
“聽楊真人的意思,是他們二人上門搶劫,被楊真人當場擊殺?”
“這可如何是好,這二人的兄長不僅是筑基期修士,更是排名前三十的仙道學宮赤星學宮的學生,連張真人都開罪不起?!?p> “再過一個月,就到學假了,那褚言若是回來知道兩個弟弟被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一日之間,得罪兩位筑基期修士,楊真人……唉!”
人群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卻沒人回答楊笙的問題,顯然還是怕出頭得罪褚行。
楊笙一言不發(fā),淡定地等待著,不多會,一道劍光從天而降。
赫然是剛剛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一身黑衣的邢律司修吏,楊笙覺得他的嘴角好像在微微抽搐。
“這位大人,又見面了。”楊笙遙遙一拱手。
黑衣修吏揉揉額頭,有些頭痛,“別人都是拼命摘清與邢律司的關系,生怕給自己惹上麻煩?!?p> “可你倒好,一天找兩次邢律司,生怕邢律司不惦記著你?!?p> 楊笙一臉苦笑,“大人,我是受害者,被逼無奈啊?!?p> 黑衣修吏笑笑,“我看你就不像個省油的燈,對于這種事,我只想說……”
他話鋒一轉,忽然豎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楊笙被逗笑了,看來邢律司的修吏們也不像傳說中的那般不近人情。
不知為何,楊笙覺得這位修吏好像對自己有一絲莫名的親近之意,難道是因為父母的關系?
“你放心,邢律司不是擺設,那褚行若是敢使什么陰暗手段,赤星學宮也救不了他。”
“告辭。”
黑衣修士將尸體用鎖鏈捆住,丟下一句話,沖天而起。
“這位大人,如何稱呼?”楊笙連忙追問。
“等下次再告訴你。”
下次?楊笙微微無語,他可不想天天和邢律司打交道。
他轉過頭,朝眾人一拱手,“各位鄉(xiāng)親,在下就不多陪了。”
“千萬記得,過幾日丹行開張來捧場!”